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脚步声徐徐踏在镜面反光,剔透如宝石的地面上。
旅行者恍惚失神,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人影,机械地一步步跟着。
明明都冒出了‘谁叫他甩开她们去世界树,到时候看到他们亲在一块,吓不死他!’的阴险想法,结果却离谱地一帆风顺。
前不久,他的下属禀告完稻妻植物的种子已经被交给提纳里后,他就用一次性令牌开启世界树的通道走了进去,不仅没有避讳,连她们跟上来也没管。
顺利得心里止不住发出质疑,是不是有什么新的陷阱。
此时,走向世界树的身影,传来一句话,“下次记得在意的事情不要表露出来,不然,要么付出超额的代价,要么得不到。”
甚至好心指点她们!
旅行者眼神不停地游动,犹豫不决到底是不是陷阱。而身侧擅长趋利避害的漂浮物丝毫没有察觉她的纠结,好奇地询问:“你找纳西妲是为了什么事情呀?”
对方情绪不变地回答,“四百年前的稻妻曾发生过一次灾难,两个人差点造成...”
简单几句话,概述完了整个事情经过。
派蒙恍然大悟:“的确很奇怪,差点杀死自己的人却不记得!”
她停顿了下,“影离开了一心净土,把你带回稻妻城了也算一件好...”
咯噔,旅行者脚步蓦地停下,眼神停留在了雷电国崩身上。
弄出一心净土?
那不是...
查罪魁祸首查到自己身上算什么事!
雷电国崩感到身上落了视线,扭头看向旅行者:“你知道是谁?”
下一秒,派蒙也炯炯有神地盯上了旅行者。
旅行者躲闪着视线,含糊地笑着对俩人摆了摆手:“我,我怎么会知...”
露骨的心虚,漂浮物轻而易举被敷衍过去,看穿的对方却没有戳破这一点。
旅行者长舒一口气,意识到自己落在了后面,连忙跟上他们。
“嘛。”派蒙摇头晃脑,指指点点雷电国崩,“别担心,虽然你最近才认识纳西妲,但今天就能知道犯人是谁了!”
“哦?”绿色翡翠的小小身影出现,声音带笑,“我们认识的时间,大概在更早以前。”
黑衣少年微微颔首:“好久不见。”
...
“等等,让派蒙好好想想!”
“在纳西妲刚诞生被引出森林的时候,你们就认识了?”
“但是那个时候,她神之心的权柄还没有掌握,教令院也时不时混乱,而他那边稻妻又没有平稳,经常出现骚乱。”
派蒙摇晃着食指,视线寻求众人的认同:“双方一直抽不出来时间,这次才是第一次正式会面?”
“我倒是完全以为,他已经不在意这件事了。”纳西妲浅笑了下,停顿后说道,“当时,他还要了很多资料,想重现地脉里的记忆。”
“然而还是失败了。”纳西妲陷入了思绪,继续说,“他就想着既然地脉的内容难以重现,那自己融入里面去获得不就行了。”
“融、融、融入地脉——?!!”
派蒙大惊失色,下意识后飞了一步:“这不是,超级危险的事情吗?!”
“那可是提瓦特死去的生物汇聚而成,一旦进去怎么出来?!根本分离不了吧!”
“是的,那个时候我也这么拒绝了他。”纳西妲笑意打趣的视线,落在雷电国崩的身上,“毕竟,没什么着急的必要,答案就这里,或早或晚,等闲了再来就好了。”
“结果,他好不容易有空来一趟须弥,却在那一年期间,根本没有来找我询问这个问题。”
“欸!”派蒙瞪大的眼睛里满是不解,她整张脸皱眉,思索道,“可能?和提纳里他们太忙了?后来又发生了教令院那一堆事儿。”
纳西妲笑而不语,话锋一转,“不过,他在教令院的时候确实很忙,时不时有漏洞的地方,又常常发生一些差错需要他来解决。”
“...”旅行者沉默了几秒,抬头看了一眼怎么平淡怎么无波澜的雷电国崩,都觉得对方脸上写满了‘大冤种’三个字。
刚才好心教导她们‘在意的事情不要表露出来’,怕不是他亲身经历的血泪史。
为了神之心呕心沥血给稻妻干了几百年,不翼而飞没到手。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结果四百年前问的事情,四百年后不知道耗了多少精力,才得到这个机会。
纳西妲若有所思地轻托下巴,回想道:“如果要说他当时和现在有什么区别的话,嗯...当时他的头发还没有像现在这么长。”
雷电国崩垂下了眼帘神色回忆,点了点头:“发生了一点意外,头发被烧焦了”
“从这个范围到这个范围,大概都烧毁了。”他粗浅指了一下从腰部到脖颈的范围,“那个时候人偶的关节还在,过了很久头发才重新再生。”
这么严重?!派蒙皱紧了眉头视线上下打量雷电国崩,大概50cm的范围,怎么会没来得及灭火?
她脱口而出:“什么意外?厨房爆”炸了吗?
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巴,派蒙双眼一眯扭头死亡凝视要谋杀她的人,旅行者憋笑得嘴角抽搐带着手抖动,余光瞄了一眼,如今这副面无表情冷脸的雷电国崩。
派蒙叹了一口气,双手一摊,一副拿他没有办法的纵容:“四百年前的他,未免笨拙的地方也太多了吧。”
旅行者暗暗避开了雷电国崩,默默给派蒙回了一个点头的答复。
经历了这么多一言难尽的事,难怪他知道自己死过一次也平淡如水。
下属没有完成工作,不说什么帮他解决。得寸进尺的漂浮物多次冒犯,熟视无睹给了回应。还有条不紊将答应给提纳里的种子交给对方,买好需要的特产,继续调查四百年前的事情...
怕不是,比起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打一架的流浪者和国崩,这个人偶精神状态才是最稳定的?
突然,余光映入一抹绿色。
另一边的两人不知道交流了什么,浮在半空中的神之心在眼底高速自旋,光芒挤满了整个视线。
旅行者眨了下眼,停顿了一秒。
电光火石,她猛然伸出手,惊慌失措:“别急!还没好、好好准——!”备
戛然而止,周围空气中的人一个不剩。
...
灼灼烈阳下,岛上零零散散几间木头所制的房屋,遍地是金灿灿的沙滩,海水波光粼粼。
大概这个地方,是踏鞴沙。
“旅行者,你怎么了?”派蒙歪头一眨一眨地问着,从来到这里就萎靡的旅行者,“你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旅行者皮笑肉不笑:“是派蒙你的错觉。”
她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破罐子破摔地踏在泥地上。
冷不丁看到自己吻上另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也是前面那个当事人偶自己活该!
派蒙扯了扯神游在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旅行者,她指向前方:“旅行者,你发觉了吗?”
“好奇怪,事件发生了,世界树里却没怎么记录这个四百年前。”
嗯?旅行者皱紧了眉头,这个地方一定是最初的起源没错,他们一开始就是要救下踏鞴砂的人们。
但是,御影炉心被关闭,博士也消失不见,那两个人偶也没有在世界树里有过影子。
直到,不知是什么原因,蓝紫色长发一身白色狩衣,看起来像是倾奇者的人影,昏迷于大门外,画面陆陆续续变得清晰。
“...”
“...他不是说有两个人吗?”派蒙欲言又止,犹豫不决地看向旅行者,“这,明明只有一个人。”
是的,尽管画面变得越来越清晰,从始至终——
旅行者双眼晦暗,看向前方黑衣少年。
这个人偶,不存在。
“他...其实都是他的误会?没有两个人,一开始就只有...”
旅行者余光从雷电国崩处收回,扭头看向派蒙,不动声色地问道:“留影机里最后一张照片是几个人?”
“两个。”漂浮物茅塞顿开,敲了下手,“难道——?!”
“干了四百多年前那件事情的人,是留影机里的他们?!”
话音刚落,画面刹那从夏日炎热的白天,转变为皎月高悬寒风刺骨的深夜。
震耳欲聋的声响,几十米高的机甲悬停在夜空中,另一边镇守之森的红光与紫光,猛烈碰撞。
雷光一击斩天灭地,圆月下会面的紫色麻花辫身影与粉色的狐狸,告终了一切。
从始至终一味观看的对方,从始至终不显面容上丝毫波澜。
四个人影重新回到了世界树外,站于平静如水的镜面之上。
身旁的漂浮物好奇不断开启话题,旅行者若有若无地点头,视线微不可察移向,什么都没说的雷电国崩身上。
已经结束了,真相也全部知道了。对方却没有离开这个地方,也没有和他们一样冲动撞树。
他依然如故,无动于衷地笔直站立。只是仰头凝视着生机盎然,晃动枝条的世界树。
旅行者几个小步,像是随意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随之,与过去的询问略有不同,似曾相识不知几遍的话。人偶语气平淡看不出欢喜,口吻笃定:“未来,看来可以改变。”
旅行者缓缓闭目,看向雷电国崩:“你不是他们,你有故乡,有亲人,有目的地。”
她浅笑地侧身让开,指向展现在眼前明亮的出口:“回去吧。”
凑在跟前的漂浮物闪烁着大大眼睛,雀跃地伸出了掌心:“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
满心欢喜与期待,须弥午后的阳光格外明媚。高高马尾的黑衣少年立在此地,却仿佛身处凛冬寒日,严实地裹着厚重御寒的大氅。
“嗯,你说得对。”他的眼睫毛微微颤了下,失焦无神的双眸,呢喃地给出了回应。
有点太爱撒娇了,还是个骗子。
“让他们今年的祭典之舞,准备两人份的衣服和道具。”
他从大氅里伸出了手,将握着的东西放到了她们的掌心。
浅浅地一望,里面堆叠着今早刚买的须弥特产。
是让她们,替现在没办法回去的他,交给稻妻城的人们。
一如既往,理智,冷静地处置完所有的事情。旅行者五指紧紧攥住这个物品,轻轻点头回复。
“...旅行者,我们真的不拦下他吗?”
“不拦下他。”
比她们到稻妻城的那一天,还要很久很久以前。
这个人偶就做好了决定。
刺眼令人看不清的白光中,隐隐约约视线里的黑色身影抬起了手,伸向了枝条密密麻麻,无风却徐徐摇曳的世界树。
“不过是让那个愚蠢的神明,一开始制造的便是两个人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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