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同学时光

休假的前几天两人都没有联系,而越尹恒应了班长的约,去参加了高中同学聚会。

他班上和他背景相似的同学有不少,有些甚至比他还要硬核得多。越尹恒因为读书时自我封闭性格内向被全班重点照顾,与同学的关系都不错,再次遇见时,别人也还是把他当需要照顾的弟弟看。

“现在越老师都成网红了。”李淑堇一坐下就开始调侃。“之前好多人在vb上喊什么弟弟好帅弟弟请出道…哎,尹恒,你要不要真出道啊?”

“那个热搜我也看了。”文明渊是之前的文艺委员,剪了一头英姿飒爽的短发,穿着斜露肩的黑色T恤,中性风明显。“当时我就和绵绵说,要是越老师出道,我到ksc外面拉横幅。”

这句话勾起了其他人的记忆。李淑堇用手肘碰了碰她,问道:“姐,你跟谢绵成没成?”

文明渊伸出一根手指,在李淑堇眼前晃了晃,故作神秘。“你猜--”

“那肯定是成了,看上去这么春风得意。”

越尹恒左手边坐着李淑堇,右手边坐在高中时的前桌周肖涯。他比高中时看上去沉稳了不少,一开口还是露馅,沙雕味扑面而来。“越尹恒说一句呗,和偶像共事什么感受。”

越尹恒来参加同学聚会时早就想到了大家会集火调侃他,毕竟他喜欢宁郗全班皆知。可真的面对这些话语,他依旧难以招架。

“没什么…就是正常工作,最开始有点不习惯。”

李淑堇放弃了计较文明渊的恋爱故事,转而调戏小同桌。“肯定不习惯啊,每天都可以见到偶像,越老师岂不是每天晚上都要跳舞转圈圈。”

越尹恒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耳尖染上了薄薄的一层红。但很快周肖涯就解救了他的困境。“班花来了班花来了,快鼓掌。”

班花染了浅棕色的头发,烫成了大波浪,在肩头柔顺的滑落。陈野庭有一张美人面孔,区别于网络上大张旗鼓的网红脸,都是眉清目秀小脸大眼睛,却漂亮得很有高级感。她才是班级上唯一进军娱乐圈的,在一个有名的歌唱节目中拿了亚军,从此一炮而红。

她在唯一剩下的空位处坐下,笑着和大家打招呼。与她的知名度相反,她的家境反而是这些人里面最差的。

陈野庭是艺术特长生,也是学校奖学金的受惠者。越尹恒就坐在她的斜前方,常常在周末上晚自习时听见后座的椅凳拉扯声,是特训回来的陈野庭在收拾桌面。那时陈野庭在学校里也很出名,不少人给她写情书,还包括文明渊这种性向模糊者,但陈野庭始终端坐在座位上,后背挺得笔直。那种很淡漠,安然处之的神情,后来越尹恒只在一个人身上再次见到过--那就是宁郗。

还有些小事,越尹恒也记得很清楚。班长李淑堇计划给班花过生日,制造生日surprise,招呼人准备彩带蛋糕和礼物。那天晚上陈野庭照旧去培训,照旧在同样的时间点踏进了教室,迎接她的却是喷发的彩带。她的脸上是彩带,头发上也是,吃惊得半天都没有开口说话。李淑堇让她吹蜡烛,切蛋糕,做那些事情时,陈野庭始终不发一言。

按理说,班上同学记得自己的生日,想给自己一个惊喜,身为事件的主角应该会开心吧。可是陈野庭好像并不快乐。收拾了彩带和蛋糕的狼藉后回教室拿手机的越尹恒,只在教室里看见了陈野庭一个人。她很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对着那堆小礼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开心?”越尹恒愣了几秒,语气是迟疑的。

“没有,很开心,但是…”陈野庭这才发现了他,在白炽灯光影的笼罩下轻轻笑了。“我没有办法给别人回礼,我和这里的绝大部分同学是不一样的,所以我又有点伤心。”

越尹恒没想到是这种答案。他从小接触的同龄人的家庭都和自己差不多,不明白陈野庭纠结的点在哪。基于教养,他回答道:

“你可以唱歌给很多人听,这是你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啊。”

除此之外他和陈野庭的交集很少,他这种内向的性格,更是很难主动与异性说话。陈野庭的那句话,他过了很久才明白,甚至是遇见宁郗后才真正明白。

“班花还是这么美。”李淑堇感叹道。“现在应该叫大明星才对。”

陈野庭微微一笑,从提包里拿出一本时尚杂志。“班长,这是你要的杜天王的签名。”

“谢谢谢谢谢谢!野庭我爱你!以后你就是我最喜欢的内娱女歌手了!”李淑堇连忙接过杂志,双手合十。“十分感谢!”

“那第一喜欢的内娱男歌手是杜天王对不对?”

语文课代表调侃道,转而去和越尹恒说话。“对了越老师,下次你能不能帮我要一份宁郗的签名啊,我想要to签。”

“一边去我都没有to签,越老师是我同桌,肯定是优先替我要to签!”

越尹恒没想到又cue到了他,很茫然地眨了眨眼,先听见了陈野庭的声音。

“我也想见一见wish,越老师能给我搭个线吗?”

文明渊打了个响指。“对了,越老师能不能给大明星打个电话啊,见不了面听听声音也好啊。”

这句话迎来一呼百应。越尹恒的耳尖又开始发红,下意识想要推脱。“不是…这个不太好…”

“就是打一下电话。越老师,不会你还没有wish的电话吧?”

不知道是谁在起哄。

越尹恒最终还是没扛过,拿出手机拨通了宁郗的号码。“嘟嘟”声大概响了十几秒,随后电话接通了,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声音响起,带着慵懒的哑意。

“喂?小越?怎么了,有事?”

越尹恒感觉自己的意识变得飘飘然,血色再次爬上耳尖,有弥漫的态势。“同学聚会,他们非要我给你打电话…”

这个“非要”让宁郗品出了一丝撒娇的味道,让他很受用。他才醒没多久,赤着脚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落日。帝都的天空少见纯净的湛蓝,落日也很少这么辽阔壮丽。睡眠时间太长的后遗症向他袭来,让他想起幽深的水,渴望沉溺其中的诱惑。

他的休息方法很偏激,会在每次放假时睡很久。偶像的生活大半部分是苦的,他们很容易在练习室里跳舞到凌晨,在打歌期辗转各大电台,只睡几个小时,还要隐藏身体状态的不佳,用最明媚的面孔示人…时间久了他总担心自己有一天睡过去后再也不会醒来,躺在床上后所有骨头都在疼,醒来后也在疼—却不是生理上的疼痛,是从绷紧状态松弛的精神,因为承受过的痛苦而暗自哀鸣。

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慢吞吞地回答着越尹恒的话,给他的那些同学打招呼。话说他们现在是什么身份呢?单纯的偶像和助理肯定有失妥当,但恋人…这一条被他残忍的推开了,说是备胎…岂不是很对不起越尹恒。

他懒得深思这些事情,注视着那抹夕阳一点点地下坠沉入工业制造的城市天际线之下。他在草原录过综艺节目,知道原本的落日并不是这个模样。那种灼人的金色光芒,是长时间的沉淀,一秒钟的熄灭,像极了他自己,像极了他们这群人,

几分钟后他挂了电话,转去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餐。他做了蔬菜沙拉,翻出了冰箱里的意面,煮熟加上彤红的番茄酱汁缓和自己的饥饿。江冉琼的电话也是在那时打过来的,他随手按了接听,语调轻松地问什么事。

“有个综艺,发到你vx上了。是一个选秀节目,请你过去当导师。四季娱乐的主投资,待遇给的相当不错。”

宁郗打开vx先草草扫了一遍,不得不承认江冉琼说的对。

“档期呢?”

“不冲突,差不多过了九月才开拍吧,那时你电影都杀青了。”说到这江冉琼多了些兴致。“你是不知道,多少艺人接洽节目组想撕到这个饼,结果它一上来就主动联系了你—地位高压死人啊,你说是不是?”

“资源送上门省心的是你吧。”宁郗嘲讽了一句,继续认真看着PPT。

“你说,四季娱乐首先选择接洽你是不是因为他们那个不省心的小公子?”

江冉琼脑洞大开,越说越觉得很有道理。“对啊,帮理也帮亲…”

“哪门子的亲戚?”宁郗服了他的脑洞,“没那么大的影响。再说,他们接洽我,应该是因为国内偶像行业上我最有分量。”

“所以我就是让你多想想,毕竟你是要转型的。”

宁郗也有这样的顾虑,“我想想,晚一点给你答案。”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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