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仁带着黄利辉回到了他在曼谷唐人街的家。这间租来的房子在夜上海的二楼,隔出一厅两室,客厅是他侦探事务所办公会客的地方,后面两个稍大的房间,一个是他睡觉的地方,一个充当了杂物间。他本来就是奔着黄利辉来的泰国,尽管手头并不宽裕,但他还是租了一个稍微大点的房子,他想找到黄利辉后,如果可以的话,两兄弟一起住。
这会儿正是中午吃饭的点,唐仁本想先去把车还了,但是想到黄利辉现在的身体状况,他改变了主意。他领着黄利辉去最近的面馆吃面,他招呼老板娘多加两个荷包蛋,等两碗面上桌后,他把荷包蛋全部扒拉到黄利辉的那碗里,然后笑嘻嘻的说道:“今天中午先将就着吃面啦,明天再带你去吃海鲜!”
“我用不着这么多……”
“你现在需要补充营养,多吃点没关系啦!”
“那你……”
“放心啦!荷包蛋我经常吃!”
唐仁的话听着不假,黄利辉也就放下心来,抄起筷子端起碗便大口吃起来。
黄利辉吃东西的神态动作跟普通人不大一样,他勾着腰,两臂张开,拿着筷子的手快速滑动着,嘴巴一开一合,吃得很快。眼神忍不住四处跑,又卑微又谨慎,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这是多年来被迫养成的习惯,即使他已经从噩梦般的地狱逃离出来,也无法马上改变。
唐仁原以为自己吃饭的速度已经够快了,没想到黄利辉比他还快。
“吃饱了吗?”
黄利辉沉默地点头。
“老板娘!结账!”
从面馆出来,唐仁带着黄利辉去还车。跟租车店老板一番讨价还价,最后打了八折给的租金。原本想直接带黄利辉去曼谷医院看病,但是想到他们现在的模样,去了那边,十有**会被人冷眼相待。他脸皮厚不会觉得有关系,但他辉哥自尊心强,刚来这边就受到打击,这不是逼着人自闭吗?可是不去医院,那辉哥的病怎么办呢?自尊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脑海中一番天人交战后,唐仁拉着黄利辉回到了唐人街,他们去了一家中医馆,馆里的老大夫据说有几十年的行医经验,医术高明,在整个唐人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老大夫给黄利辉把了一会脉,又让他张嘴看了看舌苔,问了好几个跟病情有关无关的问题,最后挥笔写了一张方子,让唐仁拿去给柜台抓药,每日煎服,一日三次。
“大夫,我哥这病能治好吗?”
“他这是先天不足,再加上后天积劳成疾所致。要想治好,还需要好好调理才行。”
“那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老大夫笑了笑,把注意事项一一说解给二人听,他说得很慢,也很详细;唐仁听得很认真,遇到听不懂的又再问一遍;黄利辉坐在凳子上,看两人聊得十分热络,他反而插不上嘴了。不过,看着唐仁这么关心自己的病情,他的心里热乎乎的。
微醺的午后,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带着这个月份独有的干燥气息扑面而来,黄利辉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空气里弥漫着的药材的香气,耳边传来的唐仁和老大夫的对话声,他身处其中,竟有些分不清真实与不真实。
或许这就是幸福。
“唐仁!你死哪儿去了?”
“阿香!怎么啦?”
“你出门是不是忘记关门了?刚才我看到有人在你家门口鬼鬼祟祟的,我一出声人就跑了!”
“靠!偷东西竟然敢偷到我唐仁头上!不想活了!”
“赶快回去看看吧!有没有什么东西丢了。”
刚从医馆出来,唐仁便遇到了他的女房东阿香,阿香人漂亮又仗义,是唐仁心仪已久的女性。
“你旁边这位谁呀?”
唐仁笑嘻嘻地搂上黄利辉的肩膀,说:“我哥!辉哥,这位美丽、高贵又善良的人就是咱们的女房东啦,唐人街第一大美女——阿香!”
看到唐仁对这位女房东如此热情,黄利辉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面对唐仁的介绍,他仓促地点头,只想早点远离这个地方。
“你找到了?”
“对呀!”
“恭喜恭喜!那今晚来我家吃饭,叫上坤sir,我们一起帮你哥接风洗尘!”
“阿香!没想到你介么爱我!”
“滚蛋!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更应该互相帮助。”
唐仁一拍胸脯,豪气干云地吼道:“我哥的事就系我的事啦!”
“讨厌!不跟你扯了,我跟人约了去看电影,快到时间了。”
“那你赶紧去,菜我来准备啦!”
“行。”
阿香跟两人道别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唐仁拉着黄利辉的手,快步向家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唐仁把那个疑似小偷的人骂了无数遍,黄利辉没有搭腔,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不过,这并不影响唐仁的发挥,嘴巴像机关枪似的一开一合,脚下虎虎生风,还好黄利辉个子高,要不然实在是不容易跟上他的脚步。
然而,黄利辉心里清楚,唐仁是在迁就自己,正常人听到这样的消息,估计早就跑回去了。
这让他的心情变好了一些。
风风火火地赶回来,唐仁连忙检查家里的贵重物品(身份证件、存折、现金)有没有丢失。确认没有问题后,他去柜子里翻了两件比较大的衣服给黄利辉,领着他去旁边的浴室洗澡。接着他又马不停蹄地找锅给黄利辉煎药。按照老大夫交代的比例兑好水和药材后,他把小炉子搬到外面走廊,再把锅架在上面,先猛火煮沸,再换小火慢熬。
熬药的过程漫长又无聊,唐仁不敢走开,便在脑海里盘算着今晚吃什么,要买哪些菜。黄利辉洗完澡回来时,正好看到唐仁边流口水边发呆的模样,令人忍俊不禁。
听到笑声,唐仁回过神看了过去,眼前的黄利辉干净了许多,也精神了许多,他的衣服穿在身上,到底还是小了一些,除此之外,就是太瘦了,一根一根的肋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辉哥,晚上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
“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黄利辉摇摇头。
“那你不喜欢吃什么?”
黄利辉又摇了摇头。
“既然不挑食,那你晚上要多吃点啦!”
唐仁的热情令黄利辉无力招架,他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现在的他,急需这份温暖。
“辉哥,你换的旧衣服还要吗?不要的话咱们直接扔了,下午去买新衣服。”
“……不要了。”
扔掉旧衣服,扔掉过去,重新开始。
唐仁接过黄利辉换下的衣服,抬起下巴示意道:“那你坐到那儿看着火,我去把另一个房间收拾一下。”
“不用麻烦了,我随便哪里都可以睡。”
“那不行!你要系不让我收拾,那你就睡床,我睡地板。”
“我睡地板,我习惯了。”
“那从现在开始,习惯睡床!”
嘴上说着不容拒绝的话,唐仁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小忐忑的,他偷偷地瞥了黄利辉一眼,见他没有露出厌烦的神情,便知道自己已经说服了他。他得意地哼着小曲,掉头就去里面收拾房间。
听着屋子里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黄利辉盯着火如坐针毡。他很想进去帮忙,可每当他凑上去想要搭把手时,都被唐仁直接挥手赶走,美其名曰炉火更需要照看。就这样,一个被迫坐在走廊看炉子,一个在屋子里收拾东西,一静一动,形成和谐的画面。最后,当药煎好时,房间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ps:电影里唐仁的家是一个房间用柜子隔出了办公区和睡觉的地方,这里私设了“一厅两室”,不要纠结哈~
pps:这一章写得有些痛苦,感觉自己在记流水账。。。温馨日常太考验我的能力了(┯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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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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