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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角哥哥，把那把小铲子给我一下。”
“好。”
宫尚角做事效率特别高，没两天就弄来了一堆不同品种的种子，两个人齐心协力，把各种花种满了角宫各个角落。
当然了，宫朗角也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帮忙。
“忙了一个早上，都累坏了。来，我让人做了糖水，你们喝一些，都休息一下。”杨泠笑容满面地把三个碗递给三个孩子，“等这些花开了，角宫不知道多好看呢。我是个不懂草木的，从来种不活东西，玉儿，幸亏有你。不过这些可都是你种的，你可得对它们负责，多来看看它们。”
“泠姨，我知道了……我是不是就会回来看看它们的……”
“好好好，多来，常来噢！泠姨是不会嫌烦的！”杨泠满意极了，拿着空碗离开了。
程皓玉一转头，对上宫尚角的眼睛，吐了吐舌头，俏皮一笑，拉着宫朗角继续去种花了。
“这个是什么？”亭子里，宫尚角和程皓玉共作一画，她刚画完一棵柳树，转头看见他专心致志地画着看似很复杂的东西。
“……看不出来吗？”宫尚角拿着笔，难得的有些呆愣。
程皓玉寻思着她的问题可能打击到了宫尚角的信心，赶紧找补：“看得出来的，这只小鸡憨态可掬，要是再多画几只，热闹些就更好了。”
宫尚角缓缓捂住心口：“……这是小狗。”
“……”
两个人对视一眼，怪尴尬的。
“要不……你给我改改？”
程皓玉摇了摇下唇，看了会儿宫尚角画的东西，沉默了一会儿，实在憋不住了，笑出声来。又怕宫尚角会不高兴，连忙用手捂住下半张脸，可一双会笑的双眸却出卖了她。
“我的确不大会作画……别笑。”宫尚角也忍不住笑了，“烦请玉姑娘就行行好，替在下修改一番吧。”
程皓玉没有回答，笑得更厉害了，花枝乱颤的。
“好了好了，给你改改就是了……真没想到，武艺超群的角公子，竟然不会画画啊。”程皓玉轻轻撞了一下宫尚角，不过三两笔，小鸡就变成了栩栩如生的小狗，还在旁白勾了一些蝴蝶，“你笑什么？不好看么？”
“好看。”宫尚角手握成拳，抵在嘴前掩饰笑意。
程皓玉莫名其妙地看了眼他，而前来送糕点的宫朗角放下糕点后看了会儿程皓玉，嘿嘿笑了起来：“姐姐，小花猫。”
“什么呀？哪里有小花猫？”
“姐姐就是呀。”宫朗角笑得更开心了。
程皓玉觉得不太妙，半信半疑地往脸上抹了一下，果然是被宫尚角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给抹上墨水了！
“宫尚角！”程皓玉放下笔，作出生气的模样，站起身来用力打了几下宫尚角，宫尚角被打了也不还手，谁知程皓玉还更不愿意放过他了。
“玉儿，玉儿！高抬贵手——”宫尚角看着朝自己的脸而来的毛笔，哈哈大笑，往一旁躲去——
“啊！”程皓玉被裙摆绊了一下，重心不稳。
“玉儿！唔！”宫尚角下意识要去接。
“尚角——”
“哥哥姐姐——”
几声惊呼和重物落地的声音，宫朗角吓得死死捂住眼睛，好半天才敢看。
结果正看着了程皓玉趴在宫尚角的身上，宫尚角一只手握成拳，把她护在怀里。
“……没事了。”宫尚角轻轻拍了拍程皓玉的背以做安抚。
“唔……有点痛……”程皓玉的脸比小龙虾还红，赶紧翻身坐好，把宫尚角一把拉了起来。
而宫朗角早就跑没影了。
他要去找娘，告诉娘哥哥姐姐抱在一起了！而且姐姐摔的时候，哥哥可急坏了呢！
“你没事吧？”宫尚角拿出怀中的手帕，微微蹙眉，轻柔地替她擦去脸上的墨汁和灰尘。他看似淡定，微红的耳朵和脖颈却出卖了他。
“我自己来吧。”程皓玉看着狼狈的自己，害羞过后，倒是有些不开心了，“都弄脏了……我先回去换个衣服。”
宫尚角看着程皓玉匆匆离开的背影，有些心慌。
女孩子如花似玉的年纪，最是注重外表，自己把她弄得花猫似的，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宫尚角想到爹爹每次回来带的东西都会放一些在角宫的库房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送给程皓玉赔罪好了。
宫尚角在库房里找了好久，终于找出来一对耳坠。
是一对碧玉琵琶，看着小巧玲珑，玉儿应该会喜欢吧？
宫尚角刚走到主屋旁，就看见了寻找自己的一抹倩影。
“尚角哥哥！你去哪儿了？我换好衣服一直找不到你。泠姨说给我们煮了银耳汤，我们一起去吧。”收拾干净的程皓玉心情自然而然便好了，拉着宫尚角就要走，却发现拉不动。
“我是给你找赔礼去了。”
“赔礼？什么赔礼？”
宫尚角拿出藏在身后的绒盒：“今日是我不对，弄花了你的脸，还你摔了一跤，衣服也脏了，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尚角自知理亏，便去给你寻一份礼物道歉。”
程皓玉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眼睛都亮了：“真好看！你哪里来的女子的首饰？”
“我爹常年在江湖斡旋，每次回来都会带好几箱的金银财宝，我觉得这个不错，便拿来了。”
“原来如此。这对耳饰真好看，我很喜欢！谢谢尚角哥哥！”程皓玉喜滋滋地收下，“我也不是在生你的气，只是不喜欢身上脏了，倒是害你担心了半天。”
“玉儿不生气了就好。”
“不生气了，那我们去吃银耳汤吧？”
“好。”宫尚角向前一步，主动握住程皓玉的手，牵着她一起走。
宫门内有轻微的瘴气，程皓玉虽然每日都有服用白芷金草茶，却还是不小心生了病。
杨泠急坏了，这可是她好友的宝贝女儿，也是她心心念念的未来儿媳妇，她可舍不得让程皓玉遭一点罪，每日守着她，嘘寒问暖，各种补汤熬了一堆，可程皓玉生了病没胃口，怎么也喝不下去那汤，杨泠也就听了程皓玉的，没再熬汤了。
宫尚角每日都来陪程皓玉用膳，见她懒懒的，小桌上的饭一口没动，菜也没吃几口，整个人都消瘦了。
“这样不行，你多少得吃一点。你想吃什么？西红柿炒蛋？松鼠鱼？”
程皓玉摇摇头：“你给我倒杯茶吧……”
相处了两个多月，两人彼此之间已经十分熟悉，程皓玉有事就直接使唤宫尚角了。
宫尚角把茶递到她嘴边：“我让人给你熬一碗冰糖雪梨汤，可好？娘让人做的那些太多油，你怕是腻到了。”
“……那就小半碗，我实在不想吃喝。”
“好。”
宫尚角依着程皓玉的意思，煮了小半碗的冰糖雪梨，坐在榻边，一勺一勺地喂着她。
“唔，太烫了，一会儿喝吧。”程皓玉蹙眉，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封信，递给宫尚角，“我家里给我来信了，我祖父下个月大寿，我得回去一段时间。”
“回去多久？”宫尚角草草看完信，有些失落。
“嗯……我祖父大寿之后，就快要除夕了，我大抵是要过完年才能来了。”
“……”宫尚角垂眸，掩盖住了不舍，“那你什么时候能再来，就给我写封信。”
“我知道的，不出意外的话，上元节那天，我会来看你们的。”
“真的吗！”少年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那我等你。”
“嗯。”程皓玉刚刚一笑，就又咳了起来，“咳咳……”
“快，把汤喝了，润润嗓子。”宫尚角把汤匙里的汁水吹凉了些，才送到程皓玉嘴边。程皓玉也知道宫尚角的脾性，便乖乖张嘴喝了。
程皓玉病好之后又休息了几日，才收拾包袱回江南程家。
杨泠是那个万般不舍，叮嘱了要注意身体之类的，就是千万记得写信，有空多来玩，程皓玉都一一应下。
宫尚角当时只站在宫门大门看着她，过了好久，才道：“保重。”
程皓玉则对他吐了个舌头：“要不要和我拥抱一下？我们可是要两三个月见不到呢。”
宫尚角沉默片刻，还是克制不住，上前用力地抱住她。
而宫尚角在程皓玉离开宫门后的一个月，终于盼到了她写来的信。
「尚角哥哥，吾在还江南船上，正天雨。吾聊发江东长大，数月不见江南，甚思之。江南景汝未见，是屋皆白墙黛瓦，雨则闻滴滴答之，若方窗煮茶，则惬意。江南之糯米所甚盛，每同为饮食，若尝之，待我更陈宫门时，必为汝曹尝之。余甚善，尚角哥哥不必挂怀。天日渐寒，汝亦须自顾，勿为练武忘时不嗜食。代余诉于泠姨与朗儿。」
宫尚角看完信后，直接忽略了最后一句话，立刻提笔回信。
「玉儿，余时觉日长，或思摹汝作，而无以教，甚苦之。朗儿日日念君，望君早来。花须是寒了，便迟，我每日有水来。娘授汝做了几暖手筒，说要与汝换用。尔病适，将多服，吾甚欲尔。」
我很想你。
这是年少的宫尚角第一次直白地表达出自己的浓烈的情感。
幸而思念无声，否则震耳欲聋。
玉儿来信大意：
「尚角哥哥，我现在正在回江南的船上，正下着雨。我虽然从小在江南长大，但是几个月没有见江南风景，还是很怀念的。江南的景色你还没有见过，这里的房子都是白墙黛瓦，下雨的时候会听见清晰的滴滴答答声，如果此时正在窗边读书煮茶，那就很惬意了。江南的糯米食物很多，每一样都很可口，如果有机会，等我再回宫门时，我一定要给你们带些尝尝。我很好，尚角哥哥你不用挂怀。天渐渐冷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练武忘了时间就不好好吃饭。代我向泠姨和朗儿问好。」
角公子回信大意：
「玉儿，我这段时间觉得每天都很漫长，有时想临摹你的作品，却没有人指导，很是苦恼。朗儿天天念叨着你，盼着你早早再来。你种的花可能是因为天气冷了，长得很慢，但我每天都有好好浇水。娘给你做了几个暖手筒，说是要给你换着用。你的病刚好，要多穿些衣服，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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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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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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