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层的高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里,我握着剑横在身前,扫了一眼边上持刀围着我的攘夷志士。
而我对面,攘夷志士的头子桂小太郎神情怔怔,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我的脸。
“葵……?”他呆呆看着我,从头看到脚,伸手按在我的脸颊上,“是活着的……真的存在着的葵?是热的……我还以为那时候是我认错人了……”
“如果我是鬼的话,被我扛过来的银时早就被吓得哭出来了吧。”我表情不耐,还是没有躲开他的手,任由他反复捏我的脸颊,“你还要趁机捏到什么时候……喂!假发!”
桂双手并用,拉着我的脸颊向两边扯:“不会被扯坏,就是说不是幕府亵渎尸体做的禁忌亡灵人偶或者新型机器人……虽说如果是本人复活我也不介意跨越生死的界限……啊,多么凄美的爱情故事……!”
“你要趁机占人家便宜到什么时候,抱着自己的尸体哭去吧恋尸癖!”坂田银时一脸冷酷地强迫他松手,把他拖到边上,“喂喂,警官小姐,赶紧逮捕这个变态啊。”
“桂先生!”围在周围的桂的手下紧张地上前一步,森白的刀刃直直对着我,“放开桂先生,你这幕府的走狗!”
“别紧张。”我若无其事地松了松剑,举起一只手随口道,“就这么三五个人,如果我想杀了他,刚刚他还在震惊的时候他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确实如此。”桂挥了挥手,示意他的下属们后退一点,“从小时候开始,练习的时候你就几乎从来不全力以赴,为此高杉还不止一次跟你吵架。”
他看着我的眼睛,神色认真严肃:“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想问你……”
“为什么?葵?你为什么穿着真选组的队服?”
我看到他的手握在剑柄上,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凝视着我,眼中带着难以置信。
“最后一战你独自殿后,一个人面对数以千计的天人,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可为什么,这样的你又在这时候站在我面前,还穿着幕府走狗的制服,用刀对着你的战友?”
“欸……?松岛小姐也曾经是攘夷志士吗……”角落里的志村新八惊讶道,“那为什么会加入真选组……难道是被胁迫……”
“幕府不会嫌命太长,收容这么危险的攘夷志士做自己的狗,晚上睡觉都合不上眼吧。”银时摇了摇头,语气笃定,“也别小看她,新八——这家伙可不会被任何人威胁。”
“松岛!你怎么样!”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外面传来土方先生的喊话声,“居然一个人冲这么前面……算了回去再骂你!在这种地方被胁迫我们可不一定会顾忌人质的生命安全啊!”
“放心,土方先生,我没事。”我叹了口气,提高了音量回复他,“只要你看住冲田队长别让他往里头开炮我就死不了——正和炸弹魔对峙,劝他们投降呢。”
“放心吧松岛桑,我会帮你照顾好多串君的。”总悟的声音从门外飘来,“再过五分钟我就开炮了哦。”
“做个人吧总悟君,”我忍不住吐槽道,“杀了我对你也没什么好处的,还不如继续坚持暗杀土方先生呢。”
“开炮吧总悟,把你和里面那个小混蛋一起炸死。”土方冷酷道。
说是这么说,但是所有人都能轻松听出其中的熟稔与默契。外面的真选组队士也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显然是在顾忌或者等待着什么。
桂琥珀色的瞳孔里燃烧着冰冷的怒意和困惑的光。
“我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葵,”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低沉,“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你明明应该比谁都清楚**的幕府对我们、对我们的战友做了什么……!”
我当然知道。
身上的伤疤在湿冷的天气里隐隐作痛,舒展身体时像是被撕成了两截。闭上眼的时候,耳边还能听见痛苦而不甘的哀嚎声:同伴的,敌人的,自己的。
我常常在梦里回到那片满是鲜血的战场上,梦里的我跪在战场中央,抱着同伴的尸体号啕大哭。那具尸体曾是高杉,是银时,是桂,是辰马,最后变成了松阳老师。
梦醒以后大家都还活着,离开了的只有那一个人。
“我和你不一样,桂。”我握着剑柄,低声说,“从过去开始你就是最聪明、志向最为远大的那个,有谋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要拯救这个国家……但我不是。”
“对我来说,我现在做的事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差别——虚无缥缈的家国大事我并不想去思考,我从来都只是握着剑,用战斗和生命去保护无辜的同胞百姓、保护我的同伴,过去也是,现在也是。如果停止和幕府还有天人作对能让同胞和同伴的生活过得更好,那我并不介意这么做。”
“不改变这个国家,你想也保护不了你想保护的东西。”桂的神情缓和了一些,但语气依旧冷硬,“你也是,银时也是,我们是理念相近的挚友、战友,你完全可以加入我们——”
“你的衣袖里放了定时炸弹,对吧,假发。”我突然说,“我看过真选组总结的你近期活动的资料,你拿着它应该是想待会把它扔给真选组的队士们拖延时间,自己和下属制造混乱逃走。但这栋楼里除了真选组的队员们还有别的平民,真选组的队员们也只是在执行维护治安的任务——在过去,我不认为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变了的人是你,桂。”
桂微微愣了愣,眉眼微展:“你还是这么敏锐。”
银时皱起了眉:“喂,不是吧,假发——”
他上前拎住桂的衣领,果然从后者的袖口摸出一枚球形的定时炸弹。
“……收手吧,桂,”一向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银发武士把炸弹丢到一边,神情肃然,“别做这种事——再怎么脏你自己的手,时代也不会改变,死去的同伴也不会为此感到高兴的。”
“脏了的是你们。”桂平静道,“时代一变就乐呵呵地变节不是武士所为——身为武士,应该贯彻自己的信念,付出再多代价也在所不惜。”
“贯彻这种表面光鲜的武士道有什么意义?”银时毫不退让,“为了这东西,还想失去更多宝贵的同伴吗?”
桂握着拳,骨节微微发白。
“我不想再看到这种事了,反正是拼命,我要贯彻我的武士道,选择我认为绚丽的活法,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东西。”银发的武士虽然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语气却十分认真,“你也不要让再自己后悔……桂。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失而复得,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桂移开视线,看了我一眼。他向来是那副沉稳自如、目光清澈的天然样子,此时此刻,他的眼神却复杂得令我难以读懂。
我对上他的目光,心脏莫名一颤。
银时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抓了抓头发,了然地啧了一声。
“……总感觉氛围很奇怪……”新八往后缩了缩,忍不住用很轻的声音嘟囔道,“像什么奇怪的……神、神乐酱?你的手上那是……欸?!”
我警觉回头,就看到那个被称作神乐的天人小姑娘挠了挠头,一脸无辜:“那个,阿银,我玩这个的时候不小心按了开关……”
她的手上拿着正在倒计时的定时炸弹。
我倒吸一口凉气。
“……噩梦啊。”银时捂住了额头。
“老套剧情。”桂叹了一口气,脸上却带了点笑意,“总之……趁着这个时候逃出去吧。”
“确实,你应该赶紧跑路。”我收起剑,朝那个天人小姑娘伸出手,“炸弹给我,我来处理,顺便掩护你们。”
“你在真选组学了炸弹处理吗?葵?”银时惊喜道,“不愧是你——”
“真选组没有炸弹处理班这种东西,”我接过定时炸弹,随口道,“像以前一样,人力清除罢了。”
“头发扎好,不然到时候又烧焦了。”桂一边示意手下准备突围,一边站到我身后,握起了黑色长发的发尾,“我帮你盘起来吗?葵?”
“……嗯。”我眨了眨眼睛,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远方,“不过其实也无所谓啦,烧焦了就剪短一点。”
他手脚利落,几秒内就帮我绾好了头发,像过去一样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温和:“回头见,葵。”
我背对着他,绷紧足弓,踹开了房门,向外跑去:“回头见的时候我也不会跟你打招呼的,假发。”
“银银银银桑!松岛小姐要拿着炸弹做什么?!”新八震惊道。
“炸弹处理犬处理炸弹的办法一直简洁明了,就是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没人的地方,然后把炸弹丢出去。”银时习以为常地耸了耸肩,“而那家伙的爆发能力一直都是最好的。”
“所以……不用担心。”他的声音不大,像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对不远处的桂说,“这种小事难不倒她,回头见就是了。”
桂看着我的背影,转过身:“去屋顶,趁乱突围撤退!”
“好慢……要赶不上剧场重播了。”总悟扛着火箭筒,叹息道,“再不出来我就要开炮了哦?松……欸?”
我带着炸弹狂奔出门,头也不回地对着惊讶的土方先生喊道:“请快点疏散群众,这里有一枚一分钟内爆炸的定时炸弹!”
土方瞳孔收缩,果断下令:“全员散开——还有你这家伙想做什么?松岛?”
“处理掉它!”我一边奔跑一边回答他,“稍微等我半分钟!看重播带我一个!”
土方只觉得一阵风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他震惊地看着那个拿着炸弹的乱来的背影,咆哮道:“松岛葵——葵!”
那个背影矫健得像一匹越过丛林的狼,轻松穿过回廊,跳上窗口,然后轻巧地一跃而起。下一瞬,填充了视野的就是耀眼的光。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窗外响起,烟雾滚滚。
“葵!”这时候,土方才跑到了接近窗边的位置,冲田总悟比他快一些,也还没到达窗台。
窗边空无一人,那个熟悉的背影消失了。
土方感觉心脏慢跳了一拍。
他跑到窗边,往下看去,看到那个被烟雾熏得脸颊脏兮兮的柴犬扒拉在下方的栏杆上,可怜兮兮地摇着尾巴:“那个,土方先生,可以把我拉上去吗?往前扔怕控制不好力道丢到对面楼里,我就只好往下跳再往上扔了。”
土方表情僵硬,后知后觉地呼出一口气。
他伸出手拉住了那只手臂,烦躁道:“快点起来,处理完这边的事回去看剧场重播了!”
“再不走要来不及了。”冲田抓住了我的另一只手,“要是松岛桑拖后腿的话,我就只能回头再把你丢下去一次了。”
我弯了弯眼睛,冲他们露出一个笑容:“放心,肯定来得及的啦!”
然后剧场就因为池田屋爆炸的新闻停播了。
边写边头痛高杉出场会是什么大修罗场,毕竟高杉比假发还激进……和葵拔剑对干三百回合然后亲上去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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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笨蛋比聪明人更不容易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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