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女仆从楼上轮流端着盘子下来。
烤的外皮金黄的甜甜花酿鸡,硕大的酱肋排,淋上了红褐色酱汁的肉肘子,发出诱人香气地横陈在餐桌上。
从早晨到中午大家都没有吃一口东西,闻到肉的香气都忍不住咽了咽。
如果没有昨晚发生的事情,菲妮会觉得这一幕和平常主人家招待客人没有任何区别,她会毫不顾忌地大吃特吃,完事后再和女主人道谢,谢谢招待。
然而现在,就连诱人的香气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意味,她忍不住和记忆中的味道反复比对,是不是有点太香了。
人的想象力是无限的。
深红色的酱汁细嗅起来隐隐有些腥甜,她脑海里隐隐冒出一个让人脊背发凉的念头,这个念头在房主人露出一口洁白到有些诡异的两排牙齿时达到了顶峰。
房主人先开动了。
她吃得很迫不及待,大块的被叉子卷着送入口中,酱汁裹着细碎肉泥顺着嘴角流下来,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因为吃得太快,甚至能看见她张大的嘴巴里来不及下咽的食物碎渣。
眨眼的功夫,大块肘子已经被吃了一大半,露出里面保留的粗壮的泛白的骨头。
“你们怎么不吃啊?”她说话的时候牙齿缝里挂着红棕的酱汁和点点肉丝。“很好吃的啊。”
菲妮看得牙齿发痒,有些无从下口。
荧则在一旁无比自然地切下一大块甜甜花酿鸡。
和昨天的味道一模一样,咸香的蜜汁皮包裹着烤的流汁水的鸡肉,隐隐散发着清爽的花香。
“很好吃,谢谢您,这是我来蒙德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菜。”荧毫不吝啬夸奖。
菲妮犹豫地跟吃了几口肉,的确很香甜,但她忍住了尝试其他肉品的**。
房主人很受用,她停下来用餐布擦了擦嘴,“真是一个懂礼貌的小姑娘。”
她又叹气:“要是其他客人都能像你这样就好了,可惜,没人能理解我的苦心。”
她的眼神似有若无地飘向其他两位客人,菲妮一个激灵,埋头苦吃。
其他客人?
荧朝房主人笑道:“夫人,为什么不叫他们一起下来吃饭呢。”
房主人正在低头吃肉,似乎没听见,她面前盘子中的肉已经不多了,硕大的骨头上挂着零星的黏在关节处的一点煮熟的筋膜,她放下刀叉,用手捧着那根骨头,侧着脸忘我地啃了上去,顺着骨头顶端往下,牙齿细细啃食,刮掉上面被遗漏的细小的肉碎。
在吮吸完骨头缝里的汤汁后,她忽然嘿嘿一笑:“他们永远都不会饿。”
不饿与永远也不会饿的区别很大。
菲妮听得一阵背后发冷。
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肩膀颤抖,手臂垂下来的肥肉乱颤。过了一会儿,她仿佛笑的喘不过气来似的,摸了摸深深起伏的胸脯,半掩住咧开的嘴。
这时候荧终于想起来刚才一直感觉到的违和感是什么——
房主人比昨天晚上更胖了。
昨天晚上见到她时,只觉得她丰盈,但脸上的肉还远没到可以垂下来的地步。
而现在,只是笑了一场,她身上的肉就像支撑不住似的,简直像要抖落下来。
这顿餐很快就结束了,房主人被女仆托着回了屋,只剩一个女仆在桌边收拾。
加上女仆长,一共有三位女仆。
这个规则在荧的脑海里略过。
但今天至始至终只有两位女仆,还有一位呢?
或许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迪卢克在慢条斯理地拿餐巾擦完手,重新戴上皮质手套后,压低了声音:“在用餐前,有位女仆进了另一头的走廊。”
荧有些意外,她说:“我没注意。”
迪卢克说:“她从你身后的那扇门出现,视野盲区,看不到正常。”
带着白色头巾的女仆正在低头擦着桌子,专注手头的事情,对他们压低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置若罔闻。
荧向身后看去。
那是一道和大门完全面对面的,同一种木头,相似纹理的门。
乍一看去,就像是照搬过来的一样。
那种微妙的感觉又浮现了。
格外对称的布局让她体会到一丝别扭的感觉,好像现在身处的不是房中,而是.....什么呢。
荧回过头,那一瞬间,刚刚还在低头干活的女仆也迅速垂下脑袋。
如果不是有一瞬间的对视,荧肯定会觉得自己看错了。
“她刚刚一直在盯着你。”迪卢克比了个手势,荧和他一起走出餐厅。
“迪卢克先生,有件事我一直没问你。”他们走到楼梯处,等菲妮赶过来,一起上楼到确认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后,她才说:“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迪卢克:“前天,比你们早一天。”
荧说:“也是从左边那扇门进来?”
迪卢克:“是。我刚来第一天怀疑过右边的门是出口,毕竟它几乎没被打开过,但就在之前那位女仆出来的时候,我能看见里面是厨房。”
“厨房?”这是荧没想到的。
显然迪卢克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两人紧蹙着眉头,互相在对方眼里确信了某种观点。
“待会我去里面看看。”迪卢克说。
荧:“我也去,你需要一个人在外面守。”
菲妮就这样看两人一下子安排好了计划,她们正站在二楼楼梯口,迪卢克往下盯着女仆的动作,一动不动。菲妮有些困惑:“厨房...厨房有什么问题吗?”
荧说:“你还记得女仆从哪里端出来食物的吗?”
菲妮说:“不是从楼上,啊,对啊,为什么从楼上端下来?”
当时她还觉得怪异,一般的厨房都不会设在楼上,但这地方发生过的怪事已经很多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一楼不是有厨房吗。”她喃喃道。
在菲妮猜测时,女仆终于收拾好了餐厅,她收了水桶和抹布,提着朝另一边走去了。
迪卢克无声比了个‘走’。
两人蹑手蹑脚地往楼下去。
菲妮左右张望了一下,楼下有一个只能朝他们小声说:“那我看楼上吧。”
荧朝她点点头,又向在门口的迪卢克说:“有情况随时出来,尽量不要一个人冒险。”
迪卢克眼睛里闪过怪异的神色,不过他仍答应下来,“好。”
三人分工明确。
在确认女仆们都回房后,荧在大厅内绕了一圈。
墙壁贴着漩涡纹路的墙纸,靠近壁炉的位置两边是大理石壁板,墙面与天花板的交界处都做了纷繁的雕花处理,虽然荧几乎没有之前的记忆,但也隐隐感觉这一切的布置和普通富贵人家没什么两样。
危险区,低危险区......这些诡异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这个问题被她放在一边,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在环视了一圈外加仔细研究小角落后,荧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么大的空间,照理来说应该会有规则。
但的确没有,她甚至连花盆底部都翻看过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规则意味着约束,引导,没有规则,难道说在这片区域,没有禁忌?
荧看向角落的箱子,手指不由得蜷了蜷,她真的很想打开它。
不过她很快摇了摇头,否定这个想法。
站回桌边,她仔细回想女仆打扫的情况,先用抹布擦桌子,后擦地板,桌子腿,很平常的清扫活动。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蹲下,缓缓钻进桌子底。
在指腹摸过底部光滑的木板面时,她摸到了一片突兀的粗糙的划痕。
果然!
划痕有些淡,桌面底部光线又暗,荧宛如盲人一样,一边摸索,一边勉强辨认。
来自风神巴巴托斯的指引:
1.房主人禁止客人进入厨房
2.房主人禁止任何人打开并翻看她的的私有物品箱
3.房主人禁止任何人祭拜巴巴托斯。
才读完第一行,她的心头就泛起一股凉意。
迪卢克先生现在正在厨房里!
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迪卢克很顺利地进入了厨房,没有遇到危险,规则通篇只从房主人视角出发,那么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或许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思及此,她来到角落,手指在箱子的边扣处摩挲,用力抵住金属扣的边缘,细微,一点一点地将锁打开。
她用手抵住箱子开的一条缝。
荧几乎屏住呼吸,感受远处的动静。
女仆们没有动作,偶尔从很远处传来细微的细细簌簌声音,像房间里的人在床上翻了个身。
荧在这时用几乎没有幅度的动作一点一点将箱子打开。
阴影后退,皮革箱子里面的东西悄无声息地暴露在了光亮下,荧的呼吸几乎停止。
那是一把剑。
普通款式的长剑,剑身在斜照进来的阳光下能看见上面斑驳的划痕,侧边并不锋利,甚至能看见隐隐的凹陷,剑柄用蓝色布随意缠了几圈,中央镶嵌了一块打磨过的暗淡彩色石头。
就在荧伸手碰到剑柄的一瞬间,她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几行信息:
无锋剑
品质:一星
备注:怀揣着少年梦想与勇气的剑,珍贵的品质足以弥补不够锋利的缺陷?
备注2:都说了不够锋利,你还指望它干什么呢?
荧:......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又平静了。
房主人的宝物箱里居然藏了一把破烂剑!
就在她准备将剑放回去时,又一道信息从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额外效果:虽然砍不动任何东西,但是经历过【’?%%】之后,拥有可以斩杀异常生物的优秀品格,总共只能斩杀三次,三次后自动销毁。
一时间,荧都不知道该惊讶于自己脑海中出现了陌生的信息,还是该惊讶这把剑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功能。
这些信息就像潜藏在大脑内部的记忆,触碰剑柄就像触碰了一个锚点,将它们唤醒,也许正是因此它们才会如此自然出现在脑海,荧接受这些信息接受的很快,没有任何违和感。
就在她思绪百转间,一阵细微的动静从远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像是有人悄悄地踮着脚往外走的声音,很小,很细微。像脚上有软垫的动物从家里路过,不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荧飞快且安静地把剑放了回去,宝箱复原。
接着,她像约定好的那样,不经意间拉动了椅子,椅子腿与地面的摩擦发出‘嘶’的声响。
与此同时,远处的脚步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以更快速度地朝餐厅里走来。
1.无锋剑备注1改写自原神一星武器无锋剑的介绍文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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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指望无锋剑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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