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其实有个任务列表。
不是写出来的那种。是在他脑子里,事情有优先级和前后顺序。
现在,这个列表最上方,一个任务大写加粗:搞清楚松阳死的那天——他之前以为松阳死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按照原本的事件发展,他会在银时搞清楚情况后才冒出一句“杀死松阳的只能是松阳”之类的,但现在,他没那个闲心慢慢调查。
在地球,情报源很多。对他而言,最简单的其实是去向桂低头,只要把松阳还活着的消息抖出来,相信桂不介意让他共享一下情报网。
但他有另一重考量。
抽丝剥茧后,他得把能威胁松阳的都除掉。而为了这个目标,在地球停留其实没意义。
他还是得去和春雨接触。
所以松阳只能拜托银时——别问为什么不拜托桂,银时顶多是不赞同复仇,桂那是真的看开,把松阳塞给银时会得到全天候警惕保护的白夜叉,把松阳塞给桂,第二天桂就得拉着松阳一起满江户塞炸弹。
“晋助,”他返回鬼兵队时,河上万齐冷不丁叫他,“你的旋律很急促。”
“嗯,我知道。”
“听起来是好事。”
高杉停下脚步。他闭了闭眼,眼前是松阳低头看他的表情。
没有微笑,也并不放松。
松阳像在看一块难以理解、随时爆炸、值得厌憎的危险品。
“我的声音很轻松吗?”
“轻松得快飘起来了。”
“我也觉得。”
因为他根本不在乎松阳用什么表情看他。他的理智说,他该为对方的警惕感到刺痛,该去安抚、去保护自己的老师;情感上,松阳还活着的事实冲散了一切,至于松阳的情绪,那完全无所谓。
“我真的……很自私。”
“你是从哪个角度说?”河上倒是没反驳,“不愿意配合幕府演太平盛世?”
高杉的指尖碰到自己刀柄。他干脆将手腕搭在刀上。
“我在做的所有事都有理由。背后有很多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死了。而且,他们中的大多数,可能不会支持我像这样复仇。”
“那又如何?”
“是啊。”高杉回答,“那又如何,我不关心。我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他们想让我做的事。”
……早晚会被锤地里。
他忍不住笑了:“万齐,帮我个忙吧?”
“你是总督,你说了算。”
紫发下绿色的眼睛向他望过来。高杉笑得露出犬齿,森然杀意令人目眩。
“能帮我找找天照院的人吗?抓活的最好。”
高杉这么说,只是因为河上作为某位紫发偶像的作词人,有时会在地球行动。
他其实没指望靠河上一个就能抓住天照院成员,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或者说,他会有这个计划,正因为这个变化。
这事之后再说,现在,松阳在脑子里问虚:“真去找银时?……你在做什么?”
虚在意识里拽出床,再一件件想象床垫、床单、枕头、被子,场景有点谐:“休息。”
松阳看着歪在床上的虚。
虚懒得看他。
“你没问题吧?”
“我只是真的累了。”往河里扔了两次结晶还刚哭过的主人格把之前拿的结晶摆在床头,“不会睡很久,让我休息一会。”
松阳:“……”
你对我太温和了,我不适应。
他没说出口,但人格有时候不需要语言沟通,虚刀子般的目光剜他一眼:“我希望我醒的时候,能看到坂田银时。”
“你好像没打算做什么好事。”
“让他亲身感受一下老师变恶徒。”
这句话是彻底过不去了。松阳苦笑着点头,就看到虚蜷进被子。
“你放松些了?”
虚回他一声叹息:“和你吵很无趣。”
“就是以后不会再故意怼我?”
“我不保证。”虚将被子拽过头顶。
松阳隔着被子盯自己的主人格。
“……我尽力。”
“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话,真是……”
他没再说下去:虚感觉得到。
心口有种温热的东西。对虚而言,难以理解、难以分辨,但并不讨厌。
他闭上了眼睛。
在银时的生命里,有个非常常见的问题。
怎么活下去。
或者,怎么继续生活。
当然,他也有个持久的答案,能活就活,活不了就死,吃想吃的东西,过短暂的人生。
有没有哪段时间,他完全不想死?
有过。正因为有过,所以,之后才更想死。
某个家伙给他下了任务,那任务相当过分,要他保护其他人,所以他必须活着。但活着也只是活着——更多的东西已经不重要了。
事已至此,不如先找找时光机。
人生没有时光机,所以他也只能先活着,活着活着,身边就多了一群同样活着的人,一条同样活着的狗,各自背负着各自的死亡,继续活下去。
他没想过被命运垂怜。
幻想有时也是一种特权,有些人,就连你的梦都不肯进,你却绝不会幻想他还活着。你记得刀锋砍断他颈骨的声音,记得头颅捧在手中的重量,记得如何挖坟、如何埋葬,所以,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死了。
既然你还活着,那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松阳到万事屋时,一个人都没见到。
毕竟是万事屋,有委托是正常的。他干脆在楼下的酒馆等,连斗笠都放弃掉,主打一个被谁看见都无所谓、爱怎样怎样,重生一次老子不伺候了。
随便你们怎么搞情报、怎么钩心斗角,死和活之间我选死死活活。
他听老太婆和猫耳天人聊天听到傍晚,虚都醒了,万事屋还是一个人也没有,倒是远方屋顶似乎有人在行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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