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收了刀,也没得可辩,只得背了父亲往角门处闯。确实拖得太久了,已有甲士从各个方向围了过来,他护着人难以放手拼斗,可又地势不熟,任他几番腾挪,还是被团团围了起来
几杆长矛向他刺来,惹得背上的父亲连声惊呼,宇文成都纵握着刀也只能被逼得退回,几曾吃过这样的憋屈。
层层的甲士举着一排排长兵越逼越近,忽然却被喝停了脚步,只见甲士们身后走上来一个华服健朗的男子,正是窦建德。
他一眼看过来也如苏定方一般,诧异道:"是你!"
再细细地打量了宇文成都,才终于想起四明山的一番照面,奇道:"怪不得面熟……你是天宝将军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不答话,窦建德只当他默认了,揉了揉下巴才算想通了这其中关节,了然道:"原来如此……我说呢,罗成好端端的跟我要宇文化及做什么"
宇文成都闻言一愣,便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还是被罗成看了个底透,急道:"此事与他无关"
那一方枭雄却嘿嘿笑了两下,只悠然道:"有关也好,无关也罢,这个情面我可以给他。只是,"窦建德话风一转,冷笑道:"你的小王爷忒不厚道了,前脚跟我说绝不染指九郡之外的土地,后脚就占金墉打豫州。哼,他胃口倒是不小。"
宇文成都眉头一皱知道他是要提条件了,宇文化及却听懵了,问他道:"这里头又有罗家什么事?"
见儿子抿着嘴不吭声,便知道一时问不出个屁来,转头又去拱手跟窦建德打哈哈:"夏王爷啊,你数落我那许多罪过,可我自认却不曾对不住你啊,何必一定如此"
窦建德自许英豪,看不上这个人,因而理也不理,只对宇文成都道:"此人弑君之罪我已开堂审定昭告了天下,就这么让你带走了也不叫个说法。"他好似略作沉吟,才笑道:"这样吧,我派两个人送你们到金墉城去,把这人犯交由罗成处置,也就两全了"
宇文成都眉头皱得更紧,明知道他这是冲着罗成去的,可若在这与他们硬拼起来,又难以护得父亲安稳
窦建德挥手叫兵士们收起长矛,却仍旧死死围住两人,笑道:"也给我那贤婿带个好。"
夏王的动作很快,第二日午时,前往金墉的队伍便敲锣打鼓地出发了,原本来围观砍头的百姓们,是想看看那杀了大业皇帝的人是有几个胳膊几条腿的,便听说改了,改送到瓦岗去砍头了
窦建德说是派两个人,实际却令大将刘黑闼亲领了五千精兵浩浩荡荡地"送"他们,虽无绳索捆绑,却有人轮番死盯,弄得宇文化及寝食难安,搞不清这老匹夫想干什么
宇文成都却猜得一二,罗成出兵南下,与夏王的盟约自然岌岌可危,到了金墉城下,刘黑闼不知会开出怎样的条件。若再得知罗成正打洛阳,未免不会就此发难
况且,如此大张旗鼓,罗成到时若不斩父亲,众目睽睽,不仅会与洛阳的小皇帝生隙,更无法向天下英雄交代
窦建德两手一甩,要逼罗成自己承认和弑君贼子之间有何勾当。宇文成都心内苦涩,这本不干他的事,万不该惹来让他背的。
夜色渐沉,宇文化及正在账中踱步来回,另有两个夏军的兵士守在帐角,见儿子皱眉半天不说话,他气不打一处来,低声怨道:"那个罗成到底什么盘算,你倒是说呀!"
宇文成都无甲可披,外袍又给了父亲,只穿着白色的中衣坐在竹席旁,这帐子里除了这一卷竹席和两个看守外别的什么也没有。他打定主意不愿将罗成牵扯进来,因此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摇摇头
宇文化及被这么连着堵了几日,眼看就要到金墉了,自己命悬一线,儿子却连个话也没有!他又气又急,偏又无计可施,更加恼怒,抬手不知摸出个什么条状的东西,就往坐着的儿子身上打过去
这一下抽在背上,却叫宇文成都愣住了,再一看,原来是竹席的一处线口松动,不知怎么叫父亲抽出了半根竹条。那两个夏军的兵士正看好戏呢,见宇文化及动手,其中一人走上前想要喝止,另一人便笑骂他何必要管。
眼看那兵士走进,宇文成都心下一动,手摸到后面扯松线头也拉出一段竹条,指上一使力,按出个断口来,分作两截。
那兵士正要拉扯宇文化及,不防低头坐着的宇文成都促起发难,一瞬间便到了自己面前。他正要喊叫,却一阵天旋地转,竟看到了自己的后背!
连惊慌也没来得及,他仍大睁着双眼,借着最后一丝意识,便看到另一位兄弟不知何时脖颈上已插进了两支竹签,正钉在喉口,他空捂着脖子发不出声音,来不及跑到帐门,已被那可怖的大手追上按住
与他一样了
宇文化及回过神来,他也不傻,赶忙撑住了身旁那已经气绝的兵士,不叫他一下倒地发出响动来。
宇文成都一样缓缓将另一人放倒。解决这两人不难,帐外那五千兵马才真棘手,只是离金墉越来越近,再等不得了
三更天的夏军大营,最严密看守的军帐中忽然传来一声惨叫,那前朝的大将军背缚老父冲出营帐,抢马就走。
他只着一身单衣,提一杆铁槊,不复当日让人闻风丧胆的金甲金镋,可依旧是挡者立死。
宇文成都一槊震开一个手持火把的枪兵,再将槊尖向上一挑,把那掉在地上的火把投进了旁边的营帐中,他一路闯,一路便四处火起人仰马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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