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胜利,回忆,杀心起

蒙德城,城门口。

硝烟还未完全散去,破碎的武器散落在侵染血迹的土地上,丘丘人消亡后遗留的点点黑尘混杂着残留的元素力弥漫在空气中,略显疲惫的士兵们正在重整工事,打扫战场。

满目疮痍。

“昨日大批丘丘人突然袭击蒙德,所幸城内外都加强了戒备,骑士团及时发现并迅速组织了反击,成功抵御了数波攻击。”

凯亚抬手擦拭着脸色的血污,微微喘着气:“我们直到入夜前才完全消灭它们,随后整夜设防并展开追击,对附近区域进行了大面积搜索,但没有发现任何有关深渊教团的踪迹。”

“另外根据统计,无人阵亡,少量负伤。”

琴神情凝重:“嗯,辛苦了……我不在的时候,幸好有你们守卫蒙德。”

凯亚故作轻松地笑着拍了拍羽毛领上的灰尘:“别这么说,琴。比起风魔龙,丘丘人可好对付太多了。”

“解决了风魔龙这个大麻烦,蒙德才算是安全了。”

“不。”琴摇了摇头:“风魔龙从始至终都并非我们的敌人,真正的敌人还隐藏在暗处,今后我们仍然时刻都不能松懈。”

凯亚有些茫然地扶额:“……看来你们昨日的经历是段很长的故事,我能回去睡一觉后再来听吗?”

不远处,迪卢克抱臂守在马车边上,身侧的派蒙正趴在窗边伸出小脑袋:“真的让晴君大人说中了……还好凯亚他们取得了胜利,大家都平安无事。”

温迪看着马车外的场景,微微皱眉:“嗯,有西风骑士团在,还是很让人安心的。”

“这点程度顶多只算牵制或者试探。”东方晴君靠在一旁,仍有些低落:“对方并没有真正动手的意思,战争……可远比这要残酷。”

派蒙转过头来:“啊……那深渊教团会向蒙德发动战争吗?”,身边的荧也露出一点忧虑的神色。

东方晴君:“既然它们轻易放弃了对特瓦林的掌控,那么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再对蒙德有什么大动作了。”

但不排除它们有了其他的目标。

派蒙和荧松了一口气。

东方晴君:“不过要安心的话还太早。”

派蒙和荧又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啊?”

“对于敌人……”东方晴君微眯着眼睛,一瞬间像是盯着猎物的野兽:“只有连根拔起,才能以绝后患。”

派蒙颤了颤,下意识地往荧身后挪动身子:“我突然觉得卖唱的说的很对……被晴君大人当成敌人,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

“那是相当可怕哦。”

温迪的脸皱成一团,心有余悸地比划着:“她下手可狠了,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差点把我的胳膊拧下来呢。”

派蒙和荧惊得张大了嘴:“什么???”

守在外面的迪卢克不动声色地朝窗边靠了靠。

东方晴君挑眉,涌现的回忆令她的情绪缓和了一点:“呵……当初你就是这样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摩拉克斯也以为是我在欺负你。”

温迪有些僵硬地停下动作,顺势用手撑着脸,侧头看向东方晴君:“我还记得,然后他就对我说……‘以后不要招惹这个小丫头’。”

东方晴君听着温迪故意压低的嗓音,忍不住笑了起来:“学的还真有点像,之后我就被他逮回去了,关了好几天的禁闭呢……”

温迪的眼神逐渐柔和。

东方晴君的笑变得明媚起来:“不过你记的倒是挺清楚,但根本不照做啊。”

温迪正要开口,马车外传来琴的声音。

“各位——”

琴领着凯亚走了过来:“这边就交给骑士团吧,我们还是先入城休整——”

琴注意到迪卢克有点幽怨的眼神:“呃,怎么了?”,迪卢克随即撇开视线:“没事。”

凯亚挑眉看着迪卢克:“哎呀,我才知道原来你也会参与团队行动,这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我想,是信仰的风吧。”

正打算冷哼一声的迪卢克下意识地回头看去,迎上了映入眼帘的白金色长发。

东方晴君从马车中探出身来,朝着迪卢克眨了下眼睛:“不过闻着可能混了点酒味,对吧,迪卢克老爷?”

“呃,嗯……您……”迪卢克有些局促地站直身体,一时之间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最后犹豫着伸向东方晴君:“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迪卢克。”

东方晴君大方地搭上他的手,下了马车:“谢谢你的盛情,让我又想起了晨曦的酒呢。”

迪卢克的眼中浮现欣喜,正在这时凯亚凑了上来,目光中带着惊艳与好奇:“我是西风骑士团,骑兵队长,凯亚。”

“很高兴见到你,美丽的小姐。”

“你好,英勇的骑士,祝贺你们守卫了城邦。”东方晴君收回了手,打量着眼前这位与记忆中的蒙德子民不大相符的青年:“我叫东方,是……”

“是我的粉丝哦。”

温迪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落在东方晴君身侧:“慕名来听流传在风中的诗篇,我们在途中偶遇,就顺路捎上她啦。”

东方晴君缓缓扭头看向温迪,挑着眉:“……我可真是太仰慕你了,蒙德最好的吟游诗人?”

温迪心花怒放:“诶嘿~过奖过奖~”

东方晴君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努力克制住了想要狠狠弹他脑门的冲动。

迪卢克有点肉笑皮不笑地看着他俩,跟在后面的派蒙和荧也露出看热闹的表情。

琴有点没搞清楚状况:“呃……这位东方小姐来自璃月,是我们的贵客。”

凯亚非常绅士地行了个礼:“原来是这样,在蒙德可不止有美酒与诗篇,希望你会喜欢上这座与风同在的城市。”

凯亚起身,正看见迪卢克的视线仍停留在温迪两人身上:“……话说一向不露面的晨曦酒庄大老板,偶尔也会有好客的一面啊。”

“看来你们昨日的故事远比我预想的要有趣。”

迪卢克微微皱眉,瞥了眼凯亚:“……你只需要知道,骑士团办不到的事,有人办到了。”

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肯先移开视线。

东方晴君看了看凯亚,又看了看迪卢克:“……你们两位,是很亲近的关系吗?”

迪卢克僵了一瞬,看向东方晴君:“不是。”,凯亚则是露出和气的笑容:“哈哈,东方小姐的眼光很独特啊。”

琴露出有点复杂的神色,轻叹了一声,旁边的荧和派蒙则是一脸茫然。

温迪贴到东方晴君身侧,轻声:“有时候太过敏锐,也很可怕呢。”

东方晴君撇了撇嘴:“……”

没说错,但也没说对吗?看来这两个人也有着不可言说的过去。

背负苦痛之人,手中挥动的剑刃总是会更加沉重……

——浓烈的黑色瘴气肆虐开来,宛若亡魂哭嚎盘旋。

少年单薄的身躯上满是殷红的伤口,因痛苦而痉挛着,挣扎着。

他拼尽全力抬起头,金色的双瞳里是满溢而出的悲楚与凄然。

几近嘶哑的咆哮中充斥着深深的绝望。

“别碰我——!!”

……

“好啦,大家都饿了吧?”

温迪笑盈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东方晴君瞬间从噩梦般的回忆中清醒。

胸口残留着隐隐的刺痛,强烈的不安盘踞上心头。

他还活着吗?他……选择了活着吗?

温迪往城内走去,回头看了眼东方晴君:“我和琴团长去一趟大教堂,你们先去猎鹿人餐馆点菜吧。”,琴跟在他身后:“凯亚,拜托你了。”

东方晴君有些失神地站在原地,一旁的凯亚则拍着胸脯,迈开轻快的步伐:“放心吧,正好我也打算好好犒劳自己一顿呢。”

“好耶!要吃饭了——啊。”,正要往前冲的派蒙突然掉头,飞到东方晴君身边,有点扭捏地抬眼看着她:“刚刚你和卖唱的初次见面的故事……还没讲完呢,我可好奇完整版了。”

“……”东方晴君侧目,露出淡淡的笑:“喜欢听有趣的故事呀?那等之后去璃月的路上,我慢慢讲给你听。”

没事的,他一定还在守护着璃月。

这是我们的约定。

派蒙开心地在空中转圈圈:“真的吗!好期待呀!”,前方的凯亚转过头来:“嚯,小家伙这是怎么了?”

派蒙飞上前去:“嘻嘻,秘密~”,凯亚坏笑着凑近:“那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好奇,我用凯亚秘制果香烤串作为交换,能透露一点吗?”

“果香烤串听上去好好吃……啊,不、不可以!”派蒙非常犹豫地摆手,凯亚笑得爽朗:“哈哈哈,开个玩笑,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那我还能吃到秘制烤串吗?我、我可以用小金库请你喝酒!”

“哦?听上去是笔不错的买卖。”

调整好心绪的东方晴君正准备跟上去,迪卢克抬手拦住了她。

东方晴君有点不解,迪卢克看了眼前方,荧跟随着凯亚和派蒙,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

迪卢克随即压低声音:“晴君大人,可否让我护送你们前往璃月?”

“啊?”东方晴君笑着摆了摆手:“如果你是担心我的伤,真的没什么的。”

“这一路也用不了几日,况且眼下蒙德刚刚经历灾乱,这里更需要你。”

“如果深渊教团不再打蒙德的主意,西风骑士团还是能应付的。”迪卢克犹豫了一下:“晴君大人,其实关于先前您和风神大人遭遇愚人众一事,我猜测你们有所隐瞒。”

东方晴君怔了一下:“什……理由说来听听。”

迪卢克:“因为愚人众插手蒙德的目的绝不会止于天空之琴,或是特瓦林。”

“所以先前您对深渊教团目的的部分推断,我认为用在愚人众身上或许也能成立。”

东方晴君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太过敏锐,有时候的确还挺可怕的。”

“我绝对无意冒犯。”迪卢克面带忧虑,微微低下头:“我遵从二位的任何决定……只是若接下来的旅途仍存在某些危险,还请允许我随行。”

“……”东方晴君注视着眼前的红发剑士,嘴角上扬:“那这么说,你就更应该好好守在蒙德了。”

除了酒庄老板的身份外,他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呢?

“因为此次巴巴托斯不会跟我一起去璃月。”

迪卢克有些愣住:“风神大人不去?”

东方晴君:“具体的原因我暂时不好向你解释,但你只需要守护好自己的神明。”

迪卢克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对了。”东方晴君突然眼神一凛:“你似乎知道不少关于愚人众的事?”

“……有些渊源。”迪卢克垂眸并未察觉,眼神黯淡了几分:“如果您想知道的话,我随时可以将一切都告诉您。”

“我不想强行揭开你的伤疤。”东方晴君上前一步:“但或许你知道此次前来蒙德的愚人众当中,为首的是一个金发女人?”

迪卢克抬眼:“您说的应该是执行官第八席,代号[女士]。”

东方晴君已近在咫尺,身上瞬间散发出的威压令惊觉的迪卢克本能地后倾了几分身体。

“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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