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纳里不知道阿什帕奇所想,指了指房间里的帘子,顺理成章地说:“我这几天在旁边打地铺。”
莱依拉因为他受伤了,他得照顾她到病愈。而且他也不放心别人来照顾,说句自傲点的话,他是整个化城郭医术最好的,有什么比他亲自照顾更能够让自己放心的呢?
当然,更隐秘的情绪就没有必要对着别人说出口了,那是只有天知地知、耳廓狐自己知的事情。
阿什帕奇的脸色彻底变了,他也是化城郭的“老人”了,除去中间学厨艺的时间,绝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化城郭,对提纳里这个教令院毕业就空降过来的巡林官也是很熟悉的。
起初会有排斥,觉得化城郭本地的巡林员要能力有能力,要人品有人品,凭什么空降一个上级?
就因为他教令院读过书,是个有能力的学者?还是须弥城的人比他们化城郭高贵?一上来就能够当上级?
把他们这么多勤勤恳恳负责的巡林员的努力都压下去?
但是随着一段时间的相处,提纳里展露了自己的能力,又细节化了巡林员的责任,让化城郭乃至于道成林的巡林员都能够更好地完成自己的职责。
他们这群人的态度才慢慢改变,从一开始的挑剔,到后来的信服、敬佩,最后转成对方的忠实粉丝。
说句难听点的话,如果不是提纳里嘴巴太毒,他们这群人又因为当年内心的情绪觉得对不起他,估计向提纳里表白的人能从化城郭排到维摩庄去。
可惜了,提纳里虽然医者仁心,但是没有什么世俗的欲丨望。照顾柯莱也是看在好友的面子上,并且还有医者的职责在,愿意照顾一个魔鳞病的病人。
其他的,从没有这方面的兴趣。
所以他们对提纳里的综合印象一直是能力出众的毒舌天才,嘴巴很毒但是心思不坏,并且有注孤生的潜质。
用须弥城流行的话来说,他应该也是那种喜欢学术研究大于喜欢异性,连学术家庭都不想组成,一辈子都想跟专业混在一起的人,不对,狐。
怎么现在就春天到了呢?
而且现在也不是春天啊,化城郭常年绿叶没感觉,但是放到其他的地方,现在妥妥就是一年四季中的秋天啊。
难道耳廓狐是一种秋天也会发丨情的动物吗?怎么以前没有这表现?
而且就算有那方面的想法,你这进度是不是也太快了点?
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就从不太熟悉转成同居关系……
我很怀疑你小子的清白啊!
没搞点不能说的手段吧?莱依拉看起来羞涩内敛,比提纳里还要冷淡啊!怎么这么快就转了态度呢?
要不要上报给风纪官?可是风纪官顶头的上司,大风纪官刚刚才跟书记官一起离开,两大高官摆在这里,应该是没什么不妥的吧?
阿什帕奇觉得自己本就沉溺于美食的脑回路都快被干翻了。
一方面感叹他们在一起的速度,一方面怀疑自家巡林官的清白,然后又觉得这样的自己不可以,怎么可以这么想提纳里呢?于是整个人陷入到了纠结、自恼之中。
提纳里还不知道阿什帕奇心里百转千折的那些弯弯绕绕,看他一直愣在原地就催促道:“先进去吧,再晚点汤就凉了,上面一层油花。”
“啊?哦,好的。”阿什帕奇这才回过神来,端着骨汤进到了营帐里。
提纳里的营帐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毕竟对方还有医生这层职责在,他们也会时不时地叨扰他,从防雨林蚊虫叮咬的药,到受伤了麻烦对方包扎,又或者小孩子有个病痛高热,各种需求应有尽有,提纳里总是用自己高超的能力,解决他们一个又一个困难,用实际行动征服了他们。
他是值得他们信服的。
所以……
只要他不干什么类似于前任大选者阿扎尔那样人神共灭的事情,他们就默认、支持他吧。
反正他要真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那位大风纪官会大义灭亲的!这点信任他们还是存在的。
所以,在这一刻,就先祝福这对新出炉的小情侣吧。
阿什帕奇完成了自我洗脑,端着骨汤放到了餐桌上。随后提纳里也将端来的食物放到了可折叠的餐桌上。
阿什帕奇送完东西就回去了。
他得找几个女性的巡林员帮忙从莱依拉这里探探口风,看看人家是怎么找对象的。怎么自己这么多年都单身,对方想有对象就能有对象!
不得不说,这个心态转变也是非常顺畅的。
提纳里则是连带着餐桌一起端到了床榻上,方便莱依拉进食。
“不用这么……”莱依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提纳里打断了,“你现在脚刚包扎完,不要有太大的动作,以免造成脚踝的二次伤害。”或者说多次伤害。
莱依拉想了下,要是过去的自己,肯定会为这样的好意惴惴不安,唯恐自己辜负了它。
但是提纳里也说了,她应该更肯定自己的行为,应该更从容一些。
她答应了提纳里会做出改变,那就从这样的小事情开始吧。
于是,还想纠结的话,变成了迟疑一会儿出口的“好”。
她挪动身子一点点坐好,不压到那条打了石膏的腿,然后接过提纳里递来的餐具,享用自己的晚餐。
提纳里就坐在她的对面,盘着腿,尾巴在身后一扫一扫,似乎看到了莱依拉的好奇,提纳里主动将尾巴尖扫到莱依拉空着的左手边。
“想摸的话就摸吧。”莱依拉能喜欢自己的尾巴,四舍五入就是能喜欢上自己,就当是提前适应生活了。
莱依拉好奇地摸了摸尾巴。
她不是没有摸过动物的皮毛,家乡的蕈猪和牦牦驮兽,小时候都被她抱着摸过,还有那次父亲猎到的灰狐,属于家乡里的稀罕物种。
一般来说,这样的稀罕物种,都是要卖出去当收益的,但是当时看到她们喜欢,莱依拉的父亲就做主留下了这只灰狐当做孩子的宠物。
她那时候自然是从头到尾将那只有些害怕的灰狐摸了一个遍,感觉着手下的灰狐从一开始的颤抖、害怕,一点点转为安分,不再有战栗的行为,最后甚至还发出了呼噜声。
好像被自己折服。
可惜那只灰狐是一只伶俐的,看起来像是被她们折服,愿意当一只可爱的宠物,实际上找到机会就逃回森林了,后来他们也没找到它。
只能祝愿它在森林里过得愉快。
此刻莱依拉将提纳里尾巴的触感同那只灰狐做了对比,发现灰狐哪哪都比不上提纳里。
灰狐的毛发粗糙,没有好好照理,有些已经黏连结了快,一绺一绺的覆在上面,还粘着树叶跟果子的浆液,摸完整个手都是黏糊糊的。
不像提纳里的毛发干燥,虽然因为这几天的打理缺失,没有顺滑的感觉,但是也有毛茸茸的触感在,一抖一抖好像挠到了她的心上,摸完手上也不脏,恨不得脸上也来个亲密的贴贴。
可惜这样的行为越界了。
能摸尾巴就已经很好了,怎么还能期待跟提纳里的尾巴尖来个近距离的脸部的贴贴呢?
“手感很好吧?要不要我拿掉下来的毛发给你做一个围脖冬天带?”不过须弥的雨林是没有冬天的,这里一年四季都下雨,湿漉漉的气候不存在冬日,更像是持续不断的春天,围脖的需求也不高。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嗯,你在沙漠研学的时候也能够带上,那里的夜晚挺冷的。”
“这不太好吧?”莱依拉的目光落在那可爱的尾巴尖上,充满了迟疑。
她再怎么喜欢毛茸茸,也不至于让提纳里弄下尾巴上的毛毛给她做围脖,虽然她真的很想要。
这就是罪恶感吗?
“想什么呢,傻丫头?”提纳里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是我过去几年掉的毛发。”
“我们这个物种每年一到时候就会脱落毛发,生出新的毛毛来。”这是他们祖先在沙漠时候养成的习惯,要不断的迭代自己的毛发,好适应沙漠恶劣的气候。虽然到他这里已经不住沙漠了,也受不了沙漠的气候——说出去简直是给祖先丢人,但这样的习惯还是随着基因一代一代的流传了下来。“给你做围脖的毛发,也是我过去掉落下来的。”
他指了指东边的角落:“那个袋子里面装的全是。”
耳廓狐的掉毛不像北极狐那样,先是在夏天大片大片的掉,露出自己与毛色截然相反的面孔,黑漆漆惨烈的很,然后再一点点长出新的毛毛。
耳廓狐的掉毛,更像是不间断的持续性行为。
在那段时间里,他的尾巴上会同时存在掉毛跟生毛两种情况,看起来大了一圈的蓬松尾巴,实际上梳子一梳就全是掉下来的毛毛。
那也是他最困扰的时期。
满天乱飞的毛发,比之异国他乡的柳絮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有一个对动物毛发的过敏的人在这里,估计不用几分钟就能喷嚏打个不停。
好心的巡查员带他来看医生,结果一到提纳里的屋子,症状更严重了。
提纳里只能隔着门帘吩咐同行的巡林员带他去煎药、吃药,然后好好的把人送出化城郭。
啊,那可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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