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露维娜将枫丹出口的泡泡橘放在桌上滚来滚去，直到“砰”一声，橘子落到地上滚远，撞在木屑上停下，“忙完了？”
此时，装饰整洁的房间如狂风过境、一片狼藉，酒红暨纯白的双层床帷碎成布条，垂香木桌椅回归原始状态，角落的衣柜也未能幸免，精致的礼服落地染上脏污，又被利器切割成美丽的垃圾。只有露维娜坐的这个角落还保持着整洁，在凌乱的房间里格格不入。
双手下垂、规矩站到露维娜身边的助理点头，“是的，队长已经接到消息在带人来处理后续的路上了。”
“既然弄完了怎么不擦擦脸、擦擦手？”把助理的手拉过来用手帕一点点地擦拭干净不小心沾到的血色，露维娜叹气，“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怎么还学不会把自己打理干净这一点？我都要怀疑女仆长是不是对你的社交礼仪课程放水了。”
助理抿唇，“抱歉，露维娜大人。”
“不用道歉，谁都不想这样，但偏偏菲舍尔家选择上门试探。”她走过去蹲在尸体旁边，取下面具，浸透地毯的血液在她华美的鱼尾裙边染上暗红，助理盯着格格不入的红色皱眉，想起鱼尾裙是露维娜花大价钱从枫丹购买的精品，“债务处理人和冰萤术士，两个年轻人，愚人众比我想的更大方一些。”
“本来蒙德城的消息传过来菲舍尔和枢机主教对我们已经放松部分警惕，我都已经想好要怎么利用利叶·菲舍尔接触荆夫港的核心人物了，没想到队长的速度太快，查到海盗的老窝。”无所谓地扔掉擦净手指的霓裳丝绸手帕，露维娜对着带人进入房间搬运尸体的骑士队长，苦恼道:“我记得骑士学校没有教你们侦查技术，能力这么出众反而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被埋怨的骑士队长行了个军礼，“您该为此感到骄傲才是，毕竟我们都是您的学生。”
露维娜叹气，不想多说，“去忙您的事吧队长先生，不要再奉承我了。把尸体和痕迹处理一下，今晚我们谁都没见过愚人众的人。荆夫港其他地方我不敢保证，但是监察委员会这栋建筑及半径两百米内，不会有菲舍尔家的眼线。”
忽略骑士队长的回答，露维娜不担心他会处理不好，“现在让我想想，要怎么才能加入荆夫港的走私抢劫生意。刚捞起海里的宝石把凝光应付完，又得和老鼠商量打窝，头疼。”
运走地毯，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悦耳，助理将未被打斗影响到的衣物整理好，“鉴于您已经跳了一个星期的舞并且刚结束一场舞会，我认为您应该好好休息才能以更好的精神状态面对明天和枢机主教的会面。请您移步我的房间，我会守着您入睡。”
觉得自己一辈子的气都要在今天叹完，露维娜无力地摆摆手，“饶了我，桑娅·施密特小姐，没人能在刚死完人之后睡觉，哪怕是你守在旁边也不行。”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今晚的舞会上蒲公英酒喝多了，才会显得如此敏感多思。要说害怕尸体，她是没有感觉的，因为见得够多——她的母亲、父亲，海勒西斯塔底红白掺杂的肉块……
唉……
助理不清楚露维娜叹气是为什么，在露维娜面前向来放弃思考的脑袋给不出可能性，她只好抱着拯救出来的礼服，如同一个人形立台站在露维娜身边。
良久，露维娜从思绪中回神，抬步走向房间外，高跟鞋被她脱下来扔在门边等着待会儿女仆来处理，助理同样操作，将沾染血迹的衣物鞋履尽数扔掉。
“把衣服放在你房间然后来厨房，劳累一夜该吃点夜宵填填肚子。记得叫上队长。”
露维娜没看背后助理的动作，下楼径直走到厨房，因为大锅饭的原因，厨房的厨具都是加大号处理。她使用起来有些困难，但不是不行。
洋葱切碎，和蘑菇、胡萝卜一起下入融化的黄油里翻炒，等洋葱微微透明，下入面粉拌匀，再倒入牛奶和淡奶油让它安静煮热。另一边平底锅里的面包刚好翻面，焦黄的表面上撒下绝云椒椒、洋葱和奶酪碎，加入一点水盖盖将食材闷熟，汤锅里热气沸腾，奶泡咕嘟着在空气里破裂，露维娜把切好的罗勒叶撒进去，分装在三个碗里，最后撒上黑胡椒。
助理默不作声地接手上菜程序，把三个汤碗端到餐桌，露维娜将烤面包装盘，三个人各自坐下，拿起队长摆放好的汤勺，喝下寒冷夜晚里暖乎乎的第一口汤。
“所以附近海域抢劫频发是因为菲舍尔家养的海盗？详细说说你在海盗大本营里看见的东西，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你的任务报告就被愚人众搅合了。”
咽下嘴里的烤面包，队长正襟危坐，“一个星期前依照您的吩咐打捞完璃月船只的沉海货物后，我开始着手调查荆夫港的炼金药剂走私，发现来源是一个名叫「维里索」的炼金工坊，我进去调查过，炼金釜的使用迹象不多，但工坊仓库堆满了成山的炼金药剂。”
“调查过后发现，每天凌晨四点，维里索的学徒会回到工坊，进入仓库后消失不见。直到天亮，才从另一个方向走出为工坊开门，我怀疑仓库内有密道连接药剂的真正生产地。可我没有发现机关。海上的兄弟传回消息，有人在用海鸥传递消息给海盗，在设下埋伏的中转岛上，他们没能抓住海盗。只发现了海盗们遗留的塞西莉亚。”
“炼金药剂里有几种需要大量的塞西莉亚作为基底，我再次潜入工坊仓库，顺着残留的塞西莉亚的香味，找到了密道入口，在黑暗里行走很长时间以后，我发现我到达了海盗们的大本营。挖空的洞里是大量的炼金药剂，和首领座椅背后刻在墙上的菲舍尔家徽。”
搅匀蘑菇奶油汤里的面包，露维娜评价道:“废话太多了，不是璃月说书人讲书，我只要最后的答案。”
耸耸肩，队长拿起剩下的面包大口大口地咀嚼，“深夜享受夜宵的气氛，总让人忍不住多说点什么，还请您谅解。”
助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转头问露维娜，“计划需要改变吗？”
“今天愚人众的人一来不改也得改。利叶·菲舍尔这边必须保持不知情的态度，从枢机主教下手。玩了一个星期，也该干点正事，明天结束会面之后，吩咐下去，监察委员会开始荆夫港的税收，揪一个典型出来，火烧眉毛，主教跳脚，到时候，不开口也得开口求我。”
露维娜哼笑一声。
*幼儿园智斗水平啊，白到你了不好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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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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