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还能鼓励你继续划桨的也就只有脑子里自动播放的《加勒比海盗》知名BGM《He's a Pirate》,假装自己只是个夺船失败的海盗不得不飘荡在太平洋海域上。
别说,一旦开始这么想,你就觉得自己的人生着实没什么指望了。
回头看了一眼稻妻的岸边,粗略估测你这段时间也就驶出了500米,如果自然气候糟糕一点,一个浪翻过来,就能把你连人带船一起冲回稻妻。
不过好在,“此时此地”的时间不流动,所以这里的海洋也只是一片死水,所以这里不会出现任何让你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浪头,总归这算是坏消息里难得的好消息了。
你自我安慰,只要方向正确,只要手还在划,那还是向前的,虽然慢一些,但起码不会有退步的空间。
“此时此地”没有白天黑夜的说法,也没什么有效的估测时间的工具,你能做的只有摇着船桨向前划,累了就停下来休息,顺便拿出海域图和地图对比指南针角度纠正航线方向确认接下来的行进路线;确定路线没出差错之后,你就从携带的补给里找出来淡水放在嘴唇边抿一点,等觉得休息够了,就继续划船。
为了防止物资在你到达目的地之前就被吃光,你即便是感觉到饥饿也不会狼吞虎咽地吃东西,这种感觉不亚于减脂期和饥饿感对抗,虽然这个躯体会自我修复,即便是饥饿也会很快自行修复,但是这种过程对于你自己的精神反而是一种折磨。
到这个时候你已经看不清楚稻妻的港口和灯塔了,视线里能看到的除了一望无际的海水就只剩下模糊的山的轮廓。
“此时此地”没有白天和夜晚,你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身体的酸痛很快就会修复,饥饿感也并不会持续太长时间,这一切都让你的行为变得越发程式化,像是个工厂的机器,摇浆、休息、继续摇浆、再休息……
脑子唯一会动一动的时候,就是休息的时候拿出地图确认自己所在的位置,你已经驶离了稻妻治下的海域,所以最开始从稻妻士兵怀里掏出来的地图已经完全没用了,此时被你塞进放着食物和水的船舱里,你现在只用商人那里掏出来的海域图判断航线和方向。
之前有士兵那里的地形图和商人的海域图相互对照,即便你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和符号,总归也是能猜出来**不离十,但是现在只能用海域图了,海域图理解起来就变得困难了。
你眨了眨眼,仰头叹了口气,决定先睡一觉,换一换脑子再继续分辨上面的图案。
把海域图塞进裤腰里,你躺下闭上眼睛。
这里没有海浪,所以船只格外平稳,只会偶尔伴随着你呼吸的节奏,船只会有轻微的晃动,带来轻微的失重感。
最开始你还会因为这种失重感而从梦中惊醒,但是习惯了后,你甚至有些没办法想象离开船只走到岸上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了。
把你从睡梦中唤醒的不是海水和船边接触时的水声,而是一种小动物的鸣叫,最开始你以为是自己在做梦,但是随着小动物鸣叫的声音越来越大,你猛地睁开眼。
见鬼了。
“此时此地”不是除了你和“霍金”以外,没有第三个活物吗?
你霎时间睡意全无,猛地从船上翻身坐起来,船只因为你的动作摇晃了一阵,过了好一会才又逐渐恢复平稳。
鸣叫声并非幻觉,你凝神屏息竖起耳朵听了半晌,发现声音的确是在这个船上发出的。
这种鸣叫显然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或者说,这种声音虽然人类的确也能发出来,但是你觉得如果作为一个智力正常的人类来说高频次的反复的一直只发出这种声音,其实这个人类本身也很难继续被称为人类了。
总之这个声音不像是正常人会发出来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处于兴奋状态的狗的叫声,并不是汪汪的叫声,而是“eng eng”的声音,这种叫声你只在出声没多久的幼犬那里听到过,而且其实这种声音听起来也不像是幼犬,因为幼犬出生没多久,肺功能发育不算完善,所以幼犬的鸣叫虽然高亢,但是短促,它们的肺功能还不足以支撑它们完成这种悠长的鸣叫。
你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管是在这个小船上找到一只幼犬还是在这个小船上找到一只其他的什么东西,对你来说都不算是个好消息。
船体小,你能携带的水和食物有限,目前不知道这些物资够不够支撑你到最终目的地,如果这个时候发现船上还有个活物,你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它。
声音来自于存放食物的船舱,卸下来一只船桨,趴在甲板上,用另一只手抠住船舱的船板,屏住呼吸一口气把船板掀开。
最先入目的是被你排放整齐的水和食物,你确定这些东西没有受损或者缺失,一瞬间松了一口气,之后再入目的是一团粉色的毛。
作为一个社畜,平时解压的主要方式就是云吸毛茸茸,但是你确定这辈子的确没见过自然培育出的粉色的毛茸茸,所以在看到那团粉色的毛囚的时候,你只觉得这可能只是这个装饰品,在这样的思想下,你眼睁睁看着那团粉色的毛茸茸伸出一团尾巴和两只耳朵。
还没等那团毛球露出真实面目,你就被这个场景吓得坐着向后退了两步。
手里的船桨直接戳进船舱里,压在那团粉球身上。
你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伤到粉球,但是你很清楚这个动作绝对激怒了这团粉球,在你没反应过来之前,一道紫色的电光闪过,你只觉得尺骨一麻,不由自主就松开了握着船桨的手,你低头查看手腕又抬头的短短几秒内,小船的船头就已经端坐着一只粉色的狐狸了。
你知道在“此时此地”能够遇到一只活着的狐狸这件事并不正常,你也清楚这只活着的狐狸是粉色的更不正常,你当然也知道这只粉色的狐狸有办法让你的尺骨瞬间失去知觉更是有悖常理。
直觉告诉你此时此刻你应该尽快摆脱这个粉毛狐狸,但是……
你侧头看了看周围的海水。
但是,理智告诉你,如果这个时候你跳海,绝对会淹死再海里,然后被复活,接着反复淹死反复复活。
你打了个冷战,觉得和这只狐狸共存才是上上之策。
粉毛狐狸端坐在船头,注视着你,不知道为什么,不像最开始它还被关在船舱里得时候那么话痨。
你猜这可能是因为这只狐狸也有些偶像包袱,知道那种悠悠的像幼犬一样的狐狸叫的确不太符合它通体的气质。
当然,这只是你的猜测。
你向前伸手摸索向船桨,船头的那只粉色狐狸挺了挺胸,身后的粉色尾巴莫名其妙开始发光,你连忙又放下船桨,举起双手退回到原位。
这只狐狸到底想做什么?
你盯着粉色的狐狸默不作声。
这只粉色的狐狸认真说来长得并不可爱,如果撇去毛发的颜色不论,其实很符合赤狐的外形,纤长流畅的外形,粗大蓬松的尾巴,细长的吻部,唯一和赤狐不太相似的地方恐怕就是这只粉毛狐狸并不像赤狐一样有尖且直立的耳朵,这只粉色的狐狸是一只垂耳狐。
自然生长的狐狸少见有垂耳的,一半会出现垂耳的情况或者是狐狸出现了基因病导致这只狐狸的耳朵无法立起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只狐狸尚且年幼,还没长到立耳期的年纪。
虽然体型看起来和成年狐狸差不多了,也许只狐狸还只是一只狐狸幼崽?
在你还在思考的时间里,粉毛狐狸歪了歪头,好像对你的静止不动有些好奇,它先是耸了耸鼻子,应该是根据嗅觉判断你是不是还活着,确定你还活着没死之后,它耸了耸耳朵,换了个姿势,从最开始的端坐变成了趴着,闭上眼。
你静等了一会,见它真的不打算起来,看起来应该是真的在休息,手再次缓缓伸向了船桨。
中指最先摸到船桨边缘,你食指和中指捏着船桨的边,一点点把船桨拖到自己身边,手上的动作不停,眼睛则一直看着狐狸的动向,如果它动一下,你就停在半空中不再动弹,直到确定那只狐狸不打算醒过来,你才继续手里的动作。
就这样,你艰难地把船桨摸回到手里,又悄悄摸出来地图,确认方向后,你静悄悄摇动船桨开始向着目标方向进发。
船桨在水中划动难免发出水声,你最初还紧张地看着狐狸,生怕它被水声吵醒,确认狐狸没有醒之后,你放心开始专心划船。
大概是刚才太紧张的原因,这次划船你格外专注用心,你能明显感觉到船只的行进速度比之前快上了不少。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你再次感觉到疲惫,放下船桨准备休息一会,抬起头和那只端坐在船头的粉毛狐狸对视,你才突然想起船上还有这么一位祖宗在。
你凝神屏息,本打算摸向船舱里的淡水的手都停下来了,就那么看着粉毛狐狸观察它有没有再电你一下的打算。
不知道是你这个停在半空的动作太滑稽了,还是你呆滞的表情娱乐到了它,总之这只狐狸甩了甩尾巴,趴在自己的尾巴里突然发出来了一声狐狸叫。
和之前悠悠的像幼犬一样的叫声不一样,这个声音听起来实在太像人类的笑声了,你被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眼疾手快拿了水袋抱在怀里又退回到了之前划船的位置,盯着那只狐狸看它有没有攻击你的打算。
粉毛狐狸的笑声听起来其实不像你在网上听到的那些狐狸笑,但是本质上它笑得越不像狐狸就会笑得越像人,这点才是让你觉得有点毛骨悚然的主要原因。
狐狸笑了一会,收起尾巴又一次端坐起来,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微笑。
你警惕地拧开水袋的盖子,盯着那只狐狸,小心翼翼抿了一口水,然后试探性地把手又伸向船舱。
你的眼睛一直盯着狐狸不放,手则在船舱里摸索食物,手底下感觉摸到了一块类似于面饼的东西,你直接拿走,眼睛依旧盯着狐狸,又退回到之前的座位。
确认狐狸打算攻击你,你才把视线落在刚才拿的食物上。
船舱里放的东西不是食物就是水,再不然就是完全没用了的那张从士兵那里掏来的稻妻地形图。
你张开“面饼”叹了口气。
好巧不巧,你拿的“饼”就是那张稻妻地形图。
你突然听到一声爆笑,越过地图你看向那只粉毛狐狸,它再次把吻部埋在自己的尾巴里开始偷笑。
……
看着狐狸笑,你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这只狐狸……
是不是在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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