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卢克说:“如果你听过,就应该知道我能帮你脱困,先不管这些,以后再和你解释。”
问题是她没听过。
荧发现这个世界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复杂,当前最好选择是跟紧面前这位有相当丰富的资历和经验的人。
迪卢克上前掀开腐烂尸体的袖口和衣领一角。
荧说:“这不是菲妮。”
她指了指先前自己翻开的布料处,那里是一片保存尚可的皮肤,虽然肿胀,但隐约可见生前还算白净。
“菲妮右手臂这一块有道疤。”她说。
她在睡前看见的,菲妮说是她给客人倒茶时不小心打翻了茶壶,刚烧开的水流经皮肤就形成了这条爬虫一样的疤。
荧说:“我一整个晚上都在屋子外,可以确定她在天亮前没有出去。”
也就是说她很可能还在屋子里。
意识到这点的两人很有默契地并行朝洗漱间走去。
荧之前没怎么认真观察过这里,现在一看,排水口其实是个非常小的,拳头大小的黑洞。
她联想起迪卢克之前描述的场面,感到困惑:“你说的下水道….”
迪卢克:“就是这个。”
荧:“?”
她盯着那个小圈口洞多看了两秒:“她儿子有多大?”
只见迪卢克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把透着银光的剔骨刀,俯下身去,刀尖插入地板,他在企图把这片淋浴间的一大块地板翘开。
刀尖挺着一片几乎两指厚的石砖,上面似乎隐隐有松动的痕迹。
刀尖开始颤抖,迪卢克的力道加大,剔骨刀终于承受不住,哐当一声裂成了两截。
“可惜。”他摸了摸下巴,目光移到荧身边的长剑上。
迪卢克沉声:“可以…”
荧打断道:“我自己来。”
就这样,承载着少年人梦想的无峰剑,在荧双手作用下,敲开了一块石砖。
不得不说,石砖确实挺硬,无锋剑翘开后细长的剑前啪嗒一声多了处豁口。
迪卢克接着用仅剩一半的剔骨刀推开石砖,排水口从一个拳头大小的黑黢黢的洞口倏然变得几乎和人一样宽。
原本洞口的位置被铺上厚厚的石砖,掩盖了一大部分,让人一眼看去误以为只有拳头大小。
迪卢克对当时的情况简略比划:“小孩子在这个洞口露出一半的脸,只有五官,之后我发现这块石板下有回声。”
想象一下刚走进洗漱间就看见地板上贴着一圈脸。
荧将画面从自己脑海中驱赶掉。
洞口漆黑一片,洗漱间光线不好,很难判断里面的深度。
“得下去。”迪卢克说完陷入沉思,首先里面不知道多深,其次下去之后会遇见什么谁也无法保证。
如果他下去了,之后有人闯进来,他无法保证荧的安危。
最好的解决方法是他们两人一起下去。
他正要开口,却见荧已经把床单撕成一条一条捆成一条长绳,绑在腰部,她抬头看见他惊愕的神情:“别愣了,帮我绑好绳子,我下去,你守房间。”
迪卢克:......
他自嘲了一下自己多余的担忧,上前帮少女绑好腰间的绳子。
荧发现他去摆弄另一绳节团:“怎么了?”
迪卢克说:“我帮你把最后一结改成活结,如果我这边出了任何无法解决的事,你直接扯开绳子逃走。”
荧没说什么,这是平等的,毕竟如果她这边出了事情,迪卢克可以随时走开。
谁料对方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系完绳子后拍拍她肩膀:“如果出了事情,叫我下去。”
荧轻声说了句谢谢。
一切准备完成后,荧将自己放了下去。
洞里阴森而潮湿,她扯着绳子,脚抵住洞壁,出乎意料的是上面并没有想象中滑腻的感觉,更多的是石子的颗粒感。
上面的人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将她往下放,在荧数到第一百三十秒的时候,她的脚碰到了地面。
“我到了。”
她扯扯绳子以示到达,粗略估计,这儿离出口大约有三四米。
照理说这个距离,底下应当漆黑一片。
但她在另一端看见了微弱的光。
荧朝那处走过去。
在这过程中她逐渐闻到了一股怪异的臭味,并且越往光处走这股味道就越浓烈。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放腐烂后又发酵,似乎夹杂着血腥味,再往后臭到浓烈处已经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味道了,只是觉得呼吸困难,头都犯昏。
前方不远就是光源,荧走了两步,感觉脚下触感不对劲,软软的。
她往下一看,脚下正踩着一团头发。
一团凌乱,大片的头发,光线不好,但似乎可以看见末端连接着一片肉血淋漓的皮。
就像在某中挣扎中强行撕扯下来的一样。
....荧感到头皮隐隐发痛。
她捡起一部分落在地面的绳子,不急不慢地扯五下,这在他们刚刚约定的记号中代表可能出现危险情况。
绳子上已经沾了某中油腻,湿臭的液体,刚刚扯绳时已经不小心蹭上手指,也许会顺着纹路渗进指甲,荧忍住去在意的**。
继续向前走了大概十几米,她终于来到了光源处,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和漆黑地洞毫无过渡的干净的地砖,四四方方的封闭房间,光亮来自顶部透开的一个方形小口。
由于光亮并不强烈,所以房间整体也很昏暗。
这导致荧花了一点儿时间才注意到橱柜的另一边有几座白骨,又花了几分钟才注意到骨头旁边巨大的箱子里装着菲妮和其他两人。
骨头是拆开的,她看了会儿才认出是人的肋骨和胯骨,看起来甚至有种新鲜的感觉,就好像才被人用刀生生剃干净血肉存放在这里一样。
这让荧感到一阵恶寒。
箱子没有盖子,大口敞开着,菲妮睡在最右侧,可以看见微弱的呼吸起伏,她旁边有一男一女,荧伸手过去,感受到的是过于冰冷的肌肤和毫无气息的口鼻。
已经死了。
随即,她想起了什么,细看着骨头的痕迹。
两根脊椎骨,没看见头部,有可能是被处理掉了,但先前这间屋子一共有四个人,正好对应迪卢克说的上个副本进入三男一女。
“菲妮,醒醒。”
“唔.....”
菲妮在箱子里紧皱眉头,忽然,她猝然睁大眼。
菲妮噌的一下直立起来,连连后退,直到看清眼前的人后,她哆嗦着安静下来。
“你,我,”她四周看了眼,意识到目前是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我”
荧耐心地等她调整过来。
好一会儿,她才能有序地说话:“......我今早被绑过来地,在我之前还有一个人活着,但很快就死了。”
荧问:“谁绑的你?”
“那些女仆们,但她们今天都戴的是红色头巾,一大早来敲门,我…当时以为天亮就安全了,所以放松警惕开了门。”菲妮尽可能快地说着昨天发生的一切。
空气中的味道让人越来越感觉不适应,荧站了起来,眼前竟然有些发黑,以前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先回去。”她说。
两人顺着洞口往回走,腐臭的味道逐渐淡了,荧感觉头脑从未如此清新。
菲妮浑身酸痛,扶着荧走的很慢,直到慢慢适应才好起来。
在离光源处越来越远时想到了什么,说:“对了,她们绑我的时候说了句羊肉两百斤还差一点。”
荧忽然停下来:“还有吗?”
菲妮没发现异常,想了会儿:“她们以为我昏了,其实当时我还有点儿意识,大概听到她们说宴会怎么样,但我马上就彻底晕过去了,后面的也没听到。”
就在这时,地面上的绳子忽然发出一阵剧烈抖动,像一条不断痉挛的蛇。
同样震动的还有远处的上方,荧感觉到他们之前所在的楼层正发出某中砰砰的响动,余波传递到几米深的地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菲妮问。
荧:“迪卢克那边出事了。”
她反拉起绳子,也剧烈地摇晃。
也许是接收到她们的信号,对面停止了行动。
剧烈持续的摇动绳子代表某一边出现了紧急的情况。
迪卢克说,如果她们那边出现情况他会第一时间下来,反之,她们不用管他,藏好就可以。
荧当时并没有对这件事报太多希望,但现在,她希望对方能及时作出反应,尽快。
这个念头刚出,眼前一亮,一朵火花‘哒’地出现在隧道里,过于明亮的光芒照亮整个黑暗。
迪卢克冷静的神情在火花后显现。
荧发现,他身上没有任何引燃的东西,火花实打实地来自指尖。
“发生了什么?”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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