温热的水珠从湿漉漉的发梢滴到腰窝，弄湿了浴袍。我把一条毛巾搭在脑袋上，正准备擦的时候，一双手接替了我的工作，用毛巾包住了我湿润的头发。
“你怎么进来了？”我从镜子里看到了站在我身后的坂本辰马，“是也想先冲个澡？那我先出去。”
“我倒是不急，先帮你把头发擦干吧。”棕色头发的男人赤着精壮的上身，小腹上的痕迹已经被简单擦拭干净了，但颈上胸前还是带着汗意。
他的手指穿过漆黑如墨的发丝，熟练地像给什么大型犬擦身子一样帮我把头发弄干：“哦呀，感觉葵的头发又养长了不少呢。”
“过了这么久，不长长才怪呢。”我甩了甩脑袋，感觉被他擦过的头发毛毛躁躁的，“你这……是什么毛球生成器吗？被你的手擦过的头发都会变成和你一样的毛球头？”
“啊哈哈哈，那种事怎么可能嘛。”辰马深色的瞳孔停留在我的发顶，摸了摸我毛茸茸的脑袋，笑着说，“虽然手艺不如假发娴熟，但是我好歹也是特地练习过的哦？”
八成是跟哪个比较恩爱的小情人练过吧——也就只有这种情况，对方才会容忍他糟糕的擦头发的手艺。
我嫌弃地推开他的手臂，接过毛巾，自己擦干了头发：“这次你要在地球待多久？要来参加江户的庙会吗？听说这次的庙会有什么特别节目。”
“虽然很想和穿着我送的和服的阿葵去逛庙会，但是明天我就要离开地球继续去宇宙做生意啦。”被嫌弃了的辰马摸了摸鼻子，“不过还好，我能看到了阿葵穿和服的样子，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凝视着镜子里正在擦头发的女人的身影，想起一起去花街的时候，对方的目光总会在游女漂亮的和服上多停留片刻。
那时的坂本辰马就想送她一件和服了——只不过被人抢先一步以后，他似乎就不再有资格送出这份礼物了。
但如今，情况又大不相同了。
“还真是个大忙人啊。”我披散着头发，扣上衬衣的纽扣，“不过就算你留着，我应该也不会有空去逛庙会吧？真选组到时候应该是要巡逻的。”
“啊哈哈哈，反正阿葵要是去逛庙会的话，一定要记得穿上这套和服就对啦。”我身后的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愉快的事，笑得傻兮兮的，“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没问题啊。”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随口道，“反正我现在也就只有这一套和服……它也确实挺漂亮的。”
而以我的工资状况，我也不会想掏腰包给自己买一件新和服，也不会有别人送我，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应该都只拥有这一件和服。
反正我还这么想的。
——直到我回到真选组，从山崎递给我的包裹里拆出了一件新的和服。
那是一件紫色的和服。
暗紫色的布料触感柔软，上面金色的蝴蝶绣得栩栩如生，看起来精致又华贵。
包裹里还有几件首饰，看起来价值不菲。
“山、崎？”土方先生握着刀，笑容狰狞，“送女孩子和服……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山崎的品位好差。”总悟凑过来，居高临下地对这件和服品头论足，“这种配色和花样根本就不适合松岛桑，花纹未免也太张扬了。”
“不不不不不是我！！！”山崎紧紧贴着墙角，用尽毕生的求生欲颤抖着为自己辩解，“是之前不知道是谁放在门口、指写明要松岛副队长收件……”
“谁信你啊。”土方先生冷酷地拔出刀，“表白失败的小屁孩都会说自己只是在开愚人节玩笑或者替别人送情书——”
在山崎的尖叫声里，我捧着和服，右眼皮跳个不停：“啊，应该确实不是山崎送的……我大概知道是谁送的了。”
因为我曾经拥有一件类似的。
“送女性和服，不是以父母长辈的身份，就是未婚夫或者即将订婚的男性了吧。”冲田松开抓着山崎领子的手，回头问我，“送和服给松岛桑的人属于哪一类呢——最好是父母长辈吧。”
“不是，我没有亲戚。”我面无表情道，“是前男友送的吧——他的品位果然一如既往。”
土方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
“……前男友？”他猛然回头，瞳孔地震，“你居然有过……居然有人敢……是蒙骗了你还是……不……而且为什么是前任？”
理念不合、我想开启新生活而他执念于过去、现在是对立关系……总之有很多原因。
“因为他太矮了，比我还矮了六公分，”我化繁从简，一言蔽之，“所以我们分手了。”
这倒是真的。
矮杉之所以被称为矮杉，当然就是因为他矮——他身高一米七零整，是我们五个人里最矮的。最高的辰马181，往下是177的银时和176的我，桂175，高杉比桂还矮了五公分，处于身高歧视链底端，平时没少被银时嘲笑。
“我记得你是一米七六？”土方闻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冲田，“高了六公分，那对方就是……”
“一米七。”我说，“哦，对，刚好跟冲田队长一样矮……啊。”
紫金色和服的布料碎片漫天飞舞，冲田总悟微笑着收剑归鞘，极其自然地转移了话题：“给前女友送和服怎么说也是逾矩了吧？这件和服当然就不需要存在了——反正松岛桑也没空参加庙会吧？”
我用惋惜的眼神看着和服的碎片：“虽然是这样没错，但这件和服说老实话还挺漂亮的……可惜了，我果然没什么机会穿漂亮和服。”
“怎么会？”冲田赤色的眼睛转了转，理所当然道，“真选组福利很好，会给女队员发和服的。”
“哈？哪有这么回……”土方先生一脸莫名其妙。
“会的吧？土方先生？”冲田踢了他一脚，一本正经地加重了语气，“为了表达对女队员的关爱，我们真选组的队员会挑选代表，让他们亲、自给你挑一件好看的、最适合你的和服，让你在庙会之类的场合穿，才不会丢真选组的人——对吧？土方先生？”
“啊……嗯。”被踢了一脚的土方先生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干咳两声，拍拍我的脑袋，让我安心，“是有这么回事！是给所有女队员的福利，所以你不用在意……也当是总悟破坏了你的和服的赔偿……”
……问题在于，真选组所谓的全体女队员，不是只有我一个吗？强调是给所有女队员的福利有什么意义吗？
我莫名其妙地想。
土方先生像是察觉到了我的迟疑，重重咳嗽一声：“总之！这是真选组全体的决定！不是我刻意——对，近藤先生也特地强调过要关照你了，是近藤先生的意思！”
我肃然起敬。
自从阿妙的事以后，近藤先生每次从阿妙那里回来看我的眼神都分外哀怨。我还以为他会因为我保护阿妙、导致他无法接近她而生气，没想到他居然不仅不在意，还这么关照我——如此胸襟，令人敬佩。
反观我之前的那位大将，床上多咬他一下都会被加倍咬得全身都是痕迹，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真不愧是近藤先生，”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赞叹道，“居然这么大度、关心队员……他果然才是真选组最好的大将！”
“啊……咳……嗯。”土方先生像是嗓子不太舒服似的又咳嗽了一声，“是这样没错……近藤先生就是这样的好人。”
不在场的近藤：？
“所以为了不辜负近藤先生的期望，我会好好给松岛桑挑一件漂亮和服的。”冲田笑眯眯地说，“绝对比这件好看两万倍。”
“近藤先生哪有这种期望……”山崎缩在墙角小声吐槽，“前天局长还说想把制服改丑一点，不让松岛副队长穿去志村小姐面前晃……别把自己的私心推到别人身咿呀呀啊啊啊啊啊啊——”
土方一脚把他踹进墙里，迅速道：“总之这件事你不需要太在意，过两天近藤先生就会把和服送给你的！”
“配饰的话我觉得项圈就很不错，带狗链子的。”冲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项圈，在我面前比比划划，“看起来就很适合，配制服也不错，百搭哦，松岛桑。”
“谁要戴着项圈啊，你自己用，”我嫌弃地推开他的手，突然就不怎么期待收到新和服了，“就算你用真选组的名义送我这个我也绝对不会戴的。”
冲田目光一闪，举着项圈向我扑了上来。我灵活地避开，一手夺过项圈，扣在了他的脖子上：“汪一声？冲田汪？又想击剑了吗？”
冲田面色镇定，眼神却偏移了一瞬：“没有哦，要汪汪叫的是松岛桑才对吧。”
土方崩溃地看着我牵着冲田脖子上的狗链的场景，怒道：“说了几百次了——真选组队内禁止击剑！”
正在训练对剑的队员迷茫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啊？
十四：有人和阿柴恋爱绝对是渣男蒙骗不开窍的阿柴，分手了是渣男有眼无珠欺负阿柴；想追阿柴是不自量力，不想追阿柴是眼瞎；他送和服是出于组织上对真选组唯一女性的人道主义关爱，别人送和服是性骚扰。
矮杉：？
土方：咳嗽。
冲田：江户新增一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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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前男友的送礼品味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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