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又一天。
卡维都在疯狂地练着琴。
弦从上被拨下,又从下被拨上。
“艾尔海森,究竟要怎样,才能再次见到你?”
卡维常常问自己。
但他目前,手边能抓住的稻草,就只有这一个。
一首不知名的乐曲,正着弹,已经弹到了极致——极致的熟练,极致的速度。
“那位”艾尔海森又提出倒着弹。
让最后落下的那个音符,变成开始的第一个音符。
让一切回到原点。
卡维没有质疑。
他又如何愿意去质疑?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只有死命去做到极致。
之前,状态还好一些的时候,偶尔,卡维还会自我打趣:
看啊,我多厉害啊,怎么在艺术和音乐演奏上就这么有天分呢?要是让艾尔海森那书呆子看了,岂不是要恨得牙痒?
哼,那家伙,一看就知道没有任何音乐天分……
倒着演奏一首乐曲。
这事情就相当于从头再练一首新曲子。
但是卡维很有耐心。
跟之前一样。
由慢到快。
“这个”艾尔海森照旧沉默地陪在卡维身边,极偶尔的情况下,在卡维弹错的时候,才会出声指点几下。
“这个”艾尔海森,也只在卡维刚来到这个熟悉、但更多是陌生的β世界的第一天,跟卡维多说了那么些话。
之后,二人之间几乎只剩沉默。
###
卡维正一个人在客厅里,闭着眼,演奏着“倒放版”的乐曲。
他已经达到闭着眼都能弹出这首乐曲的程度了。
不论是正着的,还是倒着的。
身边的“这位”艾尔海森甚至都不需要整夜整夜地、完整地,陪着卡维练琴了。
已经够熟练了。
可是,为什么,还是不能……
还是不能,回到,那个原点啊。
不知名的、操纵“丝线”的神祇啊,请做出回应吧。
卡维咬紧牙关,好像自己憋着股劲,又好像在和谁较劲。
他的手,在琴上,快得只能够看到些微斑驳的残影。
再来一遍,再快一点。
快到,能追上那个原点吧。
卡维一直闭着眼睛。
所以,他没有看到:
身边,他精心设计装潢的屋子,墙逐一瓦解,变成宽大的落地窗;乌漆漆的黑夜,融化,消散,拥有刺眼阳光的白天逐渐浮现;脚边,拥挤而杂乱的画纸堆,围绕他和他正演奏的这把琴,纸鸟纷飞——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也是第一个音符。
回到原点。
卡维睁开眼。
眼前,刺眼而夺目的白光洒满整个教室。
余音仍绕梁,窗外传来暝彩鸟叽喳的叫声。
半空中还飞舞着纸张。
恍惚间,卡维起身,伸出指尖想触碰空中飞舞的那些纸鸟。
纸张而成的白鸟们,穿过了卡维透明的指尖。
须弥教令院的大教室。
门外,传来卡维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艾尔海森,我昨天晚上画完图,随手作了一首新曲子。你要听吗?”
“勉为其难吧。”
卡维怔怔地回头。
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声响,大教室那扇厚重的门,被从外向内推开。
两个穿着教令院服饰的学生进来了。
此时,一阵风从卡维背后敞开的落地窗吹进教室。
地板上,纸鸟挣扎着想要飞起。
可惜风不够大,它们只低空飞到了门口那两位学生的脚边。
灰色头发的教令院学生,弯腰捡起一张恰巧吹到自己脚边的纸张。
“卡维,这就是你昨天谱的曲子吗?真是不珍惜啊,现在都在地上了。”
灰色头发身边的金色头发,嘴里发出“啊”的一声惨叫,随即手忙角落地蹲地上捡这些散落的纸张。
灰色头发则施施然走到落地窗前。
“关窗,”他似乎对什么下达了指令。
卡维知道,这是在通过虚空下达指令。
窗户应声而关。
灰色头发又施施然走回蹲在地上、四处捡琴谱的金色头发身边。
“卡维,你是笨蛋吗?不关窗户,是想要把自己的音乐,通过风,送往须弥各地?我可得提醒你一句,不要太自恋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你一个妙论派写出的、那些不怎么专业的乐曲。”
哦,天啊。
卡维痛苦地蹲在地上。
好消息,他旅行了,也确实,某种程度上说,“回到了原点”——“艾尔海森”和“卡维”的教令院求学时代。
坏消息。
他的学生时代有“音乐”?就算是艾尔海森,都是在升任大书记官、虚空权限更高之后,才接触到了各种音乐。
至于大巴扎的祖拜尔剧团?当时他们去都没去过几次,毕竟也算是教令院的学生,须弥也一向不崇尚艺术,他们只敢偷偷溜过去,那么一只手就数得过来的次数。
就这,自己还会作曲了?还是在教令院求学时期就会了?
自己是回到了β线上的“艾尔海森”和“卡维”的“原点”啊啊啊啊啊!
若世界上真有那掌管“丝线”的神祇,想必还会很无辜地说:
没错啊,时间变了,地点也变了,不正合你卡维的意思吗?
卡维还蹲在那架哑光黑的弦乐器边,揉自己的头发。
这边的“这位”卡维和“这位”艾尔海森可完全看不到他。他们拌着嘴,向卡维的方向走过来。
“卡维”爱怜地抚摸着大教室中央摆放着的这架哑光黑的琴。
“艾尔海森!我也好想买一把这样子的琴!”
艾尔海森无语地看着“卡维”。
“你觉得我们能买得起吗?买了之后要放哪里?”
这二人就在卡维身边说话。
卡维现在还没搞明白,为啥自己“旅行”了,但是也变透明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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