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是学过舞蹈的吧？”
“嗯，学过一段时间。”
姜舒轻笑一声，“你那也叫一段时间？我记得我好像很多年前就看过你跳舞了。”
“啊？”这回苏甜甜是真诧异了，抬头从车内的后视镜往后看去。
后座的姜舒正抱着一个抱枕，薄毯已经滑落到了腿上。英气的脸庞上有些疲惫，但仍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孔子》的舞台剧，我应该见过你的，在海市大剧院的那一回。”她笃定道，“之前你刚进组的时候就觉得有点眼熟，今天总算是想起来了。”
苏甜甜顿时反应过来姜舒说的是什么。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眸光隐隐黯淡了些，但她掩饰地很好。
“前辈说笑了。当时年纪太小，表演的东西很多都有些粗糙……”
闻言姜舒也笑了，她倒是不记得什么粗不粗糙的，她不怎么懂舞蹈，即便是错了她也看不出来。只是当时“南子”的表现着实太惊艳，这才让她有了点印象。
姜舒略微皱眉：“我也就大你几岁，叫我姜舒就成了。前辈听起来差辈分。你也别那么谦虚。你本来就做得很好。”
只是不知道她跳舞跳得好好地，怎么来了娱乐圈。
姜舒顿了顿，又继续道：“当时舞剧里是仕女们为你穿红衫，结果今天却是脱衫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她恐怕还真记不起来这一茬。
苏甜甜失笑：“这还真的只是个巧合。”
姜舒还想再说点什么，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从包里翻出耳机戴上转向一边去接电话，苏甜甜也识趣地将视线移向了窗外。
街边一片灯红酒绿地，看得她有些晃眼。
苏甜甜倒是没想到都过去两年了，居然还会被人给认出来。
在她大四那一年，学校联合华国歌剧舞剧院排了一出舞台剧，正是当时大火的《孔子》。
那出剧演得浩浩荡荡甚至隐隐有着不输于原创作剧组的气势。当时所有人都说，这是那群小年轻们在舞剧事业上更进一步的敲门砖。
他们在全国几大城市辗转，足迹遍布南北。
苏甜甜在这块砖上跳了将近一年。
——然后狠狠地摔了下来。
“……”
车遇红灯停了下来，苏甜甜忍不住开窗吐了口浊气，像是要把心中抑郁都吐干净一样，结果一抬头便又看见了那个近来十分身影。
巨大的LED广告牌上，男人踩着滑板高高跃起，橘色的发带扎在额前，发丝随风飞扬，帅气的脸庞上是掩盖不住的青春活力，阳光地有些刺眼。
而在那个运动品牌logo的旁边，是一个和他形象完全不同的俊秀签名。
——山凇M-TP。
苏甜甜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他。
明星，应该就是这样一直愉悦耀眼的吧。
*
那一场拍出来到底什么效果还得等到过了剪辑师的手才算数，不过苏甜甜明显能够感觉到，自那以后自己身边暗含敌意的目光都少了许多。
尤其是在拍戏时用演技打压了某位最有可能上位的种子选手之后，之前片场中几个暗中给她使过绊子的小姑娘都开始主动跟她赔笑打招呼了。
虽然依旧是假笑，但看着可比之前顺眼多了。
对此赵佳佳曾在姐妹茶话会中不屑地表示：“吔屎啦，都是这样的。搞不懂她们一天哪来那么多想法。当所有导演都跟那谁谁谁一样是瞎的吗？”
想要角色？
可以，先去胡子里导演那跳一段让他点头同意重拍了再说。
虽说苏甜甜不太满意别人将她的舞蹈放在演技的前面，但怎么说都是一种夸赞。
只是——
“我给你讲你这人说好听点就是善良，说难听点就是怂，要是我哪能让她们蹦哒到现在，还有啊……”
苏甜甜看着视频中一副社会姐模样喋喋不休的好友，忽然皱起了眉头：
“赵佳佳你是不是偷吃我卫龙了？”
“……？？？”赵佳佳心虚地抿了抿唇，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几个小时前就擦干净了。顿时气得翻了个白眼。
什么狗鼻子隔着屏幕都能发现？她明明只吃了一包！
不对，现在是该说卫龙的时候吗？难道她们讨论的不是她的事业她的未来吗？！
赵佳佳：“苏怂包你他妈的真是活该被抢资源。”
苏甜甜一脸茫然：“……我又怎么怂了？”
她只是担心了一下好友的身材管理啊。而且这回剧组的事，她不是处理地挺好的吗？没有被欺负啊。
回应她的是视频挂断的提示和赵佳佳随后而到的消息。
赵佳佳: [微笑][微笑][扔屎]
＊
《女将》的拍摄周期并不算太长，如果不是因为需要换场地，苏甜甜恐怕老早就杀青了。
七月盛夏，荷莲满塘，丛丛荷色中一方水榭若隐若现。微风撩起四方的竹帘，隐隐露出亭中央女子曼妙的身形。
“今天这段拍完，你应该可以好好休息一阵了。”
苏甜甜笑着接过李家权递过来的矿泉水，低声说了句谢谢。后者嗯了一声，在一旁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距离不远不近。
今天这天气还真不太适合出外景。早上出酒店的时候还阴着天呢，没想到中午就晒起了大太阳。一层层的汉服贴在粘在身上，格外难受。
大中午地太阳晒地毒辣，导演做东运了几箱水来分发给工作人员，瓶身上还结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握在手里清凉正好。
苏甜甜倒也没跟李家权客气，接过来就打开灌了两口。因为剧本的原因，两人经常搭戏，久而久之也就脸熟了起来。
“一会赐我毒酒的时候麻烦也换成冰镇矿泉水好了，当浮一大白。”苏甜甜揶揄道。
顿时得到了一众工作人员的白眼。
就连一贯木讷的李家权也忍不住眯着眼笑了起来，旋即附议道：“那我要求干杯。”
工作人员A：“要不给你们抱一瓶得了？”
苏甜甜：“那敢情好。一杯毒不死再来一杯才保险。”
几人嘻嘻哈哈的，总导演胡子里在一边听了一耳朵，冷不丁地从显示器后抬起头来双目怒瞪：“干什么杯！王爷都死了下面还演啥！”
“……”
见众人似乎都被他给震住了，老胡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仍旧板着脸颇为嫌弃地摆了摆手：“赶紧的把妆补了，早点把酒赐了咱们也好早点收工。中午都去醉香园，爱浮几杯浮几杯。”
为了把钱花在刀刃上，剧组在伙食方面一向抠门，一听总导演要自掏腰包请客了，顿时都来了干劲。刚会还瘫在一起生无可恋的家伙们全都一个跟斗翻了起来。
“造型师呢？补妆补妆！”
“毒酒毒酒……”
“鼓风机风再小点。往右边挪点……诶对了！”
“三号机再往那边去点……”
“……”老胡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钱包。
*
今天这一场拍的是阿芙与王爷幽会时，被他赐毒的戏份。因为苏甜甜把这个角色把控地挺不错的，连带着角色也得到了更多的重视，为此老胡还特地从A组赶来掌镜。
王爷勾结异邦企图谋反，奈何女将与太子过于勇猛，朝中诸事令他焦头烂额的同时，边疆也久攻不下，异邦传信也越来越频繁隐隐透着一股意图撕毁合约的打算。
如果真的要撕毁合约，那么已经成为殿前宠妃的阿芙便是他一大心病。
两人虽说也有过一段暧昧的经历，但比起阿芙口中那虚无缥缈的爱情，王爷更愿意相信他们双方本质上是一样的人。既然他能面不改色地将她送到龙榻上，那么她也极可能会狠下心来从背后捅他一刀。
水榭高台，竹帘半掩。
女子兀自抱着胡琴抚弄，音律急促而激进，正如她心绪跌宕不宁。一首欢快的曲子硬生生地变了几分味道，那双曾被无数诗词赞美过的眼眸此时却渐渐黯淡下来，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
在泪意翻涌的那一刻，她很好地掩饰住了。
乐声渐停，镜头随着她的视线转移，原本那空无一物的石桌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盏玲珑剔透的酒杯，阳光透过竹帘洒在杯中粼粼晃眼。
送酒的人如同来时那般消失地无影无踪，仿佛方才的一切绝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但是阿芙知道，那个男人一定还在某处默默注视着。要逼她自己做出抉择。
一盏浊酒而非是一把匕首，这是他对她最后的情分。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
她苦笑一声，伸手抚上了酒杯。
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就在酒杯即将触碰红唇的时候，她忽然拂袖甩开一切，疯了一般地跑了出去。酒杯啪地一声砸在柱上，飞花四溅。
“来人啊！护驾！”
女子尖叫着奋力朝外跑去，可就在她从水榭上跃下的那一瞬间，空气中忽然传来嗖嗖几声破空声。
云髻散落成青丝，一身宫装衣袂翻飞。女子薄唇微启，怒嗔的美眸却渐渐失神。她似乎是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没留下只言片语。
白玉廊上，美人长眠。
一旁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胸腔里分外地难受。
那是死亡的共鸣。
还有一章回归副本。
暑假愉快。
二更希望有人夸我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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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今天仍然不给男主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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