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现在在一间木屋的窗子下蹲着。
房屋四周没什么人,很方便潜入。
阴影处泥土潮湿,鞋子陷在土里。背后时不时传来商讨的低语,大概阿勇将所有事情告诉桂木,他正向职位更高的目付解释。
房屋低矮,稻妻建筑大多是这种风格。零等待了许久,腿脚并未感到不适。
“……金羽……将军大人……”
“这孩子的身份……”
阿勇的声音夹杂其间,零听到他似乎说了句“严惩恶贼”。
其实零对包括刀诚在内的所有人感官不错,毕竟相处不久,这些一无所知的人对自己和人偶照顾良多。
至于后面发生的事……哪有加入人家最后把人家老大砍了这种道理?
零幽幽叹了口气,自己也知道做的事太离谱。
刀诚虽然对人偶另有所图但对那些野伏众还是很好的,至少表面如此。
因此无论如何阿勇都不会原谅零,零知道这个道理,她也没想过寻求原谅。
这个世界不过是提瓦特折射出的游戏场所,除了温迪派给她的任务目标,在零眼中没有任何一个事物完全真实。
她去过各种各样的世界,见证的灭亡比诞生更多,不能指望这样一个人对虚构出的对象抱有同理心和怜悯。
零微微抬头,树上鬼兜虫也一动不动,这种虫子性情温和,不怎么喜欢搭理人。
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听到散兵出声。不过零确信他安然无恙。
大概商讨出了结果,屋内渐渐平静。
开门声和脚步声同时响起,她悄悄看了眼,发现散兵还在。零心头一动,拾起脚旁枯枝就打开窗口翻了进去。
听到动静,矮几前散兵偏头,看到零后一句“你怎么在这儿”脱口而出。
零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眨眼:“我来看你。”
“你!”这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屋内有风荡过,散兵看到零笑容收了收,紧接着眼前一花,零便制服了丹羽。
她手中枯枝本一碰就碎,偏偏放在零手上抵在脖子,让人看着就心惊肉跳。
丹羽挣扎着试图拉开零的手,可惜没有作用。
虽然本职是刀匠,可他本人也习武,从来没遇到这种事。
怎么力气怎么大啊?
眼看零没有停下的意思,散兵大惊,下意识制止道:“等等。”
零停下来,不过没松开丹羽,看向散兵眼神询问。
“他、这件事,算了,你先放开他吧,我慢慢给你解释。”
零哦了声,卸力松开丹羽。
她好像没意识到这里是人家大本营,也不管一旁刚刚逃出魔掌努力呼吸的丹羽,直接坐到散兵旁边。
“我听到他们说要留下你。”
“其他呢?”
“没留意。”
散兵点头。能出现在这里,他倒也不意外零听到御舆长正等人的谈话。
这人来路不明,一身本领藏而不露,很容易让人忽视。
最开始他就算认为零另有所图,也没想过零自身有很强的实力,还是和元素力无关的那种。
他脑子有些乱,一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丹羽……散兵有些头疼的揉揉额角,他总不会连丹羽都认不出来。
来到岛屿内部前,他的确猜想着阴谋,但当故人旧景一并出现,他接受了另一个更为大胆的猜想。
这里是踏鞴砂。而且是五百年前的踏鞴砂。
五百年,一个对长生的人偶来说,也算相当久的时段。
炉心出事引起了一片岛的灾难,丹羽和桂木一个因此失踪一个负罪而死。
既然是五百年前,他能否——
想到这里,散兵手指无意识收紧。
改变的想法甚至不敢清晰浮现脑海,他太害怕这只是漫长生命中一次偶然出现的梦。
他是人偶,不用呼吸,也没有心疼,只有灵魂深处久远的渴求和妄念,激起意识的惊涛骇浪。
散兵低头不语。
零等了会儿,也没催促。
至于御舆长正出门会不会被告知自己逃跑,转头一堆人寻找顺便处置她,也不在零思考范围内。
可能因为懒,又或者无所顾忌,大多数时候这人的思考方式相当简单。
前面有阻碍最直接的方法并非绕路,而是摧毁阻碍。
她不在乎自己做出的行为及其可能带来的后果,这种心理的产生不是因为零缺乏直面生死抉择的经验。
相反,她的任务大多九死一生,是从未失败的经验给了她放肆的理由。
对她而言,散兵就和过去无数个连名字都遗忘的任务对象一样,没什么不同。
零不太喜欢回顾过去,她的耐心时有时无。
好在迄今为止,散兵做出回应的时机都完美避开那些烦躁的时候。
这可能会给人一种她脾气很好的错觉。
散兵不这么觉得,五百年的时间足够成长。
离开踏鞴砂后他不是立刻加入的愚人众,那段流浪经历教会了散兵许多。
他早已不是单纯的看不懂人心纯白人偶。
只是不知道,零有没有察觉?
侧头瞥了眼面上一无所觉的零,散兵用对方最熟悉的腔调,简略说明阿勇的来历和目付的决定。
阿勇之前隶属奥诘众,跟随将军上过战场后来失散失踪。对战争的逃避让他并未回到军中而是选择流浪。
直到遇见刀诚。
他无法容忍零对刀诚的戏弄和杀害,指出零身上种种疑点要求决斗报仇。
御舆长正对阿勇的经历不齿,但关于,相信他所言非虚,至少阿勇不禁拿出金羽,还坦诚告知了这是谁的东西,让他们顺利找到倾奇者。
对阿勇的要求,御舆长正没有立刻答应,他想先审问零再决定。
但散兵看来比起处置,御舆长正更在乎零身上是否另有隐情,毕竟是她把这个和将军大人有关的倾奇者带到了众人视野。
事关将军,御舆长正不得不谨慎起来。
所以他带着其他人去找零了,而丹羽则留下照顾散兵。
这些想法他没告诉零,人偶不宜有太复杂的想法,而且,散兵也想看看,御舆长正能否问出什么。
难不成这个人,会和神明有关?
零听了半天有些头晕,先前被俘呼吸困难的丹羽早已恢复。
他向前走了几步,见零并未反对,便试探的坐到两人身旁。
丹羽已经知道这个闯进来的暴徒就是阿勇口中的零,但他有些难以把对方口中那个残忍狡诈的形象和这个孩子联系起来,尽管他刚刚因零险些受伤。
他沉默着,思考说些什么既不会激怒零又能拖延时间。
但他和零很快都不用思考了。
门被推开时屋外已经被包围了,御舆长正站在正门口,眸光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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