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胡乱理着看起来灰扑扑的、黯淡缺乏营养的棕黑头发,这一头过长且未经打理的额前和颈后随意生长的碎发,翘起的发尾怎么也压不下去,他无奈叹了口气。
下意识地,他回过头想说什么,可电影随即切了一个全景——屋内唯有不算明亮的晨光静谧地照亮,冷灰的空间里,伫立的少年眼睫低垂。
啊哦……权至龙秒懂。
少年独居在这座小屋里。
少年装好热水,揣在身上,再裹紧外套,戴好皮手套和帽子,拎起猎枪,临出门前对着墙面静默两秒。
借着出门时昼亮的雪地光源,山根贞男瞥了眼手表,电影进行不到四分钟,人物背景交代得清晰利落,场景也没有明显漏洞或者不合时宜的道具,合格。
紧接着,又是一段无声交代少年日常行动的镜头。
掀开木屋后窝棚芦苇编制的帘子,并卷起来,给窝棚里的红鬃马喂食,竹制的笤帚费力地扫过地面,再收集起来这些肥料,铺上新的稻草。
少年握着一大团雪搓手,被皮肤温度化开的水洗净指缝,然后踏入小巧的木屋清点着存粮,镜头扫过挂着的腊肉、小麻袋装着的土豆、红薯和各式食材,有生活阅历的观众大致算出了存粮的数目,随着画面里眉心微拧、流露出局促和焦虑的神色的少年一同担心。
冬天近在眼前,而他的食物却不够充足。
少年抿紧嘴唇,对着红鬃马套上绳和载物藤筐。
他对着小红马说:“我们今天要多捞一点鱼,趁着湖面还没完全上冻。”
山根贞男听到横滨流星的嗓音有些许沙哑,他掏出笔记本,写下“失语”二字。长久独居,没办法与人建立交流的人,说话会变得迟疑、不确定,语句混乱,并且声线条件变差。
直至此刻,电影一直没有任何配乐的加入,真实自然的背景音随着少年的行动而不停变化。
从木屋往外走,有一片约六十多米远的山坡,坡下是丘林另一侧山涧陡然升高而冲击出来的河道,山坡高度尚可,既能方便取水,又不至于在夏季暴雨之刻被洪水冲击。
红鬃马咴咴叫唤着,顺着主人手上的牵引绳走向水流声越来越清晰的河边。
河流距离对面约莫有七米,人无法轻易跨过,在岸边停着一支小舟。
长篙轻点,小船滑向初冬宁静的河面。昼夜温差使河面漂着零星浮冰,少年见怪不怪,用长竿拨开那些亮晶晶的冰块,找到前一天放下的木桩。
分散各地的木桩下连着渔网和坠网的石块,少年咬紧牙关拉起渔网,总共收获了半桶活蹦乱跳的鱼,渔网堆在船里。
他有些粗喘,脸颊泛起被冻出的微红,呵出的白雾迅速消散,摘掉皮手套,布满细茧的掌心被渔网勒出的几道红痕,少年叹息着,跌坐在船中平复呼吸。
像是认命,又像是疲惫无力。
没过几秒,船身被猛地一撞。
“咚…咚…咚…”
闷响不断。
少年不想理会,他累极了,眉心压沉沉的——孤独、寂寥、无人交谈的冷清,以及迫切的生存压力,沉沉压在他稚嫩的肩上。
冷峻的镜头对准他的脸。一切行动都充满着习惯性的、近乎本能的机械感的少年终于忍无可忍地皱紧眉,倏地起身,抄起长竿,就要往水下捅去——可他顿住了,因为撞船的并非他想象中的浮冰,而是一枚像蛋、银白反光的物体。
权至龙坐直了些。
电影进行到第十分钟,女主角该登场了。
少年心跳骤急,左手握紧猎枪,右手以长竿试探那枚蛋。戳了几下,里头毫无动静。
他不安地眨了眨眼,微翘的睫毛轻轻颤动。
下一刻,镜头切回岸边,少年磨着刀,窸窣窸窣的动静令观众们情不自禁挑眉——哪怕明知是导演故布迷阵的悬念游戏,仍免不了揪紧心脏,屏息凝神。他会对女主角下手吗?斗嘴冤家式的开场?还是先有矛盾再和解?
镜头却恶作剧般自刀锋环绕而上,掠过泛红的水面,落向桶中——原来是先把鱼宰了。
女主角呢?大冬天的漂在河里再不把人放出来该冻病了啊!
陈雯雯捏紧拳头。
快救她女鹅啊!
就在此刻,第一首配乐如溪流般轻缓地漫入画面,每一个音符都呼应着少年谨慎的呼吸。
他将鱼仔细收进木桶,稳妥地放回马背的藤筐,这才蹲下身打量那只银白色的“蛋”。
蛋壳光滑得找不到一丝接缝,他摸索了好一阵,直到他的指尖触到某处——“噗嗤”一声,蛋壳轻盈地开启,少年吓得肩膀一缩,猛地向后躲去。
空灵如风铃般的音色悄然融入琴声,冰面也折射出的今日的第一缕晨光。
银白舱体内,静静侧卧着一位少女。
特写缓缓推近,巨幕清晰的连她面颊上的淡蓝血管都分毫可见。低温让她的肌肤透出冰雪般的苍白,双唇也泛着青紫色。
影院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哪怕早有预期,女主角的美丽仍带来超乎想象的冲击力。音乐也被这份美攫住了呼吸,在这一刻默契地静止。
少年怔怔地看着片刻,直到一声“啊!”地从他喉咙里蹦出来,才倏然惊醒,手忙脚乱地将衣着单薄的少女抱出舱体,流水般的长发瞬间倾泻在他臂弯间,遮住了少女的脸。他跪在雪地里,整个人都懵了,只能无措地搂着她。
马儿好奇地凑过来嗅闻这陌生气息,少年慌忙用额头抵开它:“这个不能吃……这个不是食物……”他声音发颤,还带着点沙哑,不知是在说服马,还是在说服自己。
“她……”
“是人啊。”
“而且……她还活着……”
他跪在那儿,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远处那间小小的木屋。所有观众都和他一样想起之前镜头中清点存粮的画面——食物本就紧缺,怎么能再供给养活另一个人?
天地浩渺,雪林寂静,寒冬从不同情弱者。他该怎么办?
影院里,观众们的心也跟着纠结的音乐拧成了一团。
可下一刻,少年眼神骤然一定,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一把将少女抱起,朝马儿喊道:“快快快,小红,我们回家!”
权至龙顿时松了口气,配乐加入音色清润的提琴,明亮轻快,正如眼下阳光破云而出。
顺着流淌的琴声,镜头切入木屋内部。土豆埋进炉灰,萝卜擦净切片,鱼汤在铜壶中咕噜冒泡。长勺搅动间,奶白的汤汁香气四溢,仿佛能穿透银幕。
陈雯雯不合时宜地想起她曾看过的日剧,吃食相当简陋,尤其是古代,一碗饭、一条鱼干,几片萝卜或者一小撮豆子便是一顿饭了。
这样看来,少年还是蛮舍得的……
前景是他忙碌的身影,后方能看见那只银白的蛋已被挂在墙上当作了装饰。榻上铺着厚厚的被褥,蓝面白底的被子鼓鼓囊囊的,裹着那个被他捡回来的人。
可等他端着食桌转过身,却发现——
被子里的人呢?
少年轻轻放下食桌,提起油灯,缓步走向墙边的壁橱。灯光晕开一小片暖黄,照亮了蜷在角落里的身影。
少女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把自己塞进柜子最里边,白裙子裹住身体,脸深深埋在膝盖里,还在一个劲地往里缩。
李洙赫走神了一瞬。
年纪轻轻膝盖过肩,真是个当平面模特的好苗子……
“那个……”他蹲下身,声音放得极轻。他伸出手,掌心向上,灯光映得同样紧张的少年脸颊微微发红:“别怕……我叫苍太。”
“早田苍太。”
他说完,屏息等待着。
那双紧紧攥着膝盖布料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
好一会儿,她才抬头来看他。
像一只初生的幼猫,从巢穴里探出脑袋观察世界。长发有些凌乱地贴在脸颊,蓝色的眼眸清澈的、带着不谙世事的纯净和一丝恍惚的迷茫。
她微微歪着头,像在努力判断眼前的少年是敌是友。
早田苍太情不自禁地笑了。
声音愈发轻柔。
“你好呀……小猫……”
啊啊啊啊啊啊!!!!
阿伟死了!!!!!!!
陈雯雯内心发出一阵爆鸣,激动地抓住out妹妹的手,压低了嗓音:“小猫!小猫咪太贴了!!!”
女鹅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猫!!
out亦是满脸通红,止不住地点头!
值了值了洒家这辈子值了!!
果然美人就该来电影院超清观看啊!!
电影的灵感就是来自《二人森林》,非常好看强烈安利大家!
不过电影里的互动和台词都是我自己写的,不是原小说里的,这里必须要强调下!不是抄袭不是抄袭!而且电影剧情只有这两章,后面就没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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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二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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