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继续往上走,就逐渐接近她们昨晚到的地方,一路上走走停停,莱依拉也从开始的身体僵硬,到后来的逐渐适应,还会在提纳里观察动物的时候,自己观察身边的植物。
其实植物对她来说也是特别的,她曾经发现一种植物的轮廓跟星图特别的相似,最后将星图绘制在叶片上,果然如自己想的那般契合。
此刻更加细致地观察那些曾经在自己的世界里平平无奇的植物,带给她的感觉也是不同的。
长长的叶片、带着锯齿或者没有、叶面上有细小的绒毛或者没有……林林总总,数不胜数。就像星星在明论派学者眼里有不同的名字一样,植物在生论派眼里也各有特色。
等到提纳里做完这次记录,双手合拢将画本夹在腋下走到莱依拉跟前时,看到的就是她蹲着身子,握着铅笔,不太熟练的描绘植物叶片的模样。
这跟星图不太一样。
星图的关键在于星星和轨迹,然而星星的模样在浩瀚宇宙的衬托下凝结成一个一个的点,对比之下太过狭小,她们的笔触更加强硬,唯恐自己漏掉哪颗星星的位置。
植物的线条要更加灵活,虽然也有某种规律可言,但这种规律对于行外人来说,还是有些太难把握了。
莱依拉画的很慢,跟她画星图时候轻车熟路的模样完全不同,但是缓慢的笔触下是用心,是细致的观察与描绘,以及竭尽可能的模仿形象。
等她好不容易画完抬起头来,就发现提纳里含笑看着她。
“这棵植物的叶子画的很形象。”提纳里弯下腰来说道,“锯齿这里最好加个标记,不用植物的锯齿方向、锯齿形状还有锯齿数目都是不一样的,可以作为一个参照标准。”
“……好。”莱依拉按照他的指示做上了标记,当然,“锯齿”之外用的都是她自己习惯的星象标记。
提纳里不禁想,这是只有莱依拉跟这一刻指导她的他自己才看得懂的特殊图案,有种微妙的特殊意义。
“来,这是奖励你的。”
等莱依拉做完笔记抬头,就看到提纳里将合拢的双手递到她眼前刷的一下张开,里面是一只蓝色的蜻蜓,一旦获得自由便翩翩起舞。
它的动作很慢,翩翩然一会儿后,非常精准的落到了莱依拉的指尖。
细微的触觉变化让莱依拉的心脏都跳的更快了,她不敢大声的呼吸,害怕吓走这个蓝色的精灵。
“刚刚在那边看到了,就顺便抓来你看看了。”耳廓狐双手抱胸站在她身侧,避开了先前挡住的阳光,好让少女能够更加清楚地看见,停在自己指尖、曾经心心念念过的蓝色蜻蜓。
幼时的期许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莱依拉展露出笑颜,静静地观赏了蜻蜓一会儿,看它轻轻扇动的翅膀,看它蓝色中带点灰的身体,甚至是触角……
曾经的遗憾在这一刻荡然无存,灰白的记忆被蓝色的身影弥补,还有那双递过来倏然张开的手……她觉得很兴奋也很幸福。
故乡好像有一种说法,见到蓝色蜻蜓的人会拥有好运。
可是莱依拉觉得,此刻能够见到蓝色蜻蜓的自己,已然是拥有了好运!
而好运的具现化来源,就是她的提纳里前辈!
他真好!记得自己喜欢蓝色蜻蜓!并且偷偷抓了一只当做惊喜!
他真好!好到莱依拉说不出话来,只能颤抖着眼睫毛,将属于大自然的精灵送回空中,激动得颤抖着声线对着提纳里说:“谢谢你。”
偶然的惊喜是最动人的。
提纳里微微一笑:“不用谢我,我也是刚好遇上了。”
蓝色蜻蜓在他们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研学活动还将继续。提纳里在前搜集附近生物的数据,莱依拉跟在他后面涂涂画画。
两人隔着一段不大不小的距离,刚好能够兼顾到彼此,不至于失去对方的踪迹,又不会真的打扰到对方。
等到日暮西垂,提纳里完成了今天白天的工作,两人结伴回到了维摩庄,阿玛兹亚送过来一块烤肉,当做提纳里那番话的谢礼,经过他跟拉娜的商讨,他们决定尝试一下这个机会。
如果真的能进到禅那园,那必然是改变人生的拐点。
“晚餐是烤肉的话,那我们就再配一个汤吧。”提纳里抖了抖耳朵,耳廓狐属于肉食性动物,虽然他平常喜欢吃杂菇荟萃,但是刻在动物里的本能,随着基因的遗传留下来,让他无法拒绝这样鲜美的肉食,欢快地做出了决定。
“我刚刚在路上摘了一朵星蕈,拿这个做汤可以吗?”莱依拉将她放进包里的星蕈拿出来,他俩的神之眼属性摆在这里,这是一朵普通的星蕈,既没有被雷元素活化,也没有被火元素焦化。
“可以啊,星蕈做汤可美味了。”提纳里的尾巴也跟着晃了起来。
生火,架锅。
这种事情对擅长野外生存的巡林官来说没有任何的难度。
莱依拉坐在篝火旁等待,怀里抱着她的画板,上面是一只铅笔画的蜻蜓,不过她在旁边特地标注了:该蜻蜓的颜色为蓝色,来自提纳里前辈的馈赠。
她学着提纳里的标记,在铅笔画的蜻蜓边上写下了其他生论派学者描述生物会用的标注:翅膀两对,上翅膀比下翅膀略小,整体颜色透明,尖端或带有黑色,翅膀张开长度约为5cm……
不过等到饭后提纳里看到了,又帮她补充了一些专业专业术语,就写在莱依拉标注的下方,用的是他那支定制的铅笔,深浅不一的字迹排列在一起,有种相得益彰的美感。
比如说:“后翅基部比前翅基部略大”,“翅脉末端带有黑色”。
末了,提纳里说道:“我之前做过蜻蜓的专题项目,有一沓专门的笔记,等回去化城郭了我拿给你。”
他喜欢好学的学生,也乐意给出能力内的帮助。
“好!”这样的赠礼是莱依拉没有想到的,不过她也有了想法,“我那里还有入学时的一些笔记,不过要等我回教令院了才能寄给你。”
她们的宿舍都是单人的,里面都是贵重物品,不可能拜托别人寄一下。何况她也没有熟悉的朋友,好到可以进入自己的宿舍。
这样交换笔记的行为在学术为重的教令院是很常见的行为,但一般都发生在同学派、同专业乃至于同年级、同班级的学生之间,好弥补上课没有听到的重点,纠正彼此的不足。
一旦他们升入更高的等级,需要考验自己完成项目的能力,关乎到自己的毕业时间和结业成绩,那么笔记就跟数据一样,成了只有自己能看的瑰宝。
合作课题一般不能作为结业课题,除非是真的很精彩的那种,并且能给出合作双方都重点参与其中的证明,不然就只能作为加分项。
这是为了避免出现一个大佬带飞一群小透明的情况。
曾经就有一次,一百人参加的大项目成果斐然,但是事后抽查发现只有少数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剩下九十几个都是摸鱼的!抽查的风纪官很不满,这不符合教令院设定的初衷,于是教令院的贤者讨论后,连番修改出新规定。
至于原先那些摸鱼的,全部没收毕业证回到教令院重读!并且新的结业课题上,查重难度上升了一颗星!
经过那次惨烈的洗礼,之后的结业论文就很少出现合作课题的情况了。少有的几次都是强强联合,教令院的学者也更倾向于寻找冒险家或者镀金旅团帮自己完善数据。毕竟那群人不是教令院的学者,不会跟他们形成竞争关系。
镀金旅团和冒险家协会也热衷于在教令院学者上面赚一笔钱,形成了一次只接一个学者项目的默认潜规则。
他们可不想失去这笔生意。
所以在现在的教令院学者眼中,交换笔记、尤其是课程笔记以外的记录,是很神圣的行为。
哪怕他们并不属于一个学院,哪怕其中一位已经毕业,并且拥有天才的名声,但也依旧在这个“神圣交换”的行为范畴之内!
只不过两个当事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他们只是把这当做了一种简单的礼尚往来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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