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五条悟同样认出了他,眼神变了一瞬,又想起什么似的,稍微后退了一步。
坂田银时伸出手:“走吧。”
不说还好,听到这话,五条悟又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坂田银时没把手放下,但嘴角的那抹微笑消失了,看着对面的人,那双红色的眼睛连带着暗了下来。
五条悟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眼神冷漠地看着他,说:“坂田银时,我不想再跟你玩这个游戏了?”
“什么游戏?谁跟你玩游戏了?”坂田银时心里急,又一头雾水,他想起自己遇到了另一个五条悟,难道他也遇到了另一个坂田银时?
所以是要为了那个人留下吗?
坂田银时的手还是放下了,他问:“你不想走了?”
五条悟把他的变化看在眼里,眼里的冷漠散去了一些:“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你说。”
“你应该知道,我从出生开始,黑市就有无数张关于我的悬赏令。但是最近,赏金最高的五张,被一个人揭走了。是你吗?”
五条悟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依旧冷硬,但是心里却带了点酸。
别撒谎,你说过不骗我。
别撒谎。
坂田银时垂眸,点头:“是我。”
呼~幸好。
五条悟咧嘴一笑:“你胆子还挺大。”
坂田银时严格上来说,不算什么很有眼力见的人,大多数时候很爱犯贱,别人不爱听什么硬要说什么。
但是他对五条悟的情绪总是格外敏感,这会五条悟的语气明明没什么变化,他就是有种莫名的感觉,悬在脑袋上的那把刀,被拿开了。
他抬眼,同样笑道:“你不也是来杀我的。”
五条悟:“那你怎么一直没动手?”
这好像是道送命题。
坂田银时回忆了一下,当时怎么想得来着?
当时,他刚从擂台上下来,准备打个牙祭再回家。这个家伙就突然出现,大言不惭地让自己请客。也就是抬头对上他目光的那一瞬间,被那双在黑暗中依然熠熠生辉的眼镜晃了神。
坂田银时突然觉得,有这种眼神的人,不会是非死不可的。
五条悟见他出神,踢了他小腿一下,催促道:“说话啊。”
坂田银时反问:“你不也一直没动手吗?”
“谁说我没动手,之前不是差点掐死你。”
五条悟在这点事上也不肯认输,但也想到自己之前干的事了,目光不自觉落到坂田银时的脖颈上,那里早已没有了痕迹,雪白一片。
坂田银时的喉结很精致,微微凸起但并不突兀,划出了一道很流畅的线条。
五条悟有些不自然起来,喉结动了动,移开目光。
坂田银时重新伸出手,随意点头:“是啊是吧,你可厉害。走吧大少爷。”
看着那只手,五条悟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了上去,手掌与手掌相触的瞬间,一股温热传过来,连带着背后都酥麻一片。
“这么关心我走不走,你别是喜欢我吧。”五条悟并没有试探的意思,只是想讲点骚话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也没指望能得到什么回应。
哪想到坂田银时却郑重地点头:“我是喜欢你啊。”
即便知道这家伙不着调的尿性,这句话十有**是说着玩的,但五条悟还是一激灵,背后更麻了。
五条悟瞪他:“你要敢说是开玩笑的,我就弄死你。”
坂田银时嘿嘿一笑:“被你预判到了。”
“滚啊。”
五条悟一脚踹过去,两人的手牵着,这一脚直接把两人一起踹进门里。
五条悟和坂田银时重新回到那片空白区域的一瞬间,周围白色的光芒褪了色,一层又一层,像是游戏场景刷新一样。
最终显出了原本模样,他们回到了那间地下角斗场。
两人站在高高的看台上,周围空无一人,只有脚边躺着一个纸糊的骰子,六个面都已经破损,看样子这就是困住他们的东西。
五条悟弯腰捡起来看,没看出什么名堂,就又随手丢了。
“啧。”
听到这不耐烦的一声,坂田银时问道:“怎么了?”
五条悟:“我还是觉得奇怪。”
不用问,坂田银时也知道他在奇怪什么。
这种能完全把五条悟困住的机会,几乎可以说是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但是背后那群老家伙,手段过于温和了,居然只让他们体会一把角色扮演,就放回来了。
就算之前有猜测过,那群老家伙不愿意放弃五条悟这么一把趁手的刀,只是想小惩大诫。
但这点不痛不痒的经历,实在不能算得上是“惩戒”吧。
坂田银时刚想点头,余光就瞥见了角落里有一张苍白的纸片。去捡起来一看,是一张小纸人,背后的五芒星印记很眼熟。
是结野家的印记。
他拿给五条悟看,说:“不用纠结了,有朋友帮忙。”
“朋友?”五条悟虽然出门的机会很少,但不至于耳目闭塞,这小纸人自然是认得,“这是那群阴阳师的东西。”
坂田银时点头:“嗯。”
好像可以串起来了。
五条悟用眼神拷问他:“话说我还没问你,你为什么要揭我的悬赏令?又是谁委托你来捣毁炼狱关?不会又是这群阴阳师吧?”
“唔,不全是。”坂田银时老老实实交代,“捣毁炼狱关是真选组的委托,杀了你是江户维加斯赌场老板的委托,揭你悬赏是我想赚点钱。”
“那阴阳师又为什么扯进来了?”
“这个嘛,因为我也接了他们的委托。”坂田银时又嘿嘿一笑,“晴明那家伙的委托,就比较简单了,他只是想让你不再掺和那些大人物之间的事。”
五条悟听懂了,赌场老板是那群老家伙的对手,但是因为他的存在,快被压得翻不了身。炼狱关违法经营,但是背后有幕府高层在,真选组不能直接出手。
那阴阳师又是为了什么?
这么想着,他便问了出来。
坂田银时这个倒是接委托的时候就问清楚了:“晴明说,你打破了平衡。那些事如果只是那些人去争斗,有输有赢都算正常,还在可控范围内。但有你这样一个超出自然规则的人偏帮一方,久而久之,另一方只会越来越弱。如果以后一家独大,那他们行事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后果不可估量。现在补救还算来得及,只要你不要再捣乱。”
五条悟咬牙:“你这一笔赚挺多啊。”
“只拿到定金而已。”想到这点,坂田银时没忍住流泪,仿佛看到尾款一捆一捆地长着翅膀飞走了。
五条悟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伤心,虽然你没了钱,但是你有我呀。”
坂田银时哭得更大声了。
家里又多一张嘴要吃饭。
日子过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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