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直言讨厌雪山后,巴巴托斯丢下了温迪。
可那之后,高处的风会往哪儿吹?
温迪抱胸捏着下巴,没有去打扰对方想要的独处。
那么接下来……要不要先去风龙废墟呢?
如果不是因为特瓦林造成的民众恐慌,自己还不会这么轻易转醒。
现在蒙德的元素流动和地脉循环变得乱糟糟的,到时候梳理起来又是个麻烦活儿。唉,还好特瓦林没有天天到城市附近晃悠,不然事态会更糟吧?我的老朋友啊,这回受了天大的委屈,难怪脾气这么暴躁。
温迪苦笑,苦中作乐地自我调侃,心情终究不是真的轻松。
……抱歉啊,特瓦林,再等等我吧。
情感显然是偏向老友的,理智却在警告他不能放任另一个自己独行。
蒙德不需要「神」,自然也不需要「巴巴托斯」重新出现。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奇怪的预感,如果特瓦林的行为被对方知道了,就会发生很可怕的事呢~
那位千风之主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性子。
所以,你一定可以理解我没有立刻去见你的原因吧?相信我的直觉,我这都是为了我俩的安全在忍辱负重啊,特瓦林!
诗人双手合十嘀嘀咕咕念叨着没人能听清的东西,最后两手一拍,快乐地跑向桥头,直奔城门。
欸嘿嘿~趁着兜里有钱还没人管,抓紧机会去喝一杯才是正事儿呀~
才刚被迫醒酒的诗人窃笑,快活地推开了「天使的馈赠」的木门。
这个时间点的客人并不多,但正在客串酒保的酒庄老爷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客人的点单。
“不行。”
“你看起来还不到能买酒的年纪。”
冷着脸的迪卢克老爷几乎能吓哭小朋友,然而对酒鬼而言,“酒馆老板”、“酒庄老爷”这种词那该是世界上最招喜爱的标签。
迪卢克被喋喋不休的争辩吵得头疼,可惜他的性格又不是个会跟未成年——疑似未成年——计较的。不过……
一丝考量在火红的眸子里沉下。
“说说你的故事,或许我会请你喝一杯。”迪卢克道。
“欸嘿~我一个居无定所的吟游诗人……啊!要说故事的话,我有很多故事,不知道迪卢克老爷想听哪个故事呢?”
迪卢克无视了诗人的装傻,开口便直指重心,“你们的来头。”
“我们?”诗人歪头,然后弯起了眼,“不行哦。”他双手交叠托着下巴,微眯的绿眼睛里闪动着狡黠的光,“这可不是一杯酒能换到的。”
迪卢克抬眼,并没有错过诗人眼底的饶有兴味。年轻的富豪不明显地勾了下嘴角,慢条斯理从吧台下面抽出一个没有贴标签的酒瓶,搁在桌上推了过去,“我假设你的‘故事’还可以值更多?”
温迪眼睛一亮,但还是笑眯眯摇头,“这种程度当然可以打动吟游诗人——不过迪卢克老爷应当也有所耳闻了吧?这些摆在酒馆的酒瓶子里,可没有令他满意的货色。”
“晨曦酒庄的地窖里倒是有些不对外销售的珍藏。”迪卢克不动声色,眼角余光瞥到位于诗人背后被人推开的酒馆木门。
把自己藏在白色毛茸茸里的少年一双翠眸冷淡扫来,视线交汇却并无停顿,直直落在了正趴在吧台上闷笑的酒鬼诗人身上。
温迪头也不回,等到有人在身边落了座,才枕着小臂歪头瞅过去,“心情好点了吗,小王子?”
巴巴托斯没有理睬他,接过刚点的钩钩果果汁,看着梦幻般的紫色果汁里堆积的冰块,小心翼翼抿了一口,盯着剩下的果汁皱起了眉。温迪眨巴一下眼睛,将迪卢克推给自己的那瓶无名的酒推了过去。
“试试这个呀!喜欢的话,说不定迪卢克老爷一高兴,回头又送我一瓶!”
巴巴托斯:……这什么逻辑?
转而看向疑似冤大头,神灵在红发贵公子平静的目光里捕捉到了一瞬的无言以对。
“不是说要去摘莓果?怎么又回城里了?”没去碰那瓶酒,巴巴托斯皱眉又喝了口果汁,强迫自己将过分冰爽的果汁咽下去。
迪卢克觉得自己有话要说:“喝不习惯的话,不必勉强。”
巴巴托斯抬眼去看这个红发的年轻人,即使知道这并非自己的世界,可人类熟悉的容貌特征还是让他身上的冷意缓和了一个度。
“「做出选择」就意味着「承担后果」,逃避毫无意义。”
迪卢克皱眉,他在想这个奇怪的少年对一杯果汁也过分较真,又不免多想对方是不是话中有话另有所指。温迪则干脆得多,直接端走整杯果汁,一仰头喝得只剩冰块,冻得自己还哆嗦了一下。
巴巴托斯震惊地瞪圆了绿眼睛。
“我喜欢冰的。看这个,”温迪若无其事拿起酒瓶示意,“来自迪卢克老爷的盛情邀请,要去晨曦酒庄做客吗?”
“……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说到正事,迅速将失态收敛的巴巴托斯顿时一脸冷色,可惜旁边的两个非但不瞎还很有心眼,只是无人来说破罢了。罪魁祸首倒是很喜欢让另一个自己露出更多的表情来,然而捉弄人太容易挨揍,即使不掏出武器,小王子空手揍人也是很疼的。
当然,哄好「自己」这件事,对诗人而言,总是那么轻而易举的。
“你值得一切美好,小王子。”诗人将酒瓶搁回桌上,眉眼皆笑,“——当然啦,醇香的美酒也正是美好其一。”他始终在笑,被瞪了反倒更欢畅,春之琴又抱进怀里,奏出和缓的动人旋律。
“我想起了那篇诗……果然还是很适合你的吧?”诗人笑吟吟开口,在那双明澈的绿眼睛的注视下,旁若无人地开始了自己的演奏。
「我要讲的故事。来自蒲公英组成的云朵之上。
「跌落人间的天使,遇到醉醺醺的流浪汉。」
在钟塔阁楼上听过一次的诗篇又再被唱起。
听着听着,巴巴托斯还是觉得这是诗人恶趣味的创作,迪卢克倒是依稀回想起了什么。
「“你为什么歌唱?”神灵珍贵的幼子问。
「醉鬼举起酒瓶,哈哈大笑——
「“为一朵花的开放。”」
“这篇诗……”迪卢克沉吟,“你果然如传闻中那样偏好一些有年代的东西。”
“不是新诗吗?”巴巴托斯问。
迪卢克颔首,“我曾在家中藏书中见过手稿……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千年前的旧作了。”迪卢克示意,“除了他,大概也不会有人爱演奏这种没名气又老掉牙的作品。”
巴巴托斯没有再说话,听到他们聊天的温迪冲他眨眼,笑容温柔而包容。
「他们成为了同伴,越过平原与沙漠,又跨过海洋与高山;
「他们行走于尘世,游戏城镇与村庄,也曾露宿在荒野与山…」
这边开始了表演,自然便吸引了更多的人。酒客们的靠近让巴巴托斯的右手下意识摸向了后腰,他立刻又反应过来,不安地拉低兜帽,莫名焦躁的情绪连普通人都能轻易看穿。
温迪指尖的琴音突兀停下,「斐林」隐去,他大大方方笑称自己只是一时兴起,拒绝了继续演奏,而后向垂着眸子保持沉默的巴巴托斯伸出了手。
“我们离开吧,我和你一起。”温迪放缓了声音,“抱歉,一时忽略了会出现这种情况。”
巴巴托斯静静注视着他,而后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了那只伸出的手上。
“我说过,你拥有我的信任。”
千风君主幽寂的翠眸仍旧清澈,一如高天凛冽的风。他重申,“在背叛到来之前,我不会违背我的承诺。”
温迪将那只总暖和不起来的冰凉的手握进了自己掌心。
如果温度能够传递——
我是否有让你稍微感受到哪怕一丝暖意的存在呢?
目送他们离开,迪卢克冷淡地收回了那瓶被遗忘在桌上的酒,掩去了眸中若干猜疑。
……可惜没能用苹果酿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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