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迦在米纳尔家住了下来。
她伤得很重,有时候很冷,有时候又热得像在炉火边。
米纳尔阿姨会帮她换药,尽管她已经很小心翼翼,但布料已经连同汗和血黏在伤口上,每次解开纱布,都会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很痛吗?”
宁迦硬着头皮说:“不痛的,谢谢您……”
然后米纳尔从罐子里掏出被捣碎的草药,将它糊到伤口上,草药呈墨绿色,能看见根茎残留,气味清香带微苦。
处理完伤口,米纳尔像安抚小孩似的,递给她一杯混着蜜糖和镇痛草药的水,宁迦总是很困,每次喝完了就慢慢迷糊,最后这些知觉都离她而去。
直到第二天的晨光落在她的眼皮上,宁迦才醒来,她没有动弹的力气,只坐在木床上发呆。
她死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她的思维开始发散。
西风骑士团抓住了凶手了吗?
赞迪克又是否安全?
她很担心他。
床边有窗户,清晨的阳光开始透过窗上的玻璃,照进屋里。
淡金色的光落在她搭在床单的手上。
她蜷了蜷手指。
她很担心他。
宁迦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偶尔写点东西混饭吃,以她自身出发,实在没有被盯上的理由......
更何况,杀死她的人还持有神之眼,这样的天之骄子,无论在哪都前途无量,为什么非得和她过不去呢?
宁迦唯一特殊的地方,是她的恋人。
赞迪克。
赞迪克是枫丹的大商人,名声卓著,虽然还很年轻,却已经可以和璃月七星凝光,至冬北国银行家潘塔罗涅相媲美。
也许是为了钱,为了名,为了利,那个拥有神之眼的凶手才会盯上他们。
杀死她的凶手会不会伤害赞迪克?
当然会,那本来就是冲着他来的啊!
早晨的阳光暖融融的,很温和,既不刺眼,也不灼热,没什么刺激性。
宁迦却猛得一激灵。
就在这时,米纳尔进来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
宁迦勉强挤出笑容:“谢谢您的关心,我已经好了很多。”
米纳尔说:“说到这个,你刚刚还在睡时,我请西风教会的牧师前来复查过了,她说你的伤势恢复得很好……这么旺盛的生命力,难道你失忆前是神之眼的持有者吗?”
宁迦:“感恩风神巴巴托斯保佑。”
米纳尔被她生涩的照本宣科逗笑了:“巴巴托斯才不管这个,他保佑的也不是身体健康……”
宁迦却看到了米纳尔手里攥着的纸张,她眼睛一亮:“那是什么?”
“今天的蒙德日报。”
米纳尔很爽快地将报纸递给她。
占了报纸最大版面的,果不其然就是宁迦的事。
“宁迦失踪案”
失踪?
宁迦有些意外,她是当事人,没人比她更清楚,她是死了,不是失踪了。
也许是凶手销毁了她的尸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西风骑士团才认为她失踪了。
除了蒙德敲定的案件性质外,接下来的内容都是八卦记者的胡乱猜测,什么“疯狂书粉”“情感纠葛”“暂时断联是为了找个清净地方赶稿”,一个比一个离谱。
只有宁迦知道,凶手的重点根本不是她,而是赞迪克。
那个凶手很强,他能突破堪称堡垒的防护措施,他挥刀贯穿墙壁时,和用笔尖插穿纸张没有区别。
赞迪克和她一样,也没有神之眼。
宁迦让他挑个水都磨磨蹭蹭的,和那个凶手一比,就像鹿和老虎。
她满怀忧虑地把报纸合上。
也许是宁迦把心事都写在脸上,米纳尔阿姨再次强调:“在你的伤痊愈前,就住在这里吧,不要羞涩,把这当作你的家。”
说罢,她大力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脯。
宁迦不好意思地道谢,如果不是米纳尔阿姨发现了重伤的她,现在她已经死了。如果不是米纳尔阿姨收留了她,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身无分文,又没有任何生存能力,如果在野外游荡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又会再一次死去吧。
在有些外国人看来,蒙德人的性情很有些独特。
在蒙德,哪怕你炸了西风骑士团总部,蒙德人也只会一边往嘴里灌啤酒一边哈哈大笑:“干得漂亮!”
说来奇怪,宁迦现在可以粗略感知到别人的情绪。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玄妙的感觉,但在她的感知中,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团气。
而米纳尔阿姨就是个很典型的蒙德人,性格开朗,性情豁达,一直以乐观的态度看待一切。
宁迦从她身上感受到的,是快乐、惬意,暖融融得像清晨的阳光。
也许就是这样的人,才会收留了一个非亲非故、不知底细的陌生人,不仅包吃包住,还帮忙治疗。
至于她为什么会突然有了这种能力,她没有深思,她已经死了,又在另一个人身上复活,连这么荒谬的事都能发生,这又算什么呢?
她现在脑子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事,实在顾不上这个。
在米纳尔阿姨家的这段时间里,宁迦也帮着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的腿还瘸着,自然是做不了家务活,但她的手还能动,于是帮忙做些文字上的工作......虽然那只是镇上派下来要填写的几个表格。
宁迦坐立难安,总觉得自己是个吃白饭的,米纳尔却一拍胸膛:“多大点事!老鼠吃的米都比这件事情大!”
一天后,宁迦认为自己已经可以独立行走,不会随时随地晕过去了,马上就提出告别。
“这才一天!你的伤还很严重!”
“抱歉,我必须告辞了.......”
米纳尔一拍宁迦的脊背,用劲很大,疼的她呲牙咧嘴,又赶紧稳住表情,装作若无其事。
“你的性格可真不像蒙德人!”
宁迦干笑几声,她确实不是蒙德人。
“这段时间感谢您的照料,真是麻烦您了。”
“这算什么。”
米纳尔阿姨笑了起来,这笑容很自豪:“清泉镇可不光白萝卜出名,这里的人都是天生的猎人,从刚学会走路开始就往丛林里钻,打猎难免磕磕碰碰的,时间长了,这里的人都会一手包扎技术。”
“要是我家那个还在,你才知道什么叫麻烦呢!”
米纳尔阿姨在宁迦临行前,还塞给她五万摩拉,当作周转的资金。
宁迦拒绝,却被米纳尔驳回。
驳回的理由只有一句:“没摩拉,你打算怎么在蒙德城内吃饭?”
完败。
宁迦默默接过钱袋:“......等我安定下来,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和这里的人不同,他们没有摩拉,可以去打猎,去采摘蘑菇,去抓鱼,菜地里还有青菜。如果没有房子,他们还可以自己建。
只有宁迦什么都不会,离开了摩拉和城市,她无法在世界上生存超过一天。
“璃月有一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相信我这次旅程会顺利的。”
为了安慰满脸担忧米纳尔,她这么说。
再怎么说,她也是死过一回了,这就是大难。
运气总是守恒的,宁迦相信接下来会一切顺利。
她想了想,又微笑着补了一句:“感恩风神巴巴托斯的庇佑。”
闻言,米纳尔阿姨哈哈大笑,她说:“这句话其实也就是个口头禅,跟枫丹人总挂在嘴边的‘伟大的芙宁娜大人,伟大的最高审判官大人,’差不多,但是……”
她俏皮地眨着眼睛:“你这次用对了,巴巴托斯就是管这个的。”
“祂会保佑旅人一路顺风。”
告别了对她有救命之恩的米纳尔,宁迦选在一个清晨,在天蒙蒙亮时出发。
米纳尔阿姨说清泉镇离蒙德城很近,在两者间来往只需要半个下午的时间。
但是她不能和常年打猎干农活的人相提并论。
宁迦只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柴,兴许他们半个下午的路程,换作她能走上半天。
宁迦一路走出清泉镇,爬上一个小山坡,从高处辨认蒙德城的方位。
蒙德城,风与蒲公英的牧歌之城。
那里四季如春,氛围祥和,是个人人向往的宜居地。
清晨的雾气朦朦胧胧,那座城也被掩在雾后,只有一点点橘色若隐若现,宁迦认出来那是城内的大风车。
看着蒙德城的影子,宁迦心里五味杂陈,她真的没想到自己会死在那里,**来得太突然,她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
莫名其妙被杀了,又莫名其妙复活,就像做梦一样。
宁迦到达蒙德城时,比预料之中的要更早一些。
蒙德城建在湖心岛上,它的周围是果酒湖,唯一链接外界的地方只有大门的石桥。
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宁迦偶尔散步时会经过城门,她知道有个小男孩会在城门外的石桥上喂鸽子。
但现在小男孩不见了,鸽子也不见了。
......而且守门的骑士从原来的两个人增加到了六个人。
蒙德城仿佛进入到戒严状态。
难道就在这短短两天内,蒙德城内发生了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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