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戈点了个快捷回复,关掉视野弹幕显示,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
他还记得餐厅里坐着一批需要他尽快做出决定的高贵旅客,时间拖的越久,那批人就越不可控——西方的贵族向来喜欢用傲慢妆点自己,因为上对下的傲慢本身就是他们习俗中礼节的一环。
涂戈搓了搓脸利索站起,眼前骤然发黑,血液逆流,大脑眩晕,身躯发凉僵直在原地。下意识伸出的手找不到攀附点,茫然地划过虚空,腿开始发软,他凭着本能试探着退了半步,试图寻找可以倚靠的墙面。好在连半秒钟都没到,一只手带着稳定的力道及时扶住了他,袖扣冰凉,却带来难以言喻的安心感——是钟离!涂戈尽力抓紧那只坚硬稳定的小臂,跟随指引摸到了椅子旁。
他摸索着坐好,发自内心地长呼一口气:“多谢钟离先生。”
视野中的黑色慢慢消解,变作交错的发白光点。钟离平缓低沉的声音穿透混乱的幕布,令人安心。
“所行虽是好事,不可不顾身体。”
涂戈苦笑一声,“形势逼人啊。”
他显然是听懂了,却并没有顺着答应下来去休息。钟离想起某个同样执拗的少年仙人,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转过身给涂戈倒了一杯热红茶——这个世界所在地的习俗里安抚人是倒一杯酒,钟离以涂戈还需要清醒为由婉拒了海蒂的好心提议。
涂戈接过茶杯,橙红色的茶水温度正好,入口带着微微的暖香,是他正好需要的东西。钟离先生真会做人啊。涂戈的脑子里闪过这句话。他没有深思,翻出纸笔来原地梳理线索。
人物,动机,时间……
还有超凡。
是心理或者精神类的催眠术?涂戈皱着眉头在纸上画出一个圈。
海蒂端着牛奶过来,她的视线轻轻扫过东方学者那张俊美的脸,像风吹来的蛛丝,纤细易断,一点即走,不着痕迹地落在笔记上,叫那奇怪符号一般的象形文字搞得眼皮一跳。她想起这位侦探先生并不是奥地利本地人士,心中慢慢放下一点担忧。
涂戈书写的速度很快,单词与单词之间那些圆圈箭头横线之类的重点符号也能展示出他的叙述思维并没有大幅度改变,内容不多,没有一张写完就换下一张的意犹未尽和艺术家们恨不得倾尽所有的癫狂。纸张上的文字更是纯天然的加密,将人和不该知道的事情之间隔了一层名为安全的障壁。海蒂眨了下眼睛,将他暂时归纳在精神崩溃的特殊人群之外。
疯子的画也会让正常人变成疯子。海蒂端着杯子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海蓝色的眸子有些微微放空。水汽升起来遮住视线,她红唇微张,呼出一口气,将那片雾气吹散了。她慢慢眨了下眼睛,将上身转过去,单手撑着头,仔细描绘着眼前男人的五官,美丽的眼睛里流出温柔的情丝,仿佛被认真做事的男人所吸引,心里却想着裙子夹层里那把冰凉的、令人倾心的金属制品。
假如涂戈真的没挨过去疯了,现在躺在地上的就不止是那具案件中的尸体,还有他本人了。
她微微叹出一口气,看着侦探脆弱的眼睛、凸起的喉结,和耳朵之上找不到凹陷痕迹的太阳穴位置,遗憾又庆幸地移开目光。
她当然明白这是个并不知晓内情的侦探,但是和他一起来的那个学者可不像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她刚走过来时看了学者一眼。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虚拢在木盒的盖子上,他的表情里既没有厌恶,也没有异样,仿佛盒子中的物品并不是诡异的眼珠和引人发疯的领带。那双琥珀般的眼睛向下垂落,如同虔诚的神父正在引领迷途的羔羊。
侦探知道那个人将他当做耗材使用吗?
侦探明白每一次临时发疯都是在走向更深的深渊吗?
侦探的眉头微微皱起来了。他在思考什么呢,是线索不够,还是有什么关窍需要解答?之前注视着那双眼睛的时候,他又看见了什么?
在这个世界里,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最幸运,但像侦探、警察这类人,只要一旦触碰到超凡事物的边角,就会飞速靠近危险的深渊。而他的引路人显然没有为他解惑的打算——也可能是因为她在这里?海蒂眨了眨眼睛,压下些许笑意。
她扭过头,想看看钟离在做什么,却对上了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钟离也在看她。
什么时候?
那一瞬间寒毛炸起,强大的职业素养却让她第一时间挑起眉毛,露出了一个有些惊讶的小表情,眸子微弯轻轻垂落,嘴角绽开一个羞涩的笑。
她对他人的视线很敏锐,哪怕背后有人无意间扫过一眼,她都能第一时间察觉。但钟离是什么时候看着她的,她为什么毫无反应?那双琥珀般的眼睛平静无波,仿佛能穿透她的一切表象,扎入最真实的内里。警惕被拉满,她的脑子飞快转动着,在各种可能性中来回徘徊。
背后出了些汗,身体有些发冷。她维持表情抬起眼,看见钟离做了个手势请她出去。
大概是要谈谈。
事情回到可控制的范畴内,她松了口气,闭眼压下一点苦笑,起身跟着出去了。
帝君复刻了来更新一下www
顺便我这次把贯虹满精了,帝君手持精五贯虹和精五护摩,爱用哪个用哪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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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概是要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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