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晚餐

Narisawa。

这里是由星级大厨成泽由浩创立的人气餐厅,位于东京天空树的最高层,夜色渐深之后,甚至可以从这里的窗边俯瞰整个城市,万家灯火,汇聚成点点星辰大海,沉溺在无声的静谧安宁中。

Narisawa是最近大火的餐厅,非预约不接待客人,即使是预约,少说也要排上一个月的队。不仅如此,天空树是临着东京铁塔相对而立的国际景点,别说是休息日,就是平日里也是人满为患,队伍从一楼的大厅排到外面的台阶处。

可是——

铃屋什造坐在窗边,从跟着对方进来之后别说是楼下了,明明是晚饭时间,本该最为热闹的餐厅却除了侍应生一个人影都没有。

哦,还有对面帮他切牛排的人。

他墨色的碎发服帖地搭在光洁的额前,血红的眼眸微抬,骨节分明的泛白指尖落在餐刀上,一举一动之间,全是骨子里的贵族涵养,姿态清冷孤傲,偏偏又外表温和,气质如玉。

铃屋什造盘腿坐在他的对面,神情慵懒,举止随意放肆,说是没有丝毫的礼仪也不为过。

他用右手拿着叉子,不客气地拿着牛排就往嘴里塞,白净的小脸因为狼吞虎咽撑的鼓鼓的,像只等待投喂的可爱松鼠。

每隔两米就有一名侍应生,他们各自忙着手中的事情,将一份份九分熟的牛排递到餐桌上,再目不暇接地把铃屋什造旁边的空盘子撤走,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让人根本意识不到铃屋什造究竟吃了多少。

厨房,高高摞起的餐盘高过人的头顶,看数量,最起码20份起步。

主厨忙的汗流浃背,手脚慌乱。

这位向来被外界称赞的天才厨师成泽由浩只能任劳任怨地煎着牛排,他自从成立餐厅后,就很少亲自下厨了,如今却被人请来像个流水线的工人般大材小用的煎牛排,还是九分熟的牛排,已经不是杀鸡用牛刀了。

他想要罢工,可是一想到外面那位,只能噤若寒颤,连个抱怨的话都不敢多说,整个餐厅寂静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铃屋什造知道他很有钱,但是有钱到什么地步没有很清晰的概念。

可喜可贺,这顿饭让他稍微清楚了一些,虽然还是很模糊。

在赔了上司的巨贵摩托和实验室里宝贵的库因克钢后倾家荡产不说,还欠下筱原先生巨款,并且负债累累的铃屋什造已经没能吃上一顿像样的饭了。

虽然偶尔还可以打劫一下喰种,但是要知道,这些喰种并不怎么需要花钱,甚至可能比他还要穷上几许。

这让铃屋什造相当伤心,好在筱原先生会偶尔请他吃饭,并且公司的食堂是可以打欠条记账的。

至少他还能勉强的活着…

虽说活着归活着,但是毕竟是别人请客要么就是打欠条,他实在是不好意思胡吃海喝,毕竟他当时在食堂大吃特吃并打了欠条之后,食堂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铃屋什造撑了撑腰,捂着肚子打了个饱嗝,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叉子。

头无力地仰靠在背椅上,盯着上面漂亮的吊灯发呆。

满足了…

好久没有碰到这么善解人意的冤大头了。

正好这顿之后,他差不多也要和自己拜拜了。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听到了他此刻的心声,帮忙切牛排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赤司瑾月放下刀叉,拿起旁边餐巾布擦拭着指尖,他的神态优雅淡漠,有股说不出的贵气,像是高岭之花,温和疏离,让人可望不可及。

“赤司君,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打算,但是我最近没有任何谈恋爱的想法。”铃屋什造懒洋洋地开口,“而且你可能不太清楚我的性别。”

他满不在乎地说着寻常人难以启齿的事情,想要让对方知难而退。

而且,他不觉得有人会喜欢自己,这本身就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如果我知道呢。”赤司瑾月丝毫不介意对方的拒绝,旁若无人地给他递了红酒杯,嗓音温和,关切,“喝点吧,不然一下子吃这么多胃会不舒服的。”

铃屋什造抬眸,接过。

触碰到他冰凉的指尖,对方礼貌体贴地点到即止,不过分热络,更不会故作亲昵,让他不舒服。

他保持着分寸感,距离感不远不近,刚刚好。

赤司瑾月微笑,脸庞白玉如兰,“我喜欢铃屋桑,就单单只是喜欢你这个人而已,你的单纯,你的直率,都是我欣赏的,这样就够了,更何况,铃屋桑又何必为了着急拒绝我自贬呢。这样对我,对你都不公平。”

铃屋什造喝了口红酒,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水异常的诡异,为什么偏偏是红色的?

“我工作很忙,没时间谈恋爱。”他思索了一下,找了个很好的理由。

“铃屋桑不喜欢我,我追求铃屋桑,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更何况,工作又不是生活的全部,就算再忙,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铃屋桑可以毫无负担地接受我的追求。”赤司瑾月的嗓音温润如水,不疾不徐地轻吐着他的爱意,偏偏又循循善诱,完美地让人找不到一丝拒绝的理由。

铃屋什造捏着红酒杯,心思动摇了一下,却是犹豫了。

毕竟是可以长期蹭饭的饭票,总比去食堂被白眼吃不饱或者连累筱原先生强。

只是,他这样岂不是很冤大头?

会不会太让他破费了?

赤司瑾月唇角轻勾,眼底浮现出一抹真切的笑意,“铃屋桑陪我走走怎么样?正好想吹吹风,最近工作一直很忙,能和铃屋桑一起共进晚餐,对我来说是件令人放松的愉快事情。”

他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铃屋什造哪里还有可以拒绝的理由。

他拎着酒杯,一饮而尽,善意地提醒,“我不会喜欢你的,倒时候可不要伤心。”

赤司瑾月淡淡一笑,犹如不染尘埃的天神,“那我也要感谢铃屋桑给我这个追求你的机会。”

铃屋什造放下酒杯,心底疑惑他究竟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眼神有问题,为什么会看上自己?

不过他没有多问,只是随便找了个话题,“你说你工作了,我看你年纪不大,为什么没有去读书?”

“家中事务繁杂,父亲要照顾身体不好的母亲,我只能帮着分担一些,毕竟还有两个弟弟要照顾。”

铃屋什造想了想爸爸不堪大用,妈妈身体不好,高中生只能辍学打工照顾弟弟妹妹的想法,顿时望向对方的眼神中浮现出一抹同情,“熬过去就好了,等我有钱了,我送你去读书。”

赤司瑾月怔了一下,随即握拳,扑哧地笑出了声。

他笑意盈盈道,“那我先谢谢铃屋桑了。”

铃屋什造不懂他为什么突然笑了,不过他环视了一圈寂静的餐馆,又想了想来接他的劳斯莱斯,心底有股郁闷的尴尬。

自己办了一件蠢事。

他根本不是很缺钱的样子,说不定只是单纯不喜欢读书。

“还是需要去学校的,不然以后会吃亏的。”他好心地劝道,“不能讨厌读书就不去上学。”

赤司瑾月温和疏离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真切的宠溺,巧妙地转移话题,“铃屋桑应该跟我差不多大吧?怎么也没去上学?”

铃屋什道坐直了身板,拍了拍胸脯,自豪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在CCG的孤儿收容所进修过,后来通过了搜查官的考试,现在已经是二等搜查官了。”

赤司瑾月真心实意地夸赞,“铃屋桑好厉害啊。”

“那当然了。”铃屋什造骄傲地仰着头,“我还碰到了筱原先生,我们每次出外勤他都会照顾我,还会请我吃饭。”

“筱原先生是?”

“筱原先生就是筱原先生…”铃屋什造煞费苦心地思索了一下,还是没有找到合适地说法来形容他和筱原的关系,“总之就是我最信任的人。”

“铃屋桑最信任的人吗?有时间的话我也想想见见这位对你多多照顾的筱原先生呢。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好人。”赤司瑾月浅浅一笑,令人如沐春风。

“有机会的吧。”铃屋什造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不想让他见筱原先生,有股说不上来的诡异的直觉,森冷的后背发凉。

“铃屋桑现在是一个人住吗?”赤司瑾月的指尖摸索着酒杯,漫不经心地提起。

铃屋什造摇头,“我住在筱原先生家,筱原先生说这样的话出任务也方便。”

赤司瑾月的目光温柔,“看样子筱原先生真的很照顾铃屋桑。”

“嗯,筱原先生真的很好。”铃屋什造思索一下,“我和他的关系就像你和你弟弟那样。”

“……”赤司瑾月。

这话是在骂他?

这个话题不适合再继续下去,赤司瑾月起身,伸手,“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你吃好了?”铃屋什造想起自己刚刚答应他的话,犹豫着伸出了手,搭上他温暖湿润的掌心。

“嗯。”赤司瑾月牵着对方的手,曾经冰凉的掌心现在已经全是薄薄的茧子。

“说起来,铃屋桑是孤儿吗?”

铃屋什造突然被攥住了手,有股受制于人的慌乱感,但是他并不抵触,默默地跟在他旁边,“不是,我有妈妈的。”

“赤司先生慢走。”旁边的侍应生见人离开,恭敬地90度鞠躬,整齐划一道。

铃屋什造心脏一颤,似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保镖们不动声色地跟在他们身后。

赤司瑾月神情淡漠,似乎习以为常,天生就该走在众星捧月的中间,他本就是发号施令的人,立于豪门世家的顶点之上。

只是那时的铃屋什造还远远意识不到“赤司瑾月”这四个字在日本究竟有怎么样的分量。

赤司瑾月不急不缓地抬起他的手,低头在他的无名指上落下一吻,蜻蜓点水般,轻触即离。

动作清雅温和,却在波澜不惊的水面掀起层层涟漪。

空气陡然间安静,侍应生们头垂地更低了,大气都不敢粗喘一下。

冰凉的触感震惊地铃屋什造一个激灵,僵硬地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他…他在干什么?!

铃屋什造的瞳孔放大,耳畔和侧脸当即染上一层淡淡的绯红,意识混乱地冒烟。

赤司瑾月冲他温和一笑,“哦,铃屋桑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铃屋什造张阂着唇,语无伦次地发不出声音,同手同脚,呼吸急促,“妈妈…妈妈她是喰种,养…养大了我…”

她的声音好怪,她从来不会说出这样软弱的话!

这个人也好怪,为什么碰上他好多事情都不对了…

“那今后我来养铃屋桑好了。”赤司瑾月温润一笑,眼底满是纵容的宠溺。

他冲自己笑的时候,铃屋什造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跳动地不正常了,扑通扑通的,周围的一切都突然消失并且颜色暗淡无光了般,他的眼底只能看见他,他长得很好看。

他好像真的很喜欢自己…

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喜欢他呢…

大家只会说他是个怪物。

铃屋什造的魂魄好像都要被勾引走了,只剩下面前这个叫做赤司瑾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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