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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脊雪山，是连富有经验的冒险家，都要准备再三才能攀登完全的地区。沿着勉强看出痕迹的小路翻身而上，越过一个小的横断面，你对下方的少年伸出手:
[一汪静谧的湖水盛放在雪色之间。]
山与风对你说道。
阿贝多抬起脸，意外地没有用创生出的岩元素物质来依托，接过拉力全身向上攀引。沿途的风景都是他已经看熟悉的，却无数次地在同行的另外一个人的口中焕发出不同的色彩。
这次也是一样。
“一般来说，因为地势而产生的低温不会有这么鲜明且丰富的生态分布。”你搓搓指尖，拿出随身携带的酒浅浅地呡了一口。蒙德的酒水度数比不上至冬的特产火水，所以这是特意让商队从璃月采购来的高浓度粮食酒，只需要一口就火辣辣地烧到胸腔。
阿贝多微笑地看着，他保持这个状态已经很久了，好似你的很多动作在他眼里都非常有趣。
“不仅仅是进化的阔叶林、针叶林，苔藓地衣等植物也被被子植物挤压了生存空间。”弯下腰扒开一块石头，白色的草叶随风舞蹈，看起来美丽又冰冷。
很长一段时间内，无论是冒险家还是旅人，研究员还是学者都对其漠视忽略，只有你认真地苦恼着，或许不仅仅是植物方面，“什么给予了它们生长和变异的空间?什么提供了能量循环?单纯冰元素的侵蚀可以改变生物进化的趋势吗？”
“也许这座山本身就是奇异的生态圈。”阿贝多对你的话接受良好，非常有研究精神地掐断一根草叶放到鼻尖嗅嗅，“编号五百四十一，和之前的味道没什么区别。”
他说，“看来最近山上的生态保持得不错。”
你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这个东西对方早就研究过，如今回答的也是可以认证的东西。冰元素神之眼自神之心嵌套在胸膛后就没有再反应，你无法催动元素做实验，也无法看清楚这严寒的来源，只能单纯记下这些东西，以性状做简单的区分。
“你在打表格?”
阿贝多看见你手上的动作后问到，“啊，还有速写……”
他对栩栩如生的草叶赞叹道，“很漂亮，这个笔触看得出基础很好，学过绘画吗。”
小时候的记忆突兀而来又呼啸而去，你绕了下头发，“学过吧，应该算一种技能。”
阿贝多再次用一种观察到奇妙存在的眼神看你，半响，他从容地转开视线，“抱歉，只是觉得很有趣。看起来你并不介意这种失礼的打探，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也是种交换?”
“嗯，”你无可无不可地随口应到。对待聪明人，你觉得很多话都不用说清楚，反正两个人的交流对彼此都不反感，顺其自然比较好。
登上再一座低矮的坡度，“那边是处废弃的遗迹。”阿贝多指着高处较远的建筑残骸，对比手中的地图，“偶然我会在里面发现机械的零件，你对遗迹里面的机关了解吗？”
“可以暴力拆解。”你按住腰侧的剑凑近去看，薄薄的剑刃在过去捅爆过很多核心，这里的也不例外——
“更想去看看文字……”
阿贝多叹息着，纸面上勾勾绕绕的痕迹是前一天定下的，囊括了你们商量后值得探索的位置，“总觉得拉妮小姐会对这些东西有一种清楚的认知……那或许是你给我的潜意识印象。”
你眨眨眼睛，笑意突兀地从眼睫处落下，“那还等什么？还是说阿贝多先生认为我是个乖乖要求酬劳的人?”
之前没有将精力放到和人交往的炼金术士认真地思考了下对方的逻辑，反应后一拍即合，“原来如此。”他高兴地说，“那么我们走吧。”
就像登山前答应过的那样，阿贝多放弃了炼金和神之眼的力量，和你互相搀扶着爬到高处。常在冰雪之地行走的你和一待雪山就是大半年的阿贝多无疑非常擅长应对低温天气，失温带来的生理影响让人视野模糊，你低声地说着自己的感受和以往的应对方式，对方则迅速模拟了下感觉，再次露出温和的笑意。
“真有趣……”
炼金术士饶有趣味地说，“人的心理会变化这么多次啊。生理和心理的依托，提瓦特大陆好像并不重视。”
“就算是神明也会思考的。”你笑着说，“元素生命，人，魔神，神……”
只要是留下痕迹的东西，它们都会有轨道。而驾驭这些从无人踏足的轨道，就是你要做到的事。
比如那只龙。也比如它可怜可爱的好朋友。
“……其实，我有些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
攀爬途中，阿贝多勾起一株长在悬崖峭壁上的高山植物，沿着石缝而生的根茎有种野蛮生长的魅力，遮遮掩掩地在下面蔓延了很大一块，大概有露出部分的三倍大，“不过想了想，这个疑问带来的后果有点大。”
炼金术士歪歪脑袋，双眸荡漾出一丝冰层破开，浪花飞溅的期待，“或许在哪一天，我会询问你。”
……哦。
被想要打动的对象鼓励去打动他了，不得不说，有点神奇。
“希望那天尽快到来。”
你小心地抓住一块凸起的岩石，脚背绷紧，手臂伸长地搭在少年的掌心。和之前帮助的情形相反过来，他也用力地拉起了你，鼻尖微妙地冒出滴汗水:
嘀嗒。
一滴水落在了高耸的崖壁间，很快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
竟然真的有这种生理反应。
炼金术士停下了动作，略带丝惊讶地开始审视自己。他不知到该不该将其作为生理机能反馈的表现，难道老师在创造[他]的时候，还会注意这些微小的细节吗？
——人造人和人，该说是同类，还是镜子的两面?
摇摇欲坠的半空中，有人竟神奇地出神了。
“你是想让我一个人爬到顶吗。”越过发呆的少年，你轻叱一声，“快点，任务是今天在遗迹外安营，明天还要完成后半圈探索计划。”
这次发色浅淡的少年沉默地老老实实地跟着你的步骤走，没有开发的山壁只能靠前人来踩出个小坑，而后面的人也是挡住风寒的帮手。一根绳索牵在你们之间，有丝郑重，也有丝不合时宜的好笑。
是了，现在不是走神的时候。
阿贝多想起出发时对方说的话。
这次的探险本该算他偶然感兴趣想看看目标人物状态的轻松冒险。他对待经历实验的人员一贯秉持“不侵犯生命和自由权”的友善作风，既然答应了对方的基础目的，就会严格地用非伤害类的检验方式来研究变量。
原本，是准备用探险中的表现作为观察数据的。
可是对方对此有不同的理解:
“我想，阿贝多先生的旁观应该是保持严谨的第三方视角吧。”
阿贝多点点头，“在雪山，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对方对这个回答很无奈，是种让他迷惑的无奈，“那么你认为，第三方视角能够完整地感受你想要的东西吗。”
“观察——你的观察根本不需要用场探险来保证。即便是初到雪山的我也清楚，拥有这样炼金术水准的人，早在检查的时候就已经将个人情况摸透了。”她说，似笑非笑地，“所以从本质出发，这场冒险是出于你的兴趣。”
“这才是你想要的东西。”
学者的严谨可以让阿贝多展示出无数句反驳的话，但是在她的眼神下，他无法做出否认。
这也是很令人奇怪的一点。
阿贝多想，也率直地问出来，“为什么你会强调这点?对你来说，这和原本的安排有什么不同?”
“……我算是明白哪里奇怪了……”
很轻的话从少女的嘴边溜走，阿贝多勉强分辨出其中的字眼，带来的迷惑则更为深刻。
从苏醒开始就不断和他产生新鲜互动的人弯起唇角，形成一个标准的表情。随即她像是摘掉面具一样从脸上“摘掉”它，双眼直视阿贝多，锐利得让人心颤，“一个是你想要，一个是你应该做。”
“我已经分辨出来了，你呢。”
“……”
阿贝多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人。来到蒙德后，与他打交道的形形色色的人群中，真正如此具有穿透力的，大概是那位常在夜间游荡的修女。
或许骑兵队长可以勉强做到，不过他的天性不支持他用这么粗暴的手法。
只有……
阿贝多缓慢地组织起了话语，“或许是的。”
炼金术士没想那么多，反问，“这对你很重要?”
少女耸肩，“大概吧。”
于是话题又被踢回来了。
浅浅地咳了声，阿贝多情不自禁地抚摸向领口的位置。那里面有身为人造人的痕迹，一般都敞开着迎接他人的目光，现在却无端地瑟然。
最终他答应了从第一视角来进行这场冒险。他隐约知道对方正在拉扯着条勾连起他的线，但正如他回答的那样，这跟线对他而言也是种“或许是的”。
研究人员的性格不甚在意变量带来的起伏，对于他们而言，在定量创造出的那刻，一根标尺已然成为纵贯前方的刻度。
……什么会改变这种刻度?
不，该说想不想要?
啊，先要在规定的“圆”里画出三角或五角……
阿贝多想，放弃了人造人的，炼金术士的，西风骑士团名誉的，等等等等的身份，和对方一起沿着山间的覆雪之路行走。
天空与大地亲吻。一种新的感受和反馈机制正在产生。
金日与银月交///媾。同时，一些旧的记忆和经验，也被取代。
“或许我该重新选择个本子。”
炼金术士决定到。
炼金术中在流传过程中，会保持秘密的传承方式。炼金术士留下的著作，很多会用暗喻的图像文字来代表信息。比如最后的“太阳与月亮”，是指黑白黄红中，白化混合熔合的阶段，也是阿贝多思考产生转换的代表。
所以我是很正经地在写炼金术（重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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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双面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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