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又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派蒙沮丧地垮下肩膀，脑袋也垂下来，“我是派蒙呀，竹里，这是空。”
空扶着额头不想说话。
而竹里点点头，不再接话，她的目光转向了不远处抱了几个苹果走来的温迪，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阿芙，你去哪里了，我们这是在哪？”
她的眼神是空洞的，一如破败的风龙废墟，荒芜又沉寂，整个人和摆在商店的人偶娃娃没什么区别。
“没办法，怎么感觉竹里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派蒙抓狂地跺跺脚，“她又忘了我是谁了，哎呀！”
距离上一次问这个问题也只过了不到半天而已，她就又一次失忆了，距离蒙德事了他们和温迪竹里一起往璃月出发也才几天时间啊！
“没办法，是因为没有吃药的缘故吧。”温迪走过来把摘下来洗好的苹果分给派蒙和空，然后坐到了竹里身边，他拿苹果在竹里面前晃了晃，“幽篁，吃苹果啦。”
竹里顺从地说了声好哦，接过他手中的苹果埋头吃起来，尽管穿着华美显贵，但她的吃相却矛盾地质朴到像是小孩子，配上她漂亮的脸蛋，看起来倒不觉得粗鲁，只显得可爱。
“不管听多少次都会觉得很神奇，他们两个完全在各论各的啊，竹里把温迪当成阿芙，温迪把竹里当成幽篁。”派蒙扭过头来对空说，又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瞪大眼睛，“等等，卖唱的，你说竹里在你小时候就失踪了，你小的时候？！”
“没错，我还非常小的时候，让我想想，差不多刚刚化成人形不久，幽篁就非常残忍地离开了。”温迪顺着她披散下来的白绿色长发捋了捋，她对他们的对话充耳不闻，完全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而那个世界里有什么，空无法想象。
“可竹里为什么会离开呢，你们吵架了吗，和她现在这样有什么联系吗？还是说那个时候的竹里已经是这样了呀？”派蒙又追问起来，无论如何，她都很担忧竹里的精神状态，一开始她还能够正常和他们对话，看起来没有半分问题，到如今已经变成这样精神恍惚的样子，无论是谁都不能随便忽视，空也投来关切的目光。
温迪轻笑了一声，他望向远方，目光逐渐悠远，似乎是在回忆，“那时候她和现在怎么可能一样呢，幽篁可是一个任性到了极点，绝对不会考虑别人的恶劣家伙。”
虽然也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但她的目光容不下任何人，只有冷如风雪的孤寂，就算是对很明显在乎的人也一副走开别靠近的态度，温迪还从没想到过她会有这样“温柔”的一天。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许她是被自己的**束缚住了吧。”温迪不知道她的女儿是怎么来的，但一定与已经死去的友人有关，否则幽篁不会把他认错，他的相貌正源于友人。
“自己的**？”派蒙有些不解，“可竹里想要的是什么呢？”
想要的是什么啊，就连他也不知道。
“前面就是璃月港了。”温迪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算算时间的话，今天正巧是请仙典仪，我们来得正好哎。”
那是一座非常壮观的城池，置身其中才能感受到它其中充斥的勃勃生机，空抬头观望这个异常繁华的城市，而一旁温迪似乎看到了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请仙典仪的举办就在那个方向，应该是叫玉京台。”
“哎，温迪你不去吗？”
“我去见见老朋友，难得来一次璃月，不拜访一下老朋友可说不过去。”温迪一摊手，说道。
“老朋友……你不会要背着我们偷偷去见岩神吧。”派蒙怀疑地托着下巴问。
“哈哈哈，怎么会呢，岩神现在应该在准备请仙典仪吧，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请仙典仪，只是去见一个很好的朋友罢了，我在璃月认识的可不只是摩拉克斯这个老爷子。”温迪笑了两声，牵着竹里的手往某个方向走去，“等会我们就在三碗不过港这个地方见面吧。”
不说空和派蒙如何反应，温迪和竹里往街道交叉口的三碗不过港一坐，那说书人正巧讲到彼时的璃月，温迪饶有兴致地听璃月的人类口中那段属于摩拉克斯的辉煌历史，说书人醒木一拍，声情并茂，抑扬顿挫，而这一切吸引不到竹里，她定定地看着街角的那个男人，无端生出怨恨与愤怒，一直于混沌之中朦胧又迷乱的意识逐渐汇聚成溪流冲破迷雾，她久违地开口，“阿贾克斯……”
那个人，在谈笑之间将她的希望尽数毁灭的男人，用人类低下卑劣的手段将她囚禁羞辱的男人……她要杀了他。
声音里的寒意令温迪为之侧目，然而不等他问，有人先他一步坐到了对面的座位上，“许久不见，你竟然带来了这样一份……惊喜。”
“哟，好久不见啦，老爷子。”温迪招招手，“不过现在可不是寒暄的好时机，待会儿再解释更好，现在不如先关注幽篁的反常。”
不用他说，来人的视线没从他身边的人身上离开过，竹里一手压着后颈，表情挣扎，她紧紧地咬着牙想要忍耐什么，但身体的不住颤抖证明着她的极限，她的周边甚至隐隐冒出了黑气。
“是深渊？”钟离皱起眉，“怎会如此。”
“她看到了什么刺激到她的东西或者人。”温迪打横抱起她，“走吧，先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说，在这里也太引人注目了。”
“去我的住处吧。”钟离同样起身，带路朝他暂住的地方走去。
到了家里，温迪把竹里放在床上，抬起琴为她弹奏一曲，温柔的曲调安抚着她躁动的思绪，她才终于慢慢平定下来，勉强睁眼看了一眼温迪，随即重新睡去，或者说昏迷。
钟离垂眸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似乎与以往并无区别，但无法忽视的是她的脖子与四肢上，即便那些东西已经被去除，也能够看出的长期被什么东西束缚着所烙下的深深的印记。
“你可以解释了。”他开口，语气沉沉，听不出喜怒，但从他眼底闪烁的金棕色的光芒来看，他无疑是压抑着怒气的。
温迪坐在床边，牵起她的手，摩挲着她手腕上的痕迹，即便他帮忙把铃铛去掉了也消不掉，“我不知道，幽篁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了，我一直以为她已经死去，虽然还不知道她的死因。”
“她确实已经死去，在我面前自尽。”回忆起那时的场景，钟离面色平淡，“她想要取尽轻策庄一带生气复活她的爱人，我打断了祭祀，她无法反抗，最后抱着她的爱人引火**了。”
钟离偶尔会梦到那时的场景，她注视着他决绝又偏激的目光，嘲弄着他无法表现出来的悲伤，最终就连那样的目光都被火焰彻底吞没，只与旧时她看向他的眼中纯粹又炽热的依赖糅合在一起，存留于他的梦境之中，虚无缥缈。
“……是吗。”温迪握紧了她的手，“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这就是摩拉克斯当初并未对他说明的，幽篁差点犯下的无可饶恕的罪行。
“那现在在这里的是谁。”
“这个世界的幽篁已经消失了，然而不只有一个幽篁，也不只有一个摩拉克斯。”钟离不怎么含蓄地委婉回答，“更详细的情况你可以去问阿芙，在母亲身边，她或许会愿意透露更多信息。”
“阿芙，你知道她？”温迪诧异地问。
“她在璃月呆了有一段时间，一直在寻找她的母亲，没想到在你身边。”钟离回答，“只是不巧，这几日她在绝云间采清心，若我得空，说不定会同她一起前去。”
“那可太好了。”温迪再一次笑起来，眼中却丝毫看不到笑意，“我一定要见见幽篁心心念念的女儿。”
这个对母亲产生背德的情感，以至于很有可能用药物操控自己的母亲的女儿。
危，阿芙，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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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番外】我可以是你爹（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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