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兽肉，一些速食……”
艾尔海森缓缓地推着购物车，手里拿着手机上下划拉着，嘴里念念有词。
他戴着一副黑色口罩，略长的灰色发丝用发卡在脑袋上别起，鼻梁上又架着黑色的方框眼镜，这下只要不对着他的脸细细研究，任谁也看不出这就是前两个月在互联网上大出风头的那位“提瓦特人”。
“咖啡豆，品质还不错。”
购物车被轻轻地扯了一下，艾尔海森抬头望去，看向了站在他前方的Omega。
与赞迪克那张扬而富有侵略性的容貌相比，Omega的五官更加深邃成熟，眉眼与赞迪克处处相似，其气质却语愈发内敛，此时也戴上了眼镜口罩，发丝在脑后整齐束起，看起来低调很多。
Omega拿起货架上用于展示的一小份咖啡豆样品，越过购物车将其递给了艾尔海森。
“深烘的……”艾尔海森低头嗅了嗅，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你喜欢苦的？”
“我在这方面没有特殊的偏好，但它的香味很提神，教令院的人都还挺喜欢的。”Omega一边说着，一边从艾尔海森的手里接过样品，放回货架上之后便牵着购物车继续往前。
购物车里头已经装了不少东西了，大部分是些吃的，还有一些日用品。
“东西不少啊……一会儿还是走路回去？”Omega一边从货架上顺走一袋咖啡液放入购物车，一边发出感慨。
“我反正暂时不想走传送了，它好不容易才消下去。”艾尔海森看着他往购物车里放东西，面无表情地点了点自己的右眼。
那里耀眼的十字花叶纹样已经消失了，艾尔海森至少从面上看起来又变回了以前那副普通平凡的模样，他对此很满意。
Omega挑了挑眉，似乎有些微妙的愉快：“既然如此，那就不急着……”
“但这也不代表你可以毫无限制地往我们的购物车里塞东西，”艾尔海森打断他，“赞迪克的手机估计还在他身上……我手上只剩下两千元了，这个购买力也就约等于12万摩拉。”
闻言，Omega摊了摊手，老实地把他刚塞进去的一盒午餐肉罐头从购物车里拿出来放回货架，“还要考虑物价在不同地区的波动和蓝星商业模式的特殊性……这个比率是怎么算出来的？”
“用苹果的单价大致算的，实际上直接在蓝星使用摩拉的话，1摩拉大约等于华夏币六百元。”
“可惜，你身上的摩拉大部分都交给Epsilon用于研究了。”Omega的语气听起来颇有些遗憾。
“……让摩拉在这个市场上流通也是一场灾难。以前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现在的话，后果自不必说。”艾尔海森推着购物车，对照着手机里的便签一条条确认购物清单，分出心来回了Omega一句。
“那你该庆幸来这里和你成为搭档的是我，而不是我的同事。凭借价格差玩恶意倾销，疯狂吸收外汇，再以提瓦特的名义建立新的组织，使用新的货币兑换体系，利用提瓦特在地脉复苏中的绝对优势顺势从经济上占领蓝星，之后便可以反过来利用蓝星的优势回攻提瓦特……”Omega将购物车里的东西随意地整理了一番，然后拉着购物车，领着艾尔海森往商场出口的方向走，“他到现在还没成功扳倒摩拉，不就是因为摩拉本身作为‘媒介’的特殊性、以及摩拉克斯建立起的稳定而牢不可破的信用体系吗？”
“用璃月俗语来说，是挺大逆不道的。”艾尔海森的语气没有什么波澜，“希望他在提瓦特也不要成功，那听起来会给我带来很大麻烦。”
“他在外交场上也的确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但只要能给我提供足够的资金支持就够了。”
二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全程用的都是提瓦特通用语，期间还夹杂着璃月语、汉语等各种语言，顺利地采购完毕之后一人一个购物袋就这么把物资拎了出去。这家商场规模很大，平时的客流量也不少，环境比较嘈杂，倒也不用在意会不会有别人偷听。
反正被他们背后蛐蛐的那位Omega的同事肯定听不见。
出了商场之后，两个人走到停车场，装出一副要把物资都拿到车上的样子，实际却是一股脑地全塞进了艾尔海森的背包。随着一道光芒闪过，两大袋鼓鼓囊囊的物资就这么消失在了艾尔海森手上。
艾尔海森捏了捏手，抚平手上被袋子勒出来的红痕，说：“你看起来不打算就这么回去。”
“的确，你很聪明。”Omega靠在一边，满意地点了点头，“蓝星人的作息时间普遍比提瓦特人要晚一些，我们还有时间去别的地方走走。”
“最多只能在这附近走走。赞迪克对这附近的环境很熟悉，你没有注意这部分记忆么？”
“当然有，但这些部分我想实际考察一下。”Omega把手背在身后往停车场出口的方向去了，艾尔海森则放松地走在他的身边，脚步声被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盖了过去。
走出商场之后，夜色已经降下。周遭是一片繁华的商业区，即便没几步就会去到马路边上，行人依旧熙熙攘攘。
夜空却仍然澄净。
“天空……是真实的星空啊。”
望着夜空，Omega眯了眯眼，轻声感慨，“地脉也很活跃，元素丰沛……这里的野外居然没有形成魔物群落吗？”
“史莱姆可能会有，但稳定的丘丘人部族就不太可能了。”艾尔海森声音平静，“深渊教团存在的可能性也不高。”
“毕竟这里没有坎瑞亚，也没有天理的诅咒。”
Omega说着，抬头打量着四周的建筑，忽然抬手一指：“我想去那边看看。”
艾尔海森顺着望去。
……Omega所指的，正是沪州的地标级建筑，也是周边所能看见的最高的地方。
“那里我记得是广播电视台的大楼，这个点应该进不去。之后可以跟异监局打个申请，让他们帮忙去跑通一下吧。”
“不了，只是想去楼顶看看这片星空。”Omega收回手来，却始终仰着头，唇边挂着一抹轻松的弧度，看起来兴味盎然。
他的目光直指最深远的黑夜，就仿佛那里埋藏着他愿为之永恒奋斗的宝物。
但没有很久，Omega垂下眼，那双血色的红眸还微微闪着光，视线便落到了艾尔海森的身上。
“星空与风，不论是对于提瓦特的吟游诗人、还是对于蓝星人而言，都是非常浪漫的意象。”Omega说着，他走到艾尔海森的身边，自然地拉住了男人垂落在身旁的手掌。
“一些占星术士……或者明论派的学者，他们认为星盘预示了命运的走向，而命之座的概念也早已被学术所认可。但在这里，我没有看到天隼座——艾尔海森，这里与提瓦特并不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人的命运也不在星盘的测算之中。这对我而言，是远比诗歌和祷词要更加浪漫的事。”
Omega一边说着，一边缓慢地将艾尔海森的手整个包进掌中。不知为何，他没有反抗，反而向Omega的方向靠近了一些，私下里的小动作便被隐藏在了高大的身形之下……掌心相贴，艾尔海森几乎能感受到那仿生的皮肉之下，冷酷而精密的机械结构。
“约会这个词，对你我来说都有些过于庸俗了。所以，这是合作邀请。”
艾尔海森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将Omega的掌心紧紧地捏在手中，他的声音放低，几乎淹没在人潮之中。
“又是合作？”
“跟Epsilon无关……好吧，大概是有关的，但正式提出这一点之前我也经过了慎重的考虑。”Omega眨了眨眼，看起来颇为纯良，“我会帮你剔除掉身上的不可控因素，也会如你所愿地维护你追求的平静生活，但我需要你帮我，帮我去找到一些星空中的存在。”
艾尔海森顿了一顿，才缓缓出声：“……为什么你这么笃定我可以帮到你？”
“因为你是真正的人类。这是我绝对做不到的事。”
Omega牵起艾尔海森的手，他低下头，轻缓地用嘴唇贴了一下艾尔海森的指背。那细微的触感落在手上之时，却带着一种出人意料的冰冷。
“我的研究理念一向认为，人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去实现进化、进而逐渐超越‘人’的概念*。也因此，我们中有很大一部分人的课题都停留在对物的探索之上，切片的形式的确让我们的研究效率和研究领域扩大了不少，但有一块，我们始终难以触及……意识，精神，心理，与梦。愿力的存在让我开始思考，也许不通过□□改造，人也一样可以获得力量、实现进化——于是我竭力思考这些问题，然而得不到答案，我们中没有任何一位得以对此作出解答。”
“现在，我决定引入一些新的变量……而你恰好出现了，亲爱的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听着，他的目光忽而涣散了一瞬，分明周遭喧闹不断，眼前这个男人的低语却仿佛一根尖锐的针，狠狠地刺入其耳中。
“我需要寻找那些，名为‘星神’的存在。”
*关于Omega的研究理念：来自圣遗物苍白之火-羽毛部位“贤医之羽”文案，含有一些我自己的解读。
「所谓的『人』，不过是足够复杂的机器。」
「仅仅是『优化过的人』吗——如果贵国能够提供足够的物资、应允足够的时间，就连你们所谓的『神』，我也能制造出来。如何？」
相似的概念我记得漫画里也有提过，不过具体不记得是什么了，总之可见我们多多雷还是一个挺唯物并且大概支持可知论的人。
以前一直在想他要如何在主线里去塑造、要用什么样的剧情才能让他合理地进池子，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回到原神最初最核心的主题——人类。目前来看文本里的多多雷还是蛮少去思考有关人性啊意识啊尊严啊这些哲学伦理之类的东西，或者说他对这方面只有一些很理性的思考，缺少了很多感性的、直觉的“感受”，有点“没悟道”的感觉在，于是尝试从这方面入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0章 星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