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望舒客栈老板菲尔戈黛特向顶楼走去。一场微雨刚刚拂过大地,缕缕清凉的空气不时探进客栈。菲尔戈黛特很喜欢这种偶尔会被新鲜空气沁润的氛围,总是能让人心情愉快。
但今天,菲尔戈黛特尚未完全走上顶楼,便发现已经有一道黑影先于她立于此地。
菲尔戈黛特顷刻间闪身隐在楼梯下,探手握住衣衫内的武器。楼上的黑影微微侧头,菲尔戈黛特知道自己已被发现。
她朗声喊到“敝店已经打烊,不知阁下此时造访,有何贵干?”
钟离转身从黑暗中走出,烛光顺从的铺在他脚下。
此刻,皮鞋的踏地声、木板受压发出的吱呀声、微风轻轻鼓动窗板的哒哒声,全都变得清晰可闻。
“钟离……先生?”
菲尔戈黛特一时失语。
灯火摇曳之间,菲尔戈黛特恍惚中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祂的身影。
一座蔚山坠海,海面上却波纹不起……或许,那山根本不曾坠落?此前的种种猜测在心头翻滚,让菲尔戈黛特几近跌倒。
菲尔戈黛特强稳心神,躬身再不抬头,涩声道“先生有何吩咐?”
钟离将她上下打量几眼,温声相抚。
“不必紧张,还请主人翁告知此地的少年仙人,有故人来访。”
菲尔戈黛特俯首称是,缓步倒行而下。
与国同寿的君王,祂的身躯早已于璃月相融,即便道消,仍会有人守望着祂的光辉。
……
不多时,外出巡视的少年仙人归来。
“帝君?”
“嗯。”
“……”
摩拉克斯应一声,不再言语,只是摩挲着手中的信封。
“您似乎心神不宁,可是有事发生?”
祂长舒一口气,终于转过头来注视着这位自己长久以来的得力大将。
祂记得这小青鸾初到自己麾下的青涩模样,记得他一路走来的磨砺,他所经受的苦难总是胜过安乐,他的分离总是多过团聚,他的动荡总是多过静好……
祂犹疑,是不是该碾碎手中的信封,是不是该就此转身离去,再次显身人前,亲自消弭这次的祸事……
但最终,祂将决定的权利交给他,正如祂将前行的舵交还给人类一般。
“近几日,海中将有异动显现,或许会祸殃四方。”
少年单膝抵地,并指抚胸请命。
“金鹏愿往!”
少年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坚定清朗,就如他过去无数次向自己请命,一往无前的厮杀,换来无数次的凯旋。
可这次,他还会归来吗……
摩拉克斯背手而立,将信封藏至身后,終究还是又将信拿至身前,递向金鹏。
“去与不去,尽皆在你。”
“但即使你不去,我也可消弭这场祸事。”
少年接过信封,信封的边沿处包裹着一层红色纹框,中间印有一道火红龙纹。
从信封上,他感到一道陌生却又熟悉的气息。
过往尘封的记忆浮现,他似乎看到那年归离原上飘荡的笛声,想起那位少女,想起她天真烂漫,俯身相近时晕染开的香气……
“岚…”
……
读完信后,他吐出一口浊气,束手而立,嘴角带着微笑,故作轻松的看向自己的君王,仿佛即将远行与老父亲道别的少年,轻声道:
“帝君,此行,金鹏不得不去。”
摩拉克斯看着他微光漾耀的眼眸,不再阻拦。
金光如液般在摩拉克斯身上流转,祂挺身立在少年身前,立手轻劈在他肩头。
二人相视无言,屋外细雨又起,绵绵落地,点点滴滴敲打着屋檐,烟波飘摇。
魈转身离去,钟离凭栏听雨。
来如风雨,去似微尘。
少年大踏步向前。
黑夜消散。
薄云日初窥,斜照巍山。
静瀚璃月,正守望着她即将远行的少年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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