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莱顿拍摄结束那天，克里斯蒂安破天荒走了过来，对乔琳说：“你做得很好，好的模特能够给出摄影师想要的内容，可真正的缪斯女神能引导摄影师的镜头。”
乔琳没忍住，反问他：“你是在说我是你的缪斯吗？”
然后她就看着这个年轻摄影师的脸颊迅速染上了红色。
“是的，”他出乎乔琳意料的坦诚，“你是。所以——”他停顿了一下，“你能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
乔琳打量了他一会儿，轻声回答：“这不符合我们的职业要求，你得通过我的经纪人签约。我只能通过她找工作。”
克里斯蒂安的脸色变得更红了，他几次抬起胸前的相机，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可他还是放弃了，他点点头，轻声说：“你说得对，我是该通过米莉找你。”
“你会吗？”乔琳追问道。
这次克里斯蒂安点头点得很快，“当然。”
乔琳笑着冲他挥挥手，“那么下次见，克里斯蒂安。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当然，”他点点头，“乔琳。”
他一直注视着乔琳走开，然后又见这女孩笑眯眯地突然回身走了过来，把一个纸条塞进他的手里，“我的电话号码。事先提醒，我还是得通过米莉，我的经纪人签约。而且我是未成年，所以海外工作得我父母签字！不过我有美国国籍，所以我不需要美国的工作签，非常方便！”
克里斯蒂安觉得又窘又想笑，他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他要电话是什么意思，可她又像是在委婉地告诉他她是个未成年——
“唉，算了，我……她看起来是个成年人了，可她眼睛里的那个灵魂还是个孩子。”他这样想着。
最后，他露出一个微笑，朝着乔琳点点头，“那确实很方便。”
*
【采访人：莫雷尔先生，许多人认为摄影师和模特之间的关系里，总夹杂着某种浪漫的投射。您是否也曾经被这样的感情打动，爱上过自己的模特？
克里斯蒂安·莫雷尔：这是个常见的揣测，人们似乎总是希望工作的场合里带上一些真实的东西，好像只有那样，照片里的情感才算“真实”。坦白说，摄影是一个危险的过程。你凝视对方的时间太长，甚至比她自己照镜子的时间还长。她的呼吸、她的表情变化、她眼里最轻微的颤动，这些你都要捕捉下来。你知道吗？在那一瞬间，你会以为你比她的恋人，甚至她自己都更了解她。
采访人：所以你的回答是肯定的？
克里斯蒂安·莫雷尔：但那只是工作。你放下相机，工作就结束了。至少理应如此。
——《GQ》1992年12月采访】
*
布莱顿的拍摄结束后，乔琳似乎对做模特这件事又有了一些底气，一个很新锐的摄影师说她是能引导摄影师的缪斯呢！虽然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对摄影这件事有了更多底气，也越来越乐意出去试镜，就算是遇到失败也很难挫败她这劲头。
忙忙碌碌中，整个六月就过去了。乔琳也从学校那里得到了通知，是时候来参加毕业前的最后一场舞会了。比起过去的所有舞会，这次舞会的特殊之处就在于曼彻斯特女子中学决定跟曼彻斯特文法学校，一所附近的男校合办毕业舞会。
作为一名半职业的模特，乔琳发现自己完全不愁找一件漂亮的舞会裙。事实上，她的选择太多了，以至于她有点选择困难。
她站在镜子前，试穿了几条裙子。黑色的丝绸裙贴合身形，优雅却不失锐利感；淡粉色的雪纺裙轻盈柔软，仿佛能随风起舞。最后，她选了一条乳白色一字肩丝质连衣裙，剪裁简单，却能让肩线和背部的线条自然流露。她望着镜中的自己，觉得这就是她想要的那种效果，简单，大方，自信，不失力度，还有一点点轻微的性感。
说起来还有点羞涩，这次舞会上，她想看看这些参加舞会的男孩里，是否能有一个合眼缘的家伙让她给出一个吻。
这个想法在她心里横亘很久了。一直以来，她都没遇上那个让她心脏砰砰直跳的男孩，更准确的说，她在男孩这件事上一直出师不利，要么是曾经有过好感的男孩很快退出了她的生活，要么是那点脆弱的心动甚至不足以维持到她采取行动，更甚至那个男孩干脆就是她无法得到的。她都要毕业了都不曾有过跟男孩来往的经历。
是的，她在一所风气保守的女校上学，可她的那些同学们没有哪个是省油的灯，在校外追求男孩或者是跟同校的女生发展出超越友谊的关系绝对算不上新闻。她其实也想象过亲吻西尔维娅到底是什么感觉，应该会软乎乎的吧，可她就是做不到——她爱西尔维娅，但不是那种爱。
更别提她认识的那些模特姑娘们了，她们周围总是围绕着不同的男性追求者，也永远不缺甜蜜或者充斥着眼泪的故事。
她倒不是非要在这事儿上跟人挣个高低，可不管怎么说，反正她不想直到去帕尔默学院时还不知道男孩是怎么回事。
这就像是一个她从没成功交出过答卷的考试，她当然可以不去选择这项科目，可她并不是单身主义，至少她现在不是，所以——
乔琳轻轻做了个深呼吸，随即弯腰穿上了一双适合跳舞的坡跟鞋。
还好学校的毕业舞会不强制带个舞伴，多数人除非他们已经有交往对象了，都是跟他们的朋友去的。
幸亏是这样，不然乔琳无法想象自己要从哪里找个男孩儿带去，难不成从乐团里现找一个吗？
或者她的钢琴伴奏斯科特会去，可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约会对象，他们从不聊这些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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