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希斯忒觉得现在的场面十分诡异。
稻妻的社奉行大人、神里家家主，刚刚三言两语轻松化解了另外两位官场老油条话里话外明枪暗箭的神里绫人。
现在、居然站在奶茶摊前被邀请品尝店家研究的新品奶茶？
并且还给出了十分专业的意见。
这一定是神里绫人的伪装，维希斯忒笃定地想。
他肯定是想借此表明自己沉迷玩乐、无心两国政治，然后好在接下来的谈话里让我放松警惕、露出破绽！
这男人，恐怖如斯！！
维希斯忒提起精神，看着神里绫人递过来的奶茶，如临大敌地尝了一口。
“怎么了？不合你的口味吗？他们家的这款饮品很有特色，我经常差托马来外带。”
神里绫人面带微笑，一副准备兢兢业业尽地主之谊的样子。
维希斯忒压下自己有点跳脱的思维：“没有，只是家里有人不爱吃甜食，所以不常接触这些。”
然后在神里绫人微笑的表情下，维希斯忒艰难地回忆了一下口感并做出评价：“虽然我不爱吃太甜的东西，但它味道不错。”
神里绫人满意地回头朝摊主说：“麻烦再做一杯，加些海草和堇瓜，我带回去给托马尝尝。”
等、等一下，加那些玩意儿怎么想也不会好喝吧？
维希斯忒眨眨眼，突然有点同情神里家那位家政官。
*
安顿下来，维希斯忒在确认屋子附近没有多余的视线后，才坐在榻上放松了脊背。
一天下来，就连维希斯忒那张常年在愚人众装冰山的脸都要绷不住表情了。
两人从离开会客的地方就开始互相言语试探，不，应该说是神里绫人锲而不舍地言语试探，维希斯忒不堪其扰，最后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结果就演变成了互相试探。
要知道明明两个人都能把对方的资料背景背的滚瓜烂熟，但还是得互相假装毫不知情，一个小细节的确认要委婉谈论好几个来回……
对此，维希斯忒的评价是——完完全全的浪费口舌。
也不知道他以前经历过什么，维希斯忒腹诽，这位神里先生实在太过谨慎了，他甚至不相信自己探查的情报，以至于急迫的需要在维希斯忒这里来验证情报来源的可靠性。
而事实就是，这些情报本身就是虚假的，又哪里来的可不可信。
试问一个本来在组织里就从未表现过真正的性格的人，在听到别人屡屡谈论起自己伪装的一些要素时，要怎样才能不觉得别人是在试探自己？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维希斯忒笑了，苦中作乐地。
往好的方向想，至少神里绫人是个聪明人中的翘楚，而和聪明人沟通往往事半功倍。
就比如他只是放出了“愚人众即将抵达稻妻的新兵在海上损失惨重”的消息，并且在那些官员面前表现出一点点和女士阁下的“不和”以及对她“未能及时告知抵御雷暴方法”的不满……
仅仅如此，就惹得一些人蠢蠢欲动。
而聪明人最会脑补，维希斯忒暗自思量，或许他可以稍微表现出一点点对愚人众内部的“不满”，搭上神里绫人这根线，说不定能在他接下来的计划里帮上大忙。
维希斯忒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一个可以在稻妻自由行走却不被怀疑身份。
稻妻需要一个愚人众的情报源，而他恰好可以胜任。
*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既为稻妻的社奉行，又为神里家，自然不会拒绝阁下。”
维希斯忒怀疑地看了一眼某个作思考状的蓝头发男人，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不会这么轻易地信任自己。
“但是，阁下此举，未免叫人怀疑……”
果不其然，他抛来了一个目的性的问题，并试图在自己脸上获得一些反应。维希斯忒无动于衷，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神里先生不要想太多，我也不是那种会背刺东家的小人。况且并非战争年代，我们所交易的内容，也不会触及平民百姓的生死。”
“只是在有限空间内合作，为自己搏一个向上爬的机会而已。”
神里绫人眯眼笑道：“阁下又怎么保证，合作时所交易的内容是真实的情报，而不是您胡诌出来的？”
“情报的真假您自然会找人细细分辨，不是吗？”维希斯忒难得露出一个笑来，望向男人的眼里有几分势在必得的尖锐，“带着答案去找问题，总比没有答案胡乱摸索来的容易。”
“况且，”少年叹息一声，颇为惋惜似的：“神里先生不想知道这几年，女士阁下到底在稻妻干了些什么吗？”
少年很笃定自己绝对会答应他，神里绫人垂眼喝茶，知道这次谈判恐怕不会取得自己理想的成果。
维希斯忒心里早就笑眯眯地感概活得久就是活得久，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孩子还指望在算计人心方面比过在愚人众耳濡目染多年自己？
表面上倒还是一副不动如山的冷脸。
“那么神里先生，合作愉快？”
少年轻快的声音响起来，神里绫人抬眼看他，血色的眼眸浸着案桌上的灯光，倒是显现几分温和出来。但实际上谁都知道，在少年手上丧命的富豪权贵数不胜数，那是一双真正的、浸过鲜血的眼睛。
“合作愉快。”
神里绫人低声道。
再抬头的时候，少年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冷掉的茶水，叫神里绫人知道自己已经独自思考了很久。
“托马。”
家主大人的声音有些疲惫。
托马敏锐地感知到这一点，于是推门进来后有点担忧地看着他。
“帮我收拾一下桌案吧。”
神里绫人盯着对面那杯茶，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有些走神的样子。
托马弯腰收拾茶具，看见那杯少年只抿了一口就不再碰的茶。
“那位客人，好像不太喜欢稻妻的茶。”
就连之前几日送到少年房间的那些也是，他没有碰过一次。托马甚至细心地隔几日就换不同的品类，都是稻妻当地的特色茶种，但效果显然不尽如人意。
神里绫人沉默良久，等到托马收拾完准备将茶具拿出去清理时，才低声开口。
“既然不喜欢稻妻的风味，那么有劳托马你去打听至冬那边的特产，不要失了礼数。”
托马顿了顿，应声后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刚刚的聊天大概是不顺利的，托马猜测，很久没有见到家主大人这副担忧的样子了。
维希：其实我还是很喜欢喝茶的，但谁叫我现在是个土生土长的至冬人，而且你们待客用的抹茶实在是……（超出承受能力.jpg
神里绫人：他多少岁？怎么跟官场上那些老头子一样难缠？
托马：精心准备的茶你一口都不尝，有亿点难搞。
维希和家主互相觉得对方心机深沉（什
这里喝茶方式沿用日本比较流行的抹茶道
你们懂得，就点茶，它需要拿那个茶筅在杯子里不停的“刷”……
方法来源于我国宋代的点茶，但是我个人觉得这种喝茶方式实在是费钱费时费力还报喝，主要是报喝……（但是它的工艺还是很牛的，毕竟是一种文化传承
至于谁来点茶……
为了避人耳目那当然是我们家主大人亲自动手啊
维希：看在你亲自动手的份上我不抿一口实在说不过去（视死如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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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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