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维没有回话,将杯子随手放在桌上放出砰的清脆声响,转身向卧室走去,紧接着,关门的那阵风便绕着艾尔海森的脚边转了圈散去。
回到房间后,卡维猛地长呼一口气,艾尔海森质问他的那一瞬,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那点小动作被察觉了,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可详细辨认,原来对方只是又把他当成另一个卡维了。
很显然,艾尔海森口中的欺骗并不是在指责自己的行为,看来,这位艾尔海森与另一个卡维间误会重重,竟能让这样理智又冷静的人一遍又一遍质疑爱与恨。
卡维平躺在床上看着挂在吊灯上的琉璃风铃发呆,那是一个由数根白色丝线组成的风铃,每根丝线上都串着大小各异的琉璃碎片,这些碎片上画满了各种鱼类图案。
这是他们亲手做的,起因是卡维某一晚酒喝多了,放杯子的时候没放稳,不小心把琉璃杯打碎了。
直到第二天上午,卡维在垃圾桶里面发现时,艾尔海森才告诉了他昨晚那有点过于活泼的举动。
卡维先是站在垃圾桶旁,盯着里面的碎片愣了好一会,在他发呆的时候,艾尔海森说:“这么喜欢?明日,我们再去拜访斯诺里先生重新烧制一个可好?”
“那可是须弥城最出名的工匠师傅,这个杯子就是他最后一次的烧制作品了,此后,他便专注于刀剑弓具的铸造。”卡维看向艾尔海森,有点震惊的语气说:“你讲的好轻松,就像是去隔壁街道买菜一样。”
“我可是书记官。”艾尔海森捏了下卡维的脸颊。
“书记官还能做这种事?”卡维将脸偏过去。
艾尔海森将卡维搂进怀中,亲了下他的眼角,低语:“斯诺里先生与他夫人感情颇深,我诚心说明重造之意,他定能谅解我为爱人苦求之心。”
卡维听到艾尔海森这般粘腻称呼,难免红脸,有点羞赧的拍了对方胸膛一下,哼了一声:“什么时候起这样会哄人开心啦?”
“学长教得好。”艾尔海森又亲下他的鼻尖。
“我?”卡维眼中含笑撇了对方一眼。
“你是我人生课题里最难懂的一道,神秘、复杂、毫无任何规律可言;但我却沉迷其中,我已经在别的许多课题上比他人早早完结,此后,我生命的唯一意义就是研究你了。”
艾尔海森双手捧着卡维的脸庞,亲一下说一词,断断续续才将这句话说完:“我为你奉献所有,你只需要付出一点点的爱。”
“那你不是亏了?”卡维的笑带着一点感动与疼惜,漂亮的眼睛是最圣神的湖,浮光潋滟,让人想去触碰。
“嗯,这是场不公平的交易。”艾尔海森给了卡维一个长久的吻,吻到平静的湖水掀起波澜,他说,“所以,你要尽快习惯,习惯我为你多付出,习惯我对你的担心与忧虑,然后理所应当的享受我对你的感情。”
“当然,还有我的钱,也完全属于你。”艾尔海森罕见的笑了,并非轻微的仿佛一闪而过的笑,他真的笑得开心又幸福,跟标准的笑容教程图片一样。
卡维被艾尔海森的接二连三的话语吹到云上飘荡,失重般的浮在半空,此时又被艾尔海森的笑给惊得头脑发晕,只觉整个世界都回荡着他那轻声一笑。
卡维眼角湿润,他这株濒临枯死的月莲,貌似又被艾尔海森重新养活了,他好像又有了继续向未来走去的力量。
明日、后日、下一周、下一月、明年、后年,卡维已不再畏惧,他又有了一个家,一个新的归处。
他学会了发泄自己的不满与一点小脾气,不再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他开始学会向艾尔海森展示自己最糟糕的一面。
温柔、善良、正直与仁爱,而此时,艾尔海森教会他勇敢,他尝试着勇敢向人表露真实的自我。
在这宛若轻飘飘梦境的旖旎氛围中,卡维仍未能忘记这个琉璃杯盏的惊天价格,又对绝无仅有的孤品被损坏感到惋惜与心疼。
向来奇思妙想的卡维不一会就想到了一个化废为宝的法子,整个下午,他跟艾尔海森都在忙活着制作这组风铃。
风铃完成好后,便一直挂在卧室的吊灯上,暖光透过琉璃碎片,五彩斑斓,如梦似幻。
艾尔海森说,每次进到房间,看见卡维在这五光十色的光影照射下待在床上,像是做梦一般,日日都是美梦,每个美梦的开始都是艾尔海森的亲吻。
琉璃碎片被窗外微风吹拂相互碰撞,发出悦耳声响,只是,卡维已经许久没有再做过美梦,艾尔海森不再亲吻他。
直到敲门声响起,卡维迷迷糊糊坐起身来,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
他孤零零的在床上醒来,窗外已是落日西斜,湿漉漉的夜色即将要透过这扇窗户爬进屋里。
卡维走去门口,将开关按下,屋内的灯亮了起来。他开门靠在墙边,看着艾尔海森,懒得伪装,语气冷硬地问他干嘛。
“我想向你道歉,为我下午的失言。”艾尔海森看着他,语气轻得像是掉眼泪。
这一刻,卡维感到精神恍惚,不知是沉浸在之前的梦境未能清醒,还是艾尔海森那低眉顺眼的模样太像梦里的那个艾尔海森,他竟然心生一丝疼爱。
“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卡维将手臂抬起,白瓷般的手悬在对方眼底,艾尔海森握住了,亲昵抚摸。
“我可以抱你吗?”
卡维向前一步,离他距离极近,一踮脚就可以吻住对方,艾尔海森伸出另一只手臂揽住他的腰身。
“我知道,你肯定早就听烦了我对你的道歉。”艾尔海森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已经无法再伪装自己的自私与**。”
“你究竟渴求什么?”卡维问道。
“占有,我渴求占有你,也渴求你占有我。”艾尔海森双臂抱住了卡维,他这样纤细又脆弱,像那株养在阳台的月莲一般。
指尖透过衣服、肌肤触碰到对方的骨骼,温和的冰凉,是月亮在里面流淌,瞳孔是太阳的栖息地。天色一暗,卡维的那双眼就是艾尔海森世界里的唯一亮光。
“可我越是对你索求,就发现你越是与我心有隔阂。”艾尔海森低语,“你说不想麻烦我。”
“麻烦......麻烦?有什么麻烦是我不能为你解决的?还是说,我就是你最大的麻烦?”
“是我太过贪心?以为你爱我,如同我爱你这般,竟然得意忘形的幻想根本就没有的以后?”
“是因为我显少对你说真话,从而常常揣测你是否也对我说谎?我一直欺骗你,隐瞒你,我对你有太多的秘密,所以,你才离开我的是吗?”
“你完全可以对我说真话的。”卡维的指尖拂过艾尔海森的胸膛。
“我可以吗?对此,我感到......有点畏惧,我害怕向你坦白后,会失去你。”
卡维的手指勾弄着艾尔海森的衣领玩,听到这句话笑了一声:“你怕我?”
“我已对你表露过千万次爱意,却是第一次对你说怕是吗?”
“跟我说说,你怕我什么?”
“我怕你跟我在一起不开心,怕你跟我在一起后发现我是个特别无趣、是个陈词滥调般的人,怕你在我没注意到的地方受委屈了又不与我说,怕你对我只是怜悯,怕你对我暗自厌恶,我有好多好多怕你的事,一句话都讲不完。”
“别害怕我,我是你爱人,你应该跟我坦诚相待的。”
“真的吗?我要说实话了,你真的能够接受这样的我吗?”
“我现在对你,充满了好奇。”
“你是我最爱也最不能放开的人,可你是自由的,而我如何想?我想将飞鸟般的你锁进这间小小的房屋,你那流光溢彩的羽翼只能由我看见,你是我静默森林里唯一允许存在的活物,就像是我整具身躯里唯一跳动的心脏。”
“........”卡维沉默了。
“自此,我的所有谎言都已结束。亲爱的卡维先生,你可以做到吗?”
“你可以像我爱你一般爱着我吗?你可以忍受我那时刻作祟的占有欲吗?你可以拯救我内心的淡漠与悲悯吗?”
“你会讽刺嘲笑?还是会避之不及?亦或是静默不语?”
“而我,将你赠予的吻视为最崇高的祝福。”
卡维的呼吸随着艾尔海森的话语越发微弱,此时如同静止。
“我就是这般渴求着占有你,同时希望你能够这样占有我,我也可以为你一同被锁进这间屋里。”
卡维收回了玩弄对方衣领的手,安静地抬头盯着艾尔海森看。
“可我察觉不到你对我的占据,你很少对我说工作上的事,也不跟我提起超额的账单,即便你知道我的账户支付密码,也从未花过分毫。”
“你喜欢我花你的钱?”卡维觉得艾尔海森的话好笑。
“嗯,你可以全部花完。我还会挣很多很多,你可以一直花。”
“你希望我去外地工作的时候叫上你?”卡维想起了他们去过的地方。
“嗯,我喜欢听到你呼唤我的名字,让我为你处理或分担任何事,我希望你明白,我就是想一直陪着你,如影随形。”
“你要跟我永远在一起吗?”卡维又一次问出了这句话。
“我想,我可以跟你永远在一起?”
“永远这个词可真漫长。”卡维挑眉,有点感叹。
“听上去有点让人恐惧是吗?可我想了无数次,若是期许有什么永恒不变,那大概就是与你共处的时光。要是能跟你待在一起,永远将不再是诅咒,而是对我最大的恩赐。”
“原来你一直这样想。”卡维的尾指勾着对方的尾指摩挲。
“你要离我而去吗?因为我要让最喜欢自由的你,打上属于我的烙印。”
卡维终于肯回应对方的感情,伸出双臂也抱住了艾尔海森,仿若珍宝失而复得。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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