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带着剧痛醒来的，睁开眼发现周围一片昏暗，耳边传来微弱的呼吸声，我试着动一下自己的身体，但仅仅是微弱的移动也让我疼得受不了，忍不住发出一片痛苦的呻吟。
“醒了？”一道颤抖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
这个声音是......布朗？
“布朗？你还活着？”
对方传来一声嗤笑，“目前是还活着，但离死也不远了。”
“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怎么睡了一觉意识又开始有点不清醒了？”我听到了一点摩擦声，紧接着伴随一声倒吸气，对方似乎想过来，但因疼得动不了而放弃。
断开的记忆又重新连接，时间回落到那场坍塌的瞬间。
心跳慢慢加快，一种巨大的空虚、无力笼罩着我，像是失去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般，我犹豫且试探着开口，又像饱含最后一丝期待般问道：“愚人金呢？”
“愚人金？什么愚人金，哦，你是说岩壁上的那块黄铁矿吗？还在那，只是我们找到的那顶煤油灯燃尽了，照不了亮，不过你怎么突然对一块没太大作用黄铁矿感兴趣呢？”
一块没太大作用的黄铁矿？
怎么会只是一块普通的黄铁矿呢，我记得有人对我说过它很有价值，有人说过它是一块寻得黄金的指标。
我充满了不解和无力，可又没有理由与布朗争论，对外人来说，这或许这只是我的幻想，便又渐渐昏睡过去了。
布朗在叫了我几声没有答复后放弃了，毕竟对于现在的我们俩来说，能多活一点时间就已经很是幸运。
再醒来时，我的脑海里又多了许多记忆。
为了防止对方昏死过去，我们曾强撑着精神聊了许多，其中就包括布朗交代了自己的病情和最初接近我的原因，他哭泣着向我致歉。
实在没得聊时，我便开始谈论街上的邻居，谁曾好心送我一品脱牛奶，谁家的农具坏了每回都等着我去修理，也包括那位老妇人，布朗向我交代了她的身世。
当然，我还想起了曾经与医生的谈话。
“抱歉，坎贝尔先生，我们诊断出您有很严重的精神分裂和幻想症。”
我这才明白，原来生病的是我。
后来，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我们也不再相互鼓励对方坚持，已经没有意义了。
幻想与现实在我脑海里不断交织，上一秒是愚人金拨弄着手上的小石块小心翼翼地将它弹到我的身上，下一秒则是冰冷的岩壁和乌黑的环境。
我凭着记忆一点一点挪到了那块黄铁矿所在之处，从幻境中醒来时，我会慢慢地、轻轻地抬手抚摸那一小块愚人金。
我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当幻想完全占据现实时，我终于......陷入了这场永恒之眠。
——
伍斯特街道近日有两起大新闻。
一是某位矿工私自炸矿场致两人死亡，据报道称其中一位家里还有一位妹妹，另一位则是孤儿。
另一起则是有一人离奇死亡，头颈几乎分离，失血过多，奇怪的是现场散落了许多石子，有人透露那是一位矿场老板，名叫杰弗里·怀特。
这两起案件在当地引起了很大的关注，且均与矿场有关，许多人猜测这两件事之间或许有关联。
“我是不是说过让你们压下矿场坍塌消息，现在伍斯特街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了！”一位身着华丽的绅士朝着警员大吼道。
那群警员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抱歉先生，我们确实封锁这个消息，可不知是谁透露给了记者。”
绅士气地走来走去，他双手叉着突出来一圈的腰，脸上的肥肉大幅度摇摆着，“不是有个矿场老板死亡的消息吗?你们现在给我请记者重新发表，把这件事描述地越离奇越好，快点！”
绅士走了，而警员们在他走后脸上的恭敬消失地一干二净，一位新来的小警员不懂其中门道，疑惑道：“怎么了吗？”
另一人鄙夷着开口：“哼，这个贪婪的豺狼，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封锁消息吗？我们派人去挖掘坍塌矿洞时不是发现了一块尸体吗？”
“嗯嗯，”小警员恭敬地点头。
“当我们准备将其中一具尸体搬出来时，他的口袋里突然掉出来一块蓝约翰萤石，足足有一个鸡蛋那么大！那位绅士立马跑过来说那是在他矿场里发现的，理应是他的。”
“什么？”小警员倒吸一口凉气，“警方没法夺回吗？”
老警员哼笑了一声，“你是指我们这个小街道的警方去对抗那位背景雄厚的贵族吗？谁会去冒这个险。”
“哦哦，”小警员了然，“那位贵族既然这么有实力，为什么还会怕这件事登上报纸呢？”
“你傻啊！”老警员拍了下对方的头，“他再有背景又怎样？比他还有背景的人多了去了，他那是怕别人来抢！”
这件事最后还是没如了绅士的意，又不知是谁传出去了那块约翰蓝萤石的事情，其他贵族挑起舆论，人们都讨伐着让绅士上交。
警员们堵在绅士家门口，“先生，您再不将那块矿石拿出来，我们只好将您捉回去了！”警员们说得很有底气，原因在于他们身后站了一群贵族。
那位绅士暴跳如雷，“我说了，我真的不知道那块矿石去哪了，我醒来去看它就已经不见了。”
贵族们带领警方去搜查绅士的家，怎么也找不到那块鸡蛋大的约翰蓝萤石。
后来警方发布了一则通讯，矿场坍塌致死案中一位矿工是被误伤致死，绅士们对此感到很是同情，合资为那位矿工在城西建了一块墓碑，而那块约翰蓝萤石也已经被一同放入墓穴中，任何人都不许偷盗，否则将会受到严重处罚。
消息一经发出，引来了许多人的同情，但也有不少人冒被处罚的风险去挖掘那位矿工的坟墓。
但没人能成功，因为所有偷盗者均离奇死亡了。
只真正抱有善心去探望的人，会在返程的路上获得一小块黄金。
后来绅士们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将去往公共墓穴的道路封锁了，渐渐地也没有人来打扰长眠于此的人了。
第二年秋，一位女士偷偷前来，在那块墓碑前放了一束小雏菊，她打扮地很精致，再也看不见往日的落魄，花束上有一张卡片，上面写得是“愿你永远地脱离苦难，通往幸福。——布妮·奥丁留”。
......
……
二十年后，城西的地需要盖建筑，所有的土地都要翻新。
人们挖开了那个墓穴，破开了那副棺材，而然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块孤零零的黄铁矿。
有人好奇这块墓的主人是谁，跑到墓前去，尽全力翻开了那块墓碑，上面仅有一行字。
“我会找到它，找到诺顿·坎贝尔。”
——end——
番外是if线的h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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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诺顿·坎贝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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