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空放松下来,对着大家说道散兵已经离开后,迪希雅才走了过来,她关切的问我:“喂…春澜…你没事吧…”
提纳里也忍不住说:“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好了,他已经走了。”空摇了摇头走向我,他摸出来一张纸巾,“擦一擦吧?”
我接过纸,随意擦了擦眼睛,把那些可怜的眼泪全部给卷了去。又看了眼还保持着阴郁的天空。
“他的表情如何?”我默默笑了,“是不是看着很委屈,很可爱,看起来像一只受伤求抱抱的傲娇小猫?”
空再度扶额:“春澜,有的时候你还是收一收你的散兵脑吧…”
少年人正想再说什么,抬头看过去,却见那人视线始终落在远方。
她好像在看着什么。
空便也瞧过去,就见天空中的星星竟意外的亮堂。它们散落在天空中,好像被打碎了,再也合不上了。
“我要回须弥城一趟,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可以吗?”
“…春澜?”
空楞神的看向少女,再次抬手人,却突兀的抓了一个空。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刻,他们惊愕的望着少女飘忽不定的身影,渐渐的像是一团烟一样,就这样散去了。
什么都没有留下。
*
布耶尔和我说,做梦是人的权能,光怪陆离的世界奇妙又绚烂,在人的梦中,世界的本质也悄然诞生。
那时的我总是不在意…甚至也不愿意做梦。
毕竟每每闭上眼睛,我总会被滔天的噩梦所吞噬,一遍又一遍的感受着被焚烧的痛苦,求救也没有人来帮帮我。
后来就连死亡都开始被我习惯、麻木,灼热的温度无数次的烧干我的眼泪,直到我觉得我再也哭不出来了。
那时的花神拜托树王能帮一帮我。
我便无数次的入梦,见到了那几乎贯穿整个世界的繁茂大树。而白色长发的神明也微笑着向我讲述这些冗长的故事。
原初、生命、月亮或者是人…所有的奇迹都在梦中展现。
而在最后,和我一同坐在世界树之底的布耶尔,又拖起了我的脸庞,她亲呢的在我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三千世界之中又有小小世界,生命与命运向来是难以被定义的存在,但这些深奥的故事,在它们尽头也并非是死亡…”
“…那是什么?”彼时的我不假思索的去问。
她便睁开翠绿的眸子,眼中满是柔软的冲我笑了:“是梦境。”
“……我不明白。”
“你是天空的孩子呀,也是最接近星星的孩子。”
伴随着她的手指轻点我的鼻尖,恍惚间,我看见世界树发出了无比亮堂的光芒,星空的投影也骤然出现在了眼前的世界之中。
无数的命之座从升起又变暗。
但无论如何,它们都始终的存在于这片星空,被世界,被整个提瓦特所铭记了。
“人们从未真正的离去,只要有人记得,便永远的活着…”
“而死亡,也只是人们在忙碌一生后,所遇见的、一场恒久的美梦罢了…在死亡后,我们终究会在沙恒中相遇。”
伴随着女性轻柔的声音落下,我感受到了异常的疲惫。
自己仿佛回到了年幼时一般,竟疲倦的不行,很快…很快就沉沉的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梦中。
在那梦境里,大火明明依然肆虐着爬上我的长裙,我也依然面带着泪水,但在一瞬间,我好像看见了家人…与友人温暖的笑容。
而后——我踉跄着伸出手,想要去往家的方向,这一次彻底走入了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
“睡吧,我的朋友…”
“别担心,你会做一个好梦的…”
耳侧雅致的语言响起,伴随着女性柔和的嗓音,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仿佛有一阵微凉的轻泉从周身流淌过…
“真想要…永远的沉睡啊…”
“但是春澜…”
“须弥的危机还尚未解除,你的恋人正在被教令院所谋划成为伪神…我可以请求你吗——请再帮一帮须弥吧…?”
恍然睁开眼。
恒那兰那的天空依然是光怪陆离的暗色…自己正躺在不深的水池中,发着愣。
纳西妲皱着眉头,有些心疼的想着拉我起来,她说:“水里凉,会感冒的…”
我怔然了一瞬,从水里坐了起来,也随着我的动作,大片大片的清水从自己的身上落了下去,又带动起一片冰凉的温度。
这才清醒了点,我下意识捞了一下自己的刘海,迷茫的看向了一旁关切的纳西妲。
又是着急的站起身,我有些抱歉:“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儿睡着了…”
“没关系哦,但是它可着急坏了呢。”纳西妲抱起一只胡乱哭泣的兰那罗。
兰那罗委屈的掉着金豆子,可以看出来它真的有努力把我从水里拉出来,但是失败过了。
它抽泣着道:“那菈,那菈大人…要在沙恒中再会,会…会长出月莲了…”
我汗颜:“不会的,我命很硬。”
兰那罗不听,它在纳西妲的怀里乱七八糟的哭泣着,一副我真的死了,痛不欲生为我哭丧的样子。
纳西妲只好慢慢摸摸它的脑袋,好声好气的哄道:“春澜不会死掉的哦!她是天空的使者呢,可是很厉害的。”
小家伙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它试图询问真相:“真的吗…那菈大人,不会在沙恒中相会。”
台阶到了自然要立刻下。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对兰那罗道:“无论是几百还是几千又或者是几万个月亮升起又落下,我都还会在的。”
听见我这话,兰那罗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在被纳西妲念叨了几句后,小家伙就忘性很大的一蹦一跳,哒哒哒的自己玩去了。
再看向纳西妲。
我正想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转头却见旅行者和派蒙紧急杀了过来,他们两个还拎着好几个大袋子。
这袋子估计不轻,因为我看见双手拎东西的派蒙,都比平时飞的还要低了。
“春澜!”空对我喊道,他急切的望着我,“你没事吧?!”
派蒙的动作要慢一点,但她也努力跟了上来,将袋子吃力的放到了一旁干净的地方。
“春澜你…你全都湿透了!”派蒙着急的看着我。
这一下,她根本来不及多废话了。竟然直接一头扎进袋子里,从里面摸出了一堆东西…我看着她拿出了教令院的学生制服。
“先穿这个吧!”小派蒙推着我进旁边的屋子。
空立刻赶上来,拿着毛巾递给纳西妲,纳西妲便也走了过来,和派蒙一起推着我进房间,督促我换衣服。
等到我出来时,空看见我头发已经彻底干了,也莫名安心了一点。
他非常认真的教育我,下次不要不辞而别了,突然消失真的很让人担心。
虽然很想说一声“我其实告别了”,但不知为何非常心虚,我还是老实低下了头,发懵的认了错。
算是事先声明。
我可从来都是当姐姐的那个。
还是头一次被除了长辈的人教育呢…而是更是在来到提瓦特这么多年,身份和地位都压别人好几头后…被教育了啊…
不过说来也是了吧。
我好像…也一直很幼稚,说离开就离开,自私的很,从不在意其他人的感受,总是做自以为是…在帮助其他人的事情啊…
“抱歉。”我心情复杂的道歉,“我最近有点不太安定,也许是觉得自己可能会失恋吧。”
空幽幽的望着我:“虽然我不太喜欢散兵,但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变心的人。”
我默默改口:“那可能是他会失恋。”
“诶?”派蒙说道,“但是春澜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变心的人呀。”
“……你是指…你的死亡吗?”纳西妲迟迟没有说话,直到现在,她才眉头紧蹙的投来了视线。
空和派蒙皆是一愣。
纳西妲继续说道:“我能感觉到…你的力量越来越弱了…是因为天理就要醒了…你不必存在了吗?”
“不用担心。”我悠哉悠哉的说,“她最起码还要好几年才会醒呢。”
——但当旅行者的旅途到达终点之时,我就要死去了。
毕竟提瓦特向来只需要一个天理。
而我早就在几百年的须弥时期就该死去了…没有死去,也只是因为,天理陷入了沉睡,世界需要人维系罢了…
看一眼手中的帽子,我望着那梅明论派的徽记,想了想还是将它戴到了自己的头顶,转而又看向旅行者二人。
“不过…你们这大包小包…不会都是给我的衣服吧?”
“还有药什么的。”空摇了摇头,“纳西妲说你沉睡在恒那兰那,我们就着急的拿了一堆东西过来了。”
“啊?”我惊讶的说,“我只是在睡觉………”
我的话并没有成功说出来,纳西妲就不认可的望着我,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似的,非常的担心。
“春澜…你已经沉睡整整三天了…”
“在旅行者到来之前,我已经尝试唤醒了你五次,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同时,你身上的生气也在越来越少…”
“我…我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去决定人们的死亡,也没有资格阻止你获得解脱。”
“但是…我不想你死去…可以留下来吗?春澜…”
“哪怕还有一天也好…须弥城的民众和我们都需要你…你的恋人,散兵也在找寻让你继续存在的方法…”
“所以…请不要离开。”
纳西妲翠绿的眼睛仰视着我,明明像极了那人,可此刻除了关心…更多…更多的是恐惧与无措。
…这是一个诞生五百岁的小小神明,最纯稚嫩的愿望。
骤然间,我僵在了原地。
春澜:??。什么,我睡了三天……难道我还年轻吗,毕竟年轻人身体就好,倒头就睡…
空:你是不是和赛诺关系很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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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干坏事的第六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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