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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初冬的时节在晚上已然有了能够打湿足袜的夜露，草丛荡开一圈涟漪，少年人的木屐踏过石子，在空旷野外响起咔哒咔哒的节奏的脆声。
假如有路过的行商，应该可以看到这一有些奇怪的组合。打头的人穿着稻妻的衣饰，长达小腿的市女笠帘幕下是绮丽精致的面容，后面的人则着一副璃月当地的武者服饰，袖子宽大飘逸，腰侧挂着把剑。
她同样戴着头笠，只不过相比前面的人那纱围只遮盖住了脸，因此偶尔会露出一双天然上翘的唇。
“今夜没有愚人众接应、”你微微扶起斗笠，此刻天幕低垂，星夜疏旷，远近无人：“散兵大人是否和在下一起准备外宿的营地？”
脚步速度不慢的人停下动作，他转头看了你一眼，声音上挑：“哦？”
“不该是分开么？一路上都各自下榻我众的势力范围。”第六席扯开个笑容：“还是说，你只是礼貌地出声就等着我反驳？”
“亡灵，你可真是太虚伪了。”
说着嘲讽话语的人动作也不慢，四处巡视完找到一处背风高处又比较干燥的地方，就三两下跳到上面随意地甩出袖子。
来自人偶内部的运转力量让原本乱七八糟的地面变得干净，他屈膝坐下，帘幕下的眼睛转过来嗤笑道：“怎么，天为庐地为被受不了？”
“出门在外的时候倒像个大小姐，”散兵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兴致上来了，随意折了一枝路旁盛开的野桂花，“呶，给你加点香。”
“......”
仅仅是说了一句就收到了无数句大气也不喘的讽刺的你沉默了。沉默中你偏转过眼神不再看他，同样也开始找地方：
无风也起三尺浪。什么时候了还能变本加厉。
真不愧是愚人众内部不好惹的执行官排行榜榜首——
若有若无地呼出一口气，你在散兵旁边略远的位置扫开一处宽敞的位置，从背后的长筒里拿出至冬的军备毯子。
人偶不在意温度潮湿，你却不能不关注自己的身体。散兵闭上眼睛养神，你架好防风的木制框后挂上毯子，解开自己的衣服看向胸口:
风悄然笼罩住这里，淡淡的死败味道没有散出去，却依旧让某双眼睛蓦地颤动。
“……”
一双紫色的眼瞳如同雷电般迅速地张开，几息之后，它也如落雷般垂下。
一夜无话。
这是你应散兵邀请后来到璃月蒙德交界处的日常，第二日上路时散兵依旧走在前面，偶有路过的老人走山道困难，他也会搀扶几下目送老人回去。
见到这幕的你不免有些惊奇，只是这份吃惊很短暂，因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过去，即便深究也不会对当下关系产生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它会更改你和散兵之间不死不休的对抗吗？
不会的。
因此不如不问。
……
沿着荒野凄清的山路一直向南，前方隐约可见龙脊雪山高耸洁白的身影。散兵似乎是认识到该确定下个目的地，打开临走前丑角交付给他的任务纪要，而出于同路人的约定，他也分出一份复制品给你，你们两个不约而同地看向上面的内容并进行对比。
“只存在于冒险家记事中的山峰、”散兵道，嗓音说不出地意味深长：“山峰这种东西竟然要执行官来找，看来它的历史不会太短。”
你认同他的想法，“单纯因为自然因素改换地貌而埋没的山峰不在考虑之中——散兵阁下的下属是否已经找到相关线索？”
“哦？亡灵阁下的呢？”他笑道：“该不会还在保留实力吧。这个时候总该好好合作啊。”
顿时，你觉得他真是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若非确实对这个秘密有兴趣，你早在半路就该丢下他自己去璃月……
“您可以叫我拉妮。”你心平气和道：“在下出门多用这个名字，请阁□□谅。”
散兵不置可否：“到时候再说吧。”
短暂的小插曲过后，你们来到了偏向蒙德地界的一块无人平原。散兵虽然嘴上说话不留情，真正办起事情来作风依旧稳健。他的属下以最快速度找来了许多当地的风俗志和传说，因为之前要求手下探查蒙德和璃月的魔神力量，你能拿到手的多是神话故事和考古资料。
“......”
“指望他们是不可能的，”对着由忙忙碌碌的愚人众们堆出在旁边边的书本山轻轻踢空一脚，人偶有些燥郁地说，“还在等什么?这是我们的事了。”
……
好吧。秘密机要。你知道。
万万没想到在野外还要翻书的你任命地蹲下来开始检查。散兵看了眼旁边人的身影，紧随其后浮空一本，双眼迅速地开始掠过上面的内容。
唰，几乎是几秒钟他就能翻过一页，然后如此反复，再换下一本。
……
和散兵相比，你的速度要慢一些，庞大冗杂的信息以不同的文字形式记载在纸面上，速记之下眼睛很快就会发酸大脑也开始胀痛。而反观另外一人则依旧面色正常，不得不让人感叹什么叫做“非人类”的差别。
所以、你不由想起了阿贝多、那位合作的女科学家，还有至冬的第二席，眼神奇怪:
这就是提瓦特科研人员和普通人因天生构造的基础而决定了下限的不同吗？
“啧，靠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已经扫荡完自己部分的散兵不耐地说，用手点一下放在你脚旁的书。纸页在空中哗啦啦地浮飞翻过，他牵引着它们到自己的视线前方上下扫视，半响，他神情古怪地道：“你在收集魔神的信息？”
“这个您不是已经清楚了吗、”正好趁此机会休息下，你合上一本大部头，反问：“让我的手下提交也相关的东西不就是为了验证这个？真的结果出来了……”
你笑着，笑意不达眼底：“反而惊讶?这倒叫我摸不清您究竟是怎么想的了。”
“愚蠢，除七神外的战败魔神要么化作祟物要么只剩下残渣，收集这种东西成神不过是异想天开、”散兵扬起书本丢到身后：“邪眼那东西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枉我以为你能有什么抱负、”
他向下晲道：“真想要信神，不如换个方式。”
“比如？”
“比如你自//裁在我的脚下。等到我登上那个位置，心情好的话，或许还可以让你的骸骨瞻仰瞻仰神的荣光。”他道，笑容放肆又恶意：“这可是不亏的买卖。”
“那还是算了、”你懒得再搭理这种没营养的话。散兵很明显在试探你的深层目的。你想要成神的态度是非常清晰的、无法掩盖的东西，愚人众内部猜到的不少，也无需去理会……
不过、
你想起了博士的话。这个人偶大概率是天然为盛放神之心而准备的[器皿]，假如有条件，你也可以将其作为试验中的一步，只要......
“亡灵、”语调婉转又神秘地，少年放弃姿势俯身看来：“收起你的眼神。你在想什么邪恶的东西？知道吗，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杀掉你啊。”
他就像你评价过的那样，天然喜欢占据高位睥睨万物。此刻俯视的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冰冷的杀意，瞳仁宛如深邃的紫玉，隐约闪动着癫狂的冲动。
他认真了。
“噌、”
剑鞘钪然作响，去势如电，打破了刚刚的气氛。散兵迅速向上仰起下颌，一个撤步后退两下站稳。冰寒的剑光在空中划过弧线又收回，他神色不定地扶好斗笠，皱眉：“你在发什么疯、不找东西了吗?!”
“这种小伎俩对我无用。”你将剑荡回原位，缓缓挺直站起，双眼一直没有离开他：“同样的话还给您，管好那双眼睛。要是再有下次就不是画圈那么简单了，阁·下。”
私欲和任务对散兵来说还是任务占上风。即便是上次外岛的两败俱伤情况，也属于安排好了任务后的“小越界”。
少年在心里盘旋过几息思考。不知是想到什么，他露出了一如往常的表情。
人偶的相貌在阳光下变得失真又梦幻，眨动的睫毛本该显得乖巧，却配上了嘲讽的笑：“要刺入四肢吗，就像你上次那样，下手一点情面也不留地.....”
他若有若无地嗤道：“哈、那些都是没用的，我还站在这里就代表你的反抗无用、无能、无意义。”
“[一切皆有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在琢磨什么，可散兵能确定是冲着他来的。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他们的关系不会有更大的改变.....
各凭本事吧。
散兵主动轻巧地揭过这篇，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信息上。最后你们一共挑出来三本可能有关的记载，一本是风神传说，一本是冒险家的手稿，还有一本是机械羽翼的失败研究笔记。
“......”
愚人众六席大人的目光停驻在最后的机械羽翼上，你已经知道他对普通人的天然恶意，因此主动打开再过一遍细节。
少年的眼睛闪了闪，他拿起风神的传说重新翻看，其中有两句是这样的：“[风神吹起了巨大的气流]。”
“[那风翻山越岭来到海的波涛上、凌空落下青绿的叶。]”
……
“符合外力对地形改换的描述。”散兵道、“之前也有蛛丝马迹说巴巴托斯吹起了改造蒙德的狂风，为子民开出一片适宜居住的地方。原来是吹到海上了。”
“海的距离太过宽广，最好还是在陆地上找到残留的痕迹。”你说，目光不自觉地凝在一个位置上：那是......
散兵走近了，他抱住双臂看你，下巴微抬。半响，没有收到反应的他流逸出道轻笑，凑近：“害怕我会说什么没有意义的话？放心——”
“[巅峰之上，只有人的羽翼可以冲破虚假。]”
“[那叫做勇气。]”
1.*文字引用《金刚经》，不过我觉得织田信长的那首诗对一些人来说更熟悉emmm
总之就是日式的那种调调啦。
散兵主场两章，主要为璃月剧情结束后的陨石作铺垫。
2.求评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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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梦幻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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