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奥山
“哈啾——!”
白发的狐人女子突然以手掩面,别过头打了个喷嚏。
“师姐?”
“没事儿!大概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吧!”
前者曲指蹭了蹭鼻尖,不慎在意地打趣了一句。
“哼!”
一只站起来必人还高的巨大仙鹤挥舞着翅膀,姿态灵巧轻盈地驻足在两人身旁。其身上的白羽光洁如最上等的纸笺,纤尘不染。翅膀和尾部的翎羽颜色鲜亮,明明身型是鹤,色彩却与孔雀相似。但最引人瞩目的一点,却是那一双描绘了黑色艳羡的双目,灵动鲜活不似寻常鸟兽。
“什么乱七八糟的浑话!”
“早啊,师父!”
“师父。”
看都不看一眼,只当没听到那句问安。
仙鹤冲某人的发言狠狠唾了句,就转头向最晚入门的小徒儿叮嘱道:
“少听旁人在这儿胡诌!冷加衣服困即眠。她就是仗着狐人底子好,早晚给糟蹋出病来!”
“有的师父和徒弟分别久了,信里那叫一个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动不动就说后者年纪还小不够成熟,应该早日回璃月修养;可真回了山呢?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叫人怀疑之前那些话是谁说的。”
被故意忽视的狐女玩笑。
“难道这就他们口里说的——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虽是轻声喟叹,但在场的都不是普通人,自然是听得清楚。仙鹤重重哼了一声,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倒是三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性淡漠疏远不通人情,当即开口认真回答:
“并非如此,师姐。这些年,师父她一直对你十分牵挂,担心你在须弥过地是否安好,战场上所受的伤是否有好好医治,有无缺医少药。自我入门,就时常听师父提到你和甘雨师姐仍在山上时的事情……还有你们的寝室,也一直留着没动,隔几日便有设置好的机关进行打扫。”
“说这些作什么……”仙鹤低语,随即咳嗽了声转移话题:
“嗯哼!时候不早了,申鹤你不是和理水说好今日去他那儿上课吗?怎么还不动身!”表面是仙鹤,实际璃月三眼五显仙人之一的留云借风真君扇动了下翅膀,左顾右盼转移话题道。
“还有你这丫头,方才还说带了礼物回来,还不赶快掏出来,正好让你师妹顺手带去琥牢山,也省了多跑一趟。”
有人要问了:你家孩子出远门回来,既然带了礼物回来,咋不让她亲自送过去,正好能和亲戚见上一面哪?
护短如留云借风真君那可要不高兴了。
怎么,理水和削月是胳膊肘断了,还是腿折了?要见孩子不会自个儿送上门,还要小辈到处跑?
随口把最小的徒弟支了出去,留云借风真君和阔别数载的弟子两两相对,一时不由讪讪然。
留云借风真君嘴上硬着,实际性子如何自不用多提,要她主动打破眼下僵局,那是别想。
好在另一方本就是小辈,本身行事也是不拘一格,率直潇洒,狐耳女子干脆不懂就问,直抒胸臆:
“对了师父!昨儿个就想问了……初见时,我隐瞒身份,小试了下师妹的身手,应是尚未到无惧饥渴寒暑的境界。可晚膳时观其人,却是以琉璃袋、清心等药草为食。”
“莫非我不在山上的这些年,师父你或者帝君又创出了什么新的仙法,能以膳食之道助长修为?”
“传说中的仙人……他们到底在哪里啊……”
派蒙四肢下垂,无精打采地跟在后面飘。只是露宿就也还行,之前她和荧赶路的时候大部分也都没有床被好睡。何况以她的好吃懒做,荧也放心不下让她值夜整晚,大部分晚上她都能依偎在同伴身边一觉睡到大天亮。但吃都吃不好,这对派蒙来说就有点难以接受了,尤其是在大部分调味料用完后,这只漂浮物除了会自己跟随着飞在后面,已经完全起不到正面效用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璃月港啊——好想吃停云说要请客的新月轩大餐……”
“什么时候能吃大餐不清楚,但你再慢一点,我们今晚就别想到达目的地了。”
已经习惯了同行人这般半死不活的姿态,走在前面的少女面不改色道,继续向前进发。
“呜——!这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派蒙无奈,唉声叹气着跟上。
又行了一段,视野突然开阔,越过山崖处一座高大的凉亭,一座似乎是为了祭祀而筹建的场地映入严重。成年人般高大的香炉,仰头蹲地的石刻蟾蜍,将香炉围绕其中的形制完全相同的石灯……只是看来荒废许久,地面上的石板都被青苔所覆盖,香炉也爬上了藤蔓。
“快眼,这里有块石碑吔!让我看看刻了什么。”
一路除了山石,就是草木,少有人烟。眼下终于有点不一样的东西出现,派蒙一下子兴奋起来,第一时间飞上前想要看个究竟。
“庆云…不常在,乌云不长留。不如等绝顶,晴雨…皆不愁?”
“听起来是挺顺口的,也没有什么生僻字,但这是什么意思啊?”
她困惑地抓了抓脑袋,正要向荧求助,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尔是何人,因何擅闯「绝云间」?”
“哇啊——!”
派蒙吓了一跳,赶忙往后退。
……
岩王帝君突然逝世,就像一只风平浪静的水面突然砸下巨石,瞬间掀起滔天巨浪。
对不卜庐来说,那日倚岩殿前的出诊尚且只是开始。椒丘只是回暂居之地休息了一日,再至药庐拜访,几个大夫和学徒已是席不暇暖,再分不出招待他的精力。
白术身子骨不佳,连日操劳之下,眼镜后面已经挂上了黑眼袋,白蛇早已看不下去,只是它无手无脚,没办法帮忙,此时见粉毛狐狸主动上门,还不赶紧抓壮丁!
白术还在犹豫,但椒丘这次回璃月,本就有半数以上是冲着他俩来的,如果不是不是怕被看出漏洞,一早就毛遂自荐了,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撩起袖子就上。
没过多久,便有人上门,花重金请白术出诊。来人自言是璃月港飞云商会的下人,说家里老太爷听闻岩王帝君遇害,人老了一时情绪激动之下晕了过去。
“拜托了!白术大夫!府里也请了别的大夫上门,但都说自己医术不精,没有把握不敢下手!求您了白先生!老太爷的情况紧急,若不能及时救治,只怕……”
“这……”白术看看不卜庐等候的其他病人,顿时左右为难。
若换了别的情况,他自然是第一时间提起药箱跟人赶路,可他眼下委实分身乏术。拥有一颗济世之心,甚至不惜学习“珥蛇拖龙法”的不卜庐主人来说,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是最基本的原则。
其人的仁心济世,在璃月港也是为人所传送,可人命关天,下人也是不敢放弃,再三恳求。甚至当场开出重金,想让派对等候的其他病患改日或者换别的大夫求医。如此行为理所当然引起了在场之人不小的怨怼,白术也是再三皱眉。
“你傻呀!”忍不下去的长生一甩尾巴,抽在青年胳膊上。
“不是有椒丘在嘛!让你师伯祖去不就是了!”
“师、师伯祖……?”对方一头雾水地重复。
“无妨,若这位不嫌椒丘在璃月港寂寂无名,不如由在下走一趟。”
都是做人情,在不卜庐施医用药和去人府中施救又有什么差别?都是救死扶伤。何况飞云商会作为璃月商界梁柱之一,若能拉近和对方的关系,日后说不得还能给己方增加一个合作对象。
这种顺手人情,椒丘当然不会推辞。
至于对方愿不愿意接受,这无须他来解决。
当即加快手下动作,按刚才切到的脉象写出药方,然后越过学徒抽出手就从药柜中取了中药包好交给患者。又穿过厅堂去把手洗干净,这才收拾药箱准备出发。
另一头。
上门求医的下人出时并不愿意接受,但听白术和他的蛇说这位狐人青年乃是其师伯祖,医术高绝,这人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狐人寿命悠长,别看其还是年轻人,实际年纪早能当人曾祖父了。那医术当然好了!还是白先生的师伯祖,那肯定医术比白先生还高啊!
“哎呦!看我这狗眼看人低的!您大人有大量,前往别跟小的计较!”联联鞠躬道歉,好话说尽。
“无碍,病人身体要紧,我们快走吧!”
见面前粉发的狐人青年确实没在意,这下人才松了口气,赶忙在前忙引路。
……
悬浮于璃月港上空,与白云飞鸟为伍的群玉阁中,世人眼中高高在上,肆意挥洒着财富和商机的天权星大人刚刚送走一位同僚,正将后背靠上座椅上安放的软垫,想要闭目养神片刻,便听一道故作神秘的熟悉女声在耳边响起。
“看来你这两日过的也不轻松啊,天权星大人。”
心知肚明对方是谁,近看可以发现是白金色,而非白色的长发优雅女性眼也不抬,边用手捏了捏眉心边用淡漠的嗓音回道:
“轻松或者疲倦——那要看和谁比。”
“无论是价格谈判还是商战博弈,声势和筹码都是次要的。在只能保留其中之一的情况下,我会选择后者。”
“哦,看来很有把握嘛~!那能给你的合作伙伴解释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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