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世界上第一场海上歌剧将在今天傍晚开始，也就是说，今天白天……会很没意思。
所以伊克斯在这大好的时光里——
去看日出？去跳舞？
不。
他在睡觉。
真的在睡觉。
因为前一天晚上过于投入的画设计图，计算一些重要数据，等他从数据海里抬头，不仅日出已经过去，天也已经大亮。
船员为他送来了早餐。
他顺便告诉船员，接下来就不用打扰了。
早餐是红茶和黄油面包，煎鳕鱼和蔬菜沙拉。
很丰盛。
只是伊克斯太累了，没心思在意它做的好不好，随意对付两口，就躺回床上睡觉去了。
昏昏沉沉的一觉睡到下午。
反正表演在傍晚，自己睡一天都无所谓。
说实在的，要不是这条船最大的看点就是海上芭蕾，跟风一起去看一眼，伊克斯不介意连晚上也一起睡了。
前世比这更豪华的游轮都坐过，这条船？
啥也不是。
但是自己已经预约了包厢，看在花了钱的份儿上，不去看……未免太对不起自己了。
从床上撑起身体的时候，伊克斯还在昏昏沉沉的。
收拾自己的时候也在昏昏沉沉的。
等清理好自己了，穿过长长的走廊，精准躲避所有人和障碍物，走进预定的包厢里坐下之后……
才清醒过来。
还好自己没有低血糖，不然得直接倒在路上。
伊克斯坐到包厢的窗口。
这个位置很不适合看演出。
离得太远，声音虽然没问题，但对眼睛不太好的人来说，不是很友好。
唯一的好处大概是和下面的人离得远，贵族用不着和平民坐在一起，这对他们而言是自降身份。
而伊克斯选择包厢……
是因为西蒙给他订的就是包厢。
这个包厢的位置好像也还不错，隔壁就是莫里亚蒂伯爵，大概是西蒙觉得他和莫里亚蒂家关系还可以，离得近有个照应。
——他和莫里亚蒂家的关系哪里可以？
而对面，是恩德斯伯爵的包厢。
他好像还邀请了另一位贵族。
那个贵族云之也知道，一个聪明人，在贵族们面前说自己看不上平民，但平时也不会对平民太过剥削。
毕竟，真敢像伊克斯这样毫不掩饰的站平民这边的贵族实在少见，没有点儿过硬的能力真没法做到。
不过想一想，昨天晚上路过恩德斯的房间听见的声音……
不难猜出他们在做什么。
不出意外，今天的表演会很精彩。
西蒙给自己选的位置还不错，到时候应该不会被波及。
伊克斯暗自想，沉下心来，安心的看表演了。
————————————————
演出还不错。
芭蕾舞演员们在略有摇晃的船上舞蹈，平衡性要求极高，却并无摇晃，功底相当扎实。
第一幕很快便结束了。
伊克斯看的有些昏昏欲睡。
——记忆里自己看过更好的，没办法。
但对面的包厢传来了两声欢呼：
“bravo，bravo！”
就是喝彩的意思。
是恩德斯伯爵的声音，伊克斯看向对面的包厢。
灯光亮起的时候，和恩德斯一起看表演的贵族离开了，他似乎想到下面去观看，离得近一点。
随后，一头金发出现在恩德斯的包厢里。
似乎和他说了什么，恩德斯伯爵往下方的观众席看了一眼，随后便急匆匆的跑出了包厢。
而金发的男人抬起头，与伊克斯对视了一瞬。
随即他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也离开了那个包厢。
伊克斯闭了闭眼。
目光转向了舞台。
等待着看见最后的一幕。
布里兹·恩德斯伯爵……他的“最后一幕”。
果然……
第二幕开启没多久，两位主演还在舞台上唱着高亢的歌，在他们身后，舞台下的一块木板，缓慢升起。
带着正在疯狂的举着刀，刺入尸体的恩德斯伯爵。
血液飞溅而出，沾到了恩德斯伯爵的脸上。
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全场霎时间一片死寂，就连呼吸的声音似乎都听不见。
“呜哇——杀人啦——”
突然，有人在人群之中一声惊叫，一下子引爆了整个大厅。
贵族，平民们，侍从……他们窃窃私语。
“他，他在捅人……”
“他杀人了。”
“这不是演戏，他真的杀人了。”
“在舞台下杀人了……”
伊克斯的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阿尔伯特·莫里亚蒂，他突然开口：“等一下，那是——布里兹·恩德斯伯爵！”
杀人的罪过，哪怕是现在这个人命不如鸡的时代，在法律上也是一桩大罪。
而贵族杀人，在这群自诩道德素质情操兴趣都要高于平民的贵族中更是骇人听闻。
——至少面上他们要假装骇人听闻。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还提到，恩德斯伯爵在猎场里故意杀人的传言。
——传言不一定是假的，但这个一定是真的。
但恩德斯伯爵似乎有点儿疯了。
他拿着刀，站起身：“区区下等人，我杀了他有什么不对？”
“我可是贵族！”
伊克斯眉头一抽。
好难听的话。
他感觉自己听不懂英语了。
恩德斯的声音还在家继续：
“我赚钱，推动经济，我为大英帝国做的贡献是这家伙的几千几万倍，我养活了多少民众？开辟了多少座桥？开辟了多少片森林？这些，你们知道吗？你们谁敢处罚这样的我？啊？”
伊克斯：？？？
不是，那我算什么啊？
现在全帝国赚钱赚的最多的不是我吗？交税交的最勤快的不是我吗？推动科技发展不辞辛苦点科技树技能的不是我吗？
伊克斯更懵逼了。
这世界这么癫的吗？
恩德斯伯爵行事浮夸？不，他是不知羞耻。
他揉了揉眉心，在一片寂静之中，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格外清晰的冷笑。
然后，他离开了包厢。
看什么芭蕾舞？看着看着还能给人贴脸开大了。
——事实上恩德斯说的那些和伊克斯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但伊克斯就是心思敏感，想找晦气。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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