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吃的,你掀开被子,坐起来。
夜兰把房间角落里的椅子拖过来,摆上食盒,向你伸出双手,左手放着刀叉,右手放着筷子:“不知道你习惯用哪种,所以干脆都带来了,还是说你更习惯不用餐具?”
你没有抬头看夜兰,低头看着她递给你的餐具,知道这也是她试探你的手段,想要确认你是哪里的人。你按照自己多年的饮食习惯选择了筷子,打开食盒,端起来狼吞虎咽吃起来。
头顶传来不轻不重的触感,你头顶翘起来的碎发又被夜兰压了下去。
“真是个小可怜,很饿吗?”夜兰轻声说。
但是对你来说,她每多说一个字,你的后颈就更凉一分,派蒙尚未出现,只能说明,夜兰对你的杀意依旧没有消减。
见你无动于衷,夜兰也不再说漂亮话,继续说:“不卜庐的白术曾提出过一个猜测,物理伤害无法让你死亡,那么服用慢性毒药,是不是可以让你终有一天消亡呢?”
你在又在嘴里塞进去一口饭,食指指肚擦去嘴角的油星,夜兰不知道是不是把她的那份盒饭给你了,味道很是不错,比你往常去饭店吃到的饭菜都好吃很多,色香味俱全,吃到嘴里就连脚趾头都快乐地卷曲起来——当然也有可能是你太饿了,吃什么都香。
你没有理会夜兰的话,自顾自喝了一杯水,你有些不理解夜兰的杀意从何而来,能够让派蒙不出现,说明光屏后的存在将此刻判定为极危险,这是浓厚到下一秒就会丧命的危险,但是很奇怪的是,夜兰显然并没有这种意图。
“既然会感觉到饿,那你会被饿死吗?”夜兰找了个椅子坐在你面前,托着下巴观察你。
你和夜兰对彼此都有一种信心,夜兰相信她此刻坐在你面前,你没那个能力也好没那个意图也好,总之她不会被你杀死。
而此刻你也不得不相信,夜兰更希望能从你的口中探听到更多的信息,所以她绝对不会希望你彻底死亡。
既然如此,就是这个房间有第三个人希望你死。
“咳,”你把饭盒推远了一些,夜兰递给你一块手绢,你接过来自然地擦了擦嘴,开口说,“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我在挑衅你,但是我先说一下,我没有挑衅你。”
“嗯?”夜兰发出一声鼻音,歪了歪头,青绿的眸子微微眯起来,转化成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落在你身上,示意你继续说下去。
“我要被暗杀了,”事已至此你已经能平静地说出这种事,虽然你依旧还有旺盛的求生欲,但是面前的夜兰能力远胜于普通人,她都无法发现有人要杀你,自然也就无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就在这,就现在。”
话音刚落,两道暗影凭空出现,一左一右从天花板落在你的床上,面前的夜兰此刻才发现这两个人的存在,瞪大了眼睛,手心凝出一道丝线就要动手,可她还是慢了一步,飞溅的血液扑上她的胸口,你的脑子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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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在很认真的反思,到底做了什么孽,居然会摊上提瓦特大陆这个地方,摊上这么个逃不掉的任务,还要吃遍死去活来的苦。
像这种漂浮在无知无觉的黑暗中,很适合让你处理这种毫无用处,且充满负能量的信息,虽然你不知道你在这个地方待了多久,但是你此刻的怨气不比千年的女鬼少。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是你明显感觉比之前更久的时间,久到你的怨气都消散殆尽,开始思考你现在所在的地方会不会是某种意识托管点,而你会不会一直被困在这个托管点的时候——你终于感受到了四肢的存在。
有了上次的经验,你终于可以睁开眼,视线里一片漆黑,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泥土气息,你抬起手,手肘触碰到某种木质结构的瞬间,你意识到你在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里,手抬起来就能摸到上层的木板,这个空间甚至狭小到不能让你翻身。
那一瞬间你的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这种情况,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你猜测,此时你有可能被放进棺材里下葬了。
没见过猪跑总归吃过猪肉,丰富的阅片量让你意识到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你的体质虽然不会让你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但是会一遍又一遍的让你体验到被窒息而死的恐惧,直到你体力耗尽,只能平躺着,不再挣扎。
你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思考太遥远的事,身子稍微向上层挪动了一下,头一直顶到最顶层的木板,给脚留出你能给的最大的空间。
努力保持平稳的呼吸,不要因为恐慌过度呼吸消耗更多的氧气。
先试着找了一下姿势,你发现蹬脚下底的侧板,似乎比向上踢你上层的盖板发力更轻松,你试着蹬了几次,很快脚底就麻了,但是你偏不敢放松。
脚上应该只穿了一双棉布底的布鞋,踏了几次,鞋子就丢了一只,看不到鞋子在哪,你只能换另一只脚继续蹬。
周围的空气逐渐升温,你也逐渐感觉到呼吸困难,脚下越发使不上力气,你额前的冷汗一绺一绺浸湿了头发,为了能让脚下有更好的着力点,你把手指扣住周围的木板,很快另一只鞋也丢了,空气里的血腥味不知道是你手指上的血腥味,还是你脚底的血腥味。
一遍又一遍在心里警示自己不要崩溃,但越发急促的呼吸提醒你,你马上就要到达极限了。
周围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到你脚踏木板的声音。
突然你听到一声铲泥土的声音,可是脚下的触感提醒你,你没有踢碎木板。
你停下现在的动作,凝神细听,又是一声。
这次这声铲土的声音响在你的头顶,你意识到有人在你头顶,你拼命拍打头顶的木板呼救。
头顶铲土的随着你的呼救声越发频繁,最后你在顶层的缝隙中看到了一丝光,一个剑尖从缝隙里戳进来,缓缓翘起了你头顶的木板。
你不顾还在不间断洒在头顶的泥土,在木板被抬起来的第一时间就翻身爬出了那个关着你的木头箱子,新鲜的空气夹杂着泥土的气息瞬间涌入胸口,眼前的土地上摆着一盏亮着柔和火光的油灯,你在这一刻终于放声痛哭。
原来能看到灯光能自如呼吸是一件这么值得珍惜的事,有人拍了拍你的肩膀,你抬起头,温热的小手托住你的脸颊,把你的脸抱在怀里。
派蒙轻轻抚摸着你的头顶,你也终于能真正意义上的松了一口气,派蒙在这,你安全了,她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不会再死了。
之后你又哭了一会,一直哭到口干舌燥,你才收敛了情绪,在迪卢克的搀扶下站起身。
“这是哪啊?”你抽了抽鼻子,接过迪卢克递来的手绢,擦干净脸上的泪花和鼻涕,“,谢谢你来救我,手绢等我以后洗干净了还给你。”
环顾四周,看起来像是在黑夜,周围有零星几点若隐若现的蓝色的幽光,看起来颇为妖异。
“无妄坡,这里常年烟雾缭绕不见天日,据璃月本地人说,无妄坡时常会发生一些鬼祟事件,虽说不太可信,但总归不是什么适合久留的地方,至于我会过来救你……”迪卢克回答你,“凯亚收到一条来自璃月往生堂的账单,上面说作为他朋友的你在往生堂的安置下,埋葬于无妄坡,其中的安葬费棺木费人工费需要他补交。”
迪卢克又补充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有什么事先去晨曦酒庄再叙吧。”
你点头。
刚迈出一步,你感觉脚下的触感有些奇怪,才想起刚才在棺材里的时候,已经把鞋子踢丢了,你叫住迪卢克让他等你一会,你回身跳回那个木棺材里翻找鞋子。
大概对于璃月而言你的存在可能也就比流浪汉好上一点点,能给你个棺材把你埋起来,甚至没有做火化,可能已经是他们在做慈善了,所以这个棺材十分简陋,甚至没有深埋,只是浅浅挖了个坑,盖了十公分左右的土,棺材衔接的部分用得也只是几根铁钉,浅色的木板没有刷漆,所以你脚踩过的部分还有手指抓的部分,都留着你的血迹,渗进了棺木里。
被你脚踏的那块侧板,其实已经被你踢得有一些松动,只是不明显,如果到最后迪卢克没有来,你大概也可以极限求生,只是当时在棺材里得你实在太害怕,根本没注意到这件事。
“鞋子已经裂开了……”派蒙看着你取出来得那双鞋说,“这样也要穿着走吗?”
你坐在棺木的边缘,拍了拍伤口已经愈合的脚底板的灰,还是把鞋穿上了,虽然两只鞋子都在开口咧嘴笑,但走在山林里,有鞋穿总归比光脚要舒服得多。
“之前好不容易兑换来的东西也没有了……”派蒙有些沮丧。
已经哭过一场的你暂时没有太难受,看到派蒙表情很难过,你伸手摸了摸派蒙的头,发现手心在刚才拍灰的时候,也沾了一手泥,摸派蒙的头的时候,把手心的泥全都抹在她的头顶了。
……
你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去,假装无事发生,并且义正言辞地鼓励派蒙。
“派蒙,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
对,一切都过去了,所以希望派蒙发现自己的头顶被人抹了一头泥巴的时候,不要想起你,毕竟都已经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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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97章 97个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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