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尾酒馆正门的铃铛发出被碰撞后的声音，一个金发男人沉默着路过吧台，走向大厅里的圆桌。
迪奥娜的耳朵动了动，转向了那个男人。
凯亚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手里的酒杯上，似乎对那个走进屋内的男人毫无所觉，听到迪奥娜小声嘟囔“怎么又来了一个酒鬼”的时候，他才仿佛刚发现酒馆里来了新人，抬眼看过去。
做戏做全套，他甚至露出了一副真切的惊讶表情说:“真想不到，现在还会有异乡人进入蒙德！”
说罢，凯亚举起酒杯坐在那个金发男人的对面。
看清楚男人的面容之后，凯亚笑容滞涩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笑脸。
“哟？真巧，阁下莫非也像我一样，是伟大海盗的后代，所以要继承右眼的眼罩吗？”这么说着的凯亚，手指自然而然地摩挲着右眼上的眼罩，假装这个动作是因为他说话的内容才发生的，而非因为他看到对面那个男人脸上的面具。
男人抬眼看向凯亚，目光审视，不带丝毫感情，只须臾，他才垂首回答道:“并非如此，这算是……”
“这个世界对被留下之人的惩罚吧。”
听到这句话，凯亚笑着把双手压在桌面上，摊开手仿佛口中说的话是他的肺腑之言:“虽然原因不同，但我们也真算是有缘分了！既然如此，不如一同喝上几杯，不醉不休？”
“我叫凯亚，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戴因。”男人回答。
凯亚垂首轻抿了一口酒，迪奥娜不知道在这杯酒水中加入了什么，药物般的苦涩充斥口腔，吞咽下去之后，喉咙中会倒涌出清甜的香气，虽然是第一次喝这杯酒，但他并不讨厌这种味道，甚至可以说是完美符合了他的口味。
他感叹迪奥娜可真是位调酒的天才，一边看向同样露出惊叹表情的戴因。
这个男人就是情报中，莫名出现并且受到指挥官的派遣来到蒙德城的金发异乡人。
是指挥官身体里那个东西的同党吗？
“确实是佳酿，是位了不起的调酒师。”戴因说道。
“这话可不要说给调酒师听，”凯亚接话道，“她啊，脾气不算太好，不太喜欢这种表扬。”
说到这里，凯亚沉默了一秒，接着坏笑着继续说道:“说起来，你的那位雇主，还吃过这方面的亏呢。”
“雇主……”戴因似乎并不惊讶于凯亚掌握的信息，他只是托起下巴沉思，半晌之后他才抬头纠正，“的确可以这样粗糙的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虽然我认为我们的关系应该比单纯的雇佣更加深刻一些……”
“你说什么？”
戴因本来还在斟酌语言，试图更加详细地解释他和指挥官之间的关系，听到一声有些过分冷漠的问句，抬头看向发出问句的凯亚。
仿佛只是他的错觉，面前这个青年人还微笑着听他说话，只是这个微笑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和这个名为凯亚的青年对此都心知肚明。
“为蒙德城新来的客人干杯，”仿佛无事发生，凯亚此刻举杯祝酒，“愿你，异乡来的客人，能在这个风神护佑的自由的国度，找到风为你指引的方向。”
戴因也抬起酒杯说:“为了我在蒙德找到的新友，也愿你，我的新朋友，无须风的指引也能认清方向。”
两个人各怀鬼胎喝下酒，默契地没有再次提起关于戴因雇主的话题，也默契地没有再讲起“神”。
“我来到蒙德的缘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酒过三巡，戴因神色清明，环顾四周，看着猫尾酒馆中大部分已经烂醉的酒客，以及进入午夜，却精神抖擞的猫尾酒馆养的小猫们，其中一只花了一半脸的猫伏在他和凯亚之间的桌子下面，前爪压在凯亚的鞋背上，尾巴压在戴因的鞋背，戴因就这样看着那条尾巴一遍又一遍地扫过他的鞋面，继续说，“我是来找人的。”
“一位名叫荧的旧友。”
“yíng？”凯亚突然重复，他听到这个字眼之后，抱起手臂，后背倚向身后的椅背，发出一声尖锐的木材摩擦的吱呀声，这种刺耳的声音惊走了趴在桌下的花脸猫，凯亚追问，“这个名字有些陌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种反应，戴因好像隐约感觉今天白天在晨曦酒庄某个刚认识的雇主身上见到过类似的，而且认真回想一下，两者听到荧的名字的时候露出的表情好像也差不多。
忽略不计这种奇怪的细节，戴因把白天告知了他的那位雇主的内容，整理了一下，同样告知了凯亚。
伴随着容貌衣着等特征的详细描述，凯亚眉宇逐渐凝起，直至完全变成一个垂首沉思的表情。
“的确没听说过出现过这样的人，”凯亚这么说着，目光里反倒带着一些真切的哀思，“失去朋友的痛苦我也曾深有体会，所以我希望阁下能够尽早找寻到你的那位朋友。”
戴因点头，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凯亚也配合地跟着饮尽一杯。
迪奥娜已经因为这两个男人一杯接一杯毫无节制的豪饮，拒绝为二人调酒，现在他们两个喝的只是普通品质的葡萄酒，这种不论是在口感或者是在香气等各个方面都没什么竞争优势的葡萄酒，正适合他们如今的牛饮。
当然，能不能把这两位喝醉，就要另说了。
空葡萄酒瓶身上的晨曦酒庄标识落入凯亚的视线，他拿起空瓶，像在品鉴一个酒瓶的美观程度般，指肚摩挲那个幼时就见过无数次的标识。
也许是醉意上涌，又或许提起旧友的事，让戴因变得感性了些，他深吸了一口气，怅然道：“又也许，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和那位旧友重逢……”
凯亚指腹略微用力，酒瓶上的花纹在指腹上留下了一道发白的印痕，随即笑道：“近乡情怯，会有这种想法，也会是情理之中。”
“近乡情怯……”戴因啜饮一口葡萄酒，“或许是，也或许不是，我为了寻找旧友而踏上旅途已经太久，甚至久到忘记了最初是以什么样的目的，又是抱着何等的勇气启程的。”
“到如今，我能记住的，也只有当时的那份复杂苦涩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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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猛然睁开眼，入目的是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光的小灯草。
派蒙不知道什么时候翻身趴在你的枕头另一侧，脑袋埋在枕头里，口水晕湿了半个枕头。
看着还剩半面干燥的枕头，你好像明白梦中感觉到的被海水淹没的窒息感是因何而起了……
从别处找了个枕头替换了这个湿了一半的枕头，给派蒙翻了个身，让她仰面躺在枕头上，你随手抓了一件外套，抱着小灯草推门离开了房间。
晨曦酒庄的主宅在进入夜晚之后，并不会熄灭所有光源，所以你即使抱着一盆亮度微弱的小灯草，也不会因为看不清道路磕磕绊绊。
白天雨过天晴后，夜晚的星星和月亮就格外明亮，在月光下，葡萄藤中的风晶蝶的蝶翅上漾起一层轻盈的月光。
实在是个安逸又舒适的夜晚，你一时不知道睡不着是好事还是坏事了，如果不是在噩梦中惊醒，你或许不会知道今夜会是这么美的一夜。
走到楼下大厅，你把小灯草摆在窗边，坐在窗下的沙发上，和小灯草并排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风晶蝶。
大门突然在此时被推开，夜风吹进大厅，小灯草摇曳，在空中留下光芒走过的痕迹，你回头看向穿着斗篷的迪卢克。
四目相对，一时无话。
迪卢克不动应该是在猜测此时的你是你还是那个你身体里的另一个东西，你不动则是因为趴在沙发上太久腿麻了。
半晌，腿麻的症状缓解一些，你被风吹得打了个冷战，裹紧了身上的毯子说：“不介意的话，先把门关上行吗？”
迪卢克仿佛松了口气，转身把门关上，走近你：“睡不着？”
你失眠在这个宅子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有时候你甚至怀疑是不是晨曦酒庄外面那几只到处飞的风晶蝶都知道你失眠，只不过听到迪卢克这么自然地问出来，你还是觉得有些神奇，毕竟他是个忙碌的酒庄老板兼任蒙德暗夜英雄，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记得你失眠，实在难得。
说实话，如果你是迪卢克，别说庄园里的客人失眠了，庄园里什么时候住进去的客人你可能都不记得了。
你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说：“出来多转一转，没准还能睡得好点。”
看着窗外，你指着远处一道幽蓝的光线，那道光实在醒目，似乎是在晨曦酒庄边缘处发出的，有些像探照灯的那种笔直的光线，但又比探照灯那种趋近于平行光的光线更柔和，你好像很少在自己的世界见到这种光源，所以问道：“那边的那道蓝光是什么？”
迪卢克有些疑惑地躬身顺着你指的方向看过去，恍然大悟道：“是七天神像？”
“神像？那个方向是蒙德城的方向？教堂前面的那个风神像原来会发光吗？怎么我近距离的时候没看到过？”你印象里见过的神像好像只有蒙德城里，西风教会前的那个巨大的巴巴托斯神像，听到迪卢克的话，你下意识认为他的意思是那个超大神像在发光。
“不是那个神像，”迪卢克解释道，“是根据神明的形象镇驻在世界各地的石像，叫做七天神像，比教堂前的要小很多，你看到的那道光应该就是晨曦酒庄附近的那个散发出来的光。”
你点头，看着那道光出神，脑子里始终在思考这种光线在你的世界里出现的可能性，隐约感觉这种光好像只在科幻电影里在宇宙中拍摄地球时，在地球外层看到过类似于七天神像这种微微向外扩散的蓝色光芒。
根据你多年前就已经忘得差不多的初中物理学知识来说，这是光线在穿过介质，经过折射散射等系列传播之后，因为蓝色波长最短，所以会被从肉眼上辨识出来，最终呈现出那种样子。
也就是说，七天神像上空的光线传播介质和正常其他地方的光线传播介质从本质上就有区别。
你再次惊叹于提瓦特大陆的神奇。
正这么想着，你的肩膀被迪卢克点了点，抬起头看到他低头看着你：“要去近距离看看吗？”
你眼睛一亮：“可以吗？”
经评论区提醒，删除了本身章节中凯亚对戴因的猜测，具体删除内容为“还是指挥官的同乡”，感谢提醒。修改时间：2024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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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106章 106个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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