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宫门打工人

宫尚角怀里紧搂着怀中女子,垂下头看她乌发中闪闪发光的金钗和身上刺绣精美的衣袍,眼神透着温柔。

这次回宫门,他又带了很多东西回来。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玩字画,除去交到公库的那部分,剩下的就都放到私库里罢。

私库装得满满当当,她一定会很开心的,他想,他要感谢她陪在他身边。

姜宝雀,他一直知道她,他娘贴身丫鬟的女儿。小姑娘年幼,生得粉雕玉琢,深得他娘喜欢,他的朗弟弟也爱粘着她。

后来宫门遭遇了那桩惨事,他一夜之间成了孤家寡人,整个角宫称得上是亲人的人只剩下小姑娘一个。

可她重伤垂危,面色惨白,呼气多进气少,眼看着马上就要魂归地府。他已经不能再失去什么了,满脑子只想着让她活下来。

于是他无所不用其极,能用的药都用上,总算是把人给抢了回来。

他原来不熏香,他那时整个人像被冰封住了似的,脸永远绷着,身上别说是香气,没有血气就是万幸。

那年他二十二,整晚都睡不安稳。一闭眼,眼前就浮现出父母弟弟惨死的场景,在一直折磨着他。

后来他和小姑娘成了亲,晚上她躺在他身边。都不用转头看,他就知道她非常紧张。

他们就那样一直躺着,直到身边传来细微平缓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他还是睡不着,一直睁着眼看着床榻木顶上的雕花。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压在他的胸膛之上,一阵淡淡的香味飘进他的鼻腔。

他偏过头,是小姑娘睡觉不老实,手和腿伸过来搭在了他身上。其实是有些不舒服的,但他却不想移开。

小姑娘那时候身体还没彻底恢复,身体总是很凉,宫尚角每次看到她,她都要穿得比旁人厚些。

她身上的浅浅凉意透过单薄的寝衣落在他身上,她的手和腿还在收紧,好像把他当做了取暖工具。

被她那样缠着,他竟也升起了困意。他不自觉地回抱住了她,蜷起身体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那一晚他罕见地没有做噩梦,而是梦到了他爹娘与弟弟。他们身上干净,笑着看着他。

他们说,往后的路有人陪着他走,他们就放心了,终于可以安心离开。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亲人们的身影就开始急速向后撤去,最后融入一片黑暗中再也消失不见。

他猛然惊醒,怀里还是正熟睡着的小姑娘,此刻窗外已天光大亮。

“公子,公子,您想什么呢。”女声打断了宫尚角的思绪,他凝聚视线,怀里的姜宝雀抬起脸在看他:“远徵说去接您,您瞧见他了么?”

“没什么。”他笑,将她滑落到胸前的红穗子拨到身后,“远徵去地牢审问那细作了,他托我告诉你。”

宝雀顺势直起身,在宫尚角身边规矩坐好,将近段时间宫门发生的事讲给他。

她猜测:“羽公子对那位拿了金牌的云姑娘很关注,少主又疼他,或许不会选她为少主夫人。”

“若是那两兄弟,确实会这么做。”宫尚角拿起茶杯浅酌,微微笑道。宝雀赞同地点点头,拿起一杯茶放在嘴边,一边端详他。

不得不说,宫尚角是真的很英俊,又武功高强,在江湖上威名赫赫,怪不得跟他出去的人说外面有不少女子想嫁给他。

接收到她的视线,宫尚角转过眼看过去。他的妻子端着茶杯小口抿着,明亮含着水光的双眸看着他。

他蓦地心头一软,放下茶杯伸手过去,与她空闲的那只手相握。“此次选亲,我不会参与。”

“…啊?”宝雀手一顿,茶水险些撒出来一些,“公子,我…”她疑惑话头怎么扯到这个上,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答应过你。”他的话让她回忆起五年前,二人成婚后第二天的早上。

宫尚角将他的私人令牌和私库钥匙交到她手中,告诉她往后角宫内务全权由她管理,往后也不会再娶。

她那时年轻又不是傻,自然没把这话当真,只兢兢业业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听宫尚角的话,其他一概不管。

如今他又再次提起,倒让她信了几分。

妻子的表情还有些懵懂,宫尚角收紧与她相握的手。“况且,我不想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他面色微沉:“远徵将你的猜测告知于我,我便更不敢让不明身份的新娘进入角宫。”

无锋心狠手辣,为了留在宫门必无所不用其极。若是将矛头对准他的妻子……他不敢再往下想。

“公子,我都知道。”宝雀放下茶杯,手覆在他的大手上,“可无锋到底派了几个细作,我们并不清楚。”

“若是能借着一个由头把她,或她们揪出来,岂不更好?”

“不行!”

“姐姐不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属于宫尚角,另一个则来自于刚进门的宫远徵。他大步流星走过来,在桌边坐下。

他极力劝阻:“姐姐,就算宫子羽再废物,也有哥和我呢。我们绝不会让你去做饵,哥,是不是?”

宫尚角颔首,宝雀抿唇,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点头答应下来:“好,我知道了,我不会主动去招惹。”

但要是谁主动来害她,那她可就管不住喽。

当日下午,姜宝雀带着新娘们来到执刃大殿中。带新娘过来是她的任务,功成身退后她站在阶下微垂着头,默不作声。

到底会选谁呢,她有些期待。大殿中寂静无声,只有宫唤羽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片刻后,宫唤羽的声音响起。“就她罢。”宝雀抬头,宫唤羽手中牵着姜离离的手。

云为衫落选了。

选亲结束,宝雀带着新娘们返回女客院落。如今姜离离已是准少主夫人,但执刃还并未让她搬进羽宫,便还是住在女客院落。

她送姜离离到房间门口转身欲走,对方突然抓住了她的衣袖:“夫人,我,我想同您聊聊,不知夫人可方便?”

“自然方便,姜姑娘请。”

二人走进屋中在桌边坐下,宝雀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笑:“姜姑娘莫怕,我久居宫门,知无不言。”

她往后保不齐要去找姜离离聊天解闷,自然要提前打好关系。当然,正好试探试探她。

“我……”姜离离抿唇,将金牌紧紧握在手里。宝雀看她,她还未开口,泪却先落下。

这举动将宝雀吓了一跳,莫名有些心虚地四处看了看。真奇了怪了,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却怕被人看见。

她从怀中摸出一方手帕递过去:“姜姑娘这是何故,莫不是思念家人?”

姜离离强撑着笑,接过手帕将泪抹去,低声呢喃:“我其实,并不想嫁进宫门的。”

不想嫁进宫门?姜宝雀挑眉。跟她玩欲擒故纵想打消她的疑虑,还是真情流露?

于是她试探着问:“姜姑娘有何难言之隐么?”

“我在老家…”姜离离咬唇,有些羞涩。宝雀观其神色,恍然大悟。“姑娘不必再说,我知晓了。”

她竖起手指压在唇上:“姑娘如今已被选为少主夫人,往后就是执刃夫人,此事藏于心中便好,莫要再与人言。”

当年兰夫人就是被人传言在江南时有个心上人,说她进宫门前已怀有身孕,致使宫子羽到现在都被人怀疑其血脉不正。

她没能帮上兰夫人,如今不忍心再看到一个花一样的姑娘遭此污蔑,能帮就帮罢。

姜离离紧抿着唇,点头称是。宝雀见她面上还有些郁郁,劝她既然留下便不要再多想,先去好好休息,等待明日少主派人来接她。

没让姜离离送,宝雀出了屋,迎面遇到一个新娘,她施施然行礼:“夫人,您要回去了么?”

“是,这位姑娘是?”宝雀不认识这个新娘,这批新娘中她能将名字和脸对上的只有两个金牌新娘,其余的一概不识。

“回夫人,妾身名上官浅。”上官浅生得美,说话声音又好听,宝雀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上官姑娘是有何事来问我么?”

“夫人,此次选亲,妾身只得了白玉令牌。”上官浅神色哀伤,脆弱得仿佛快要碎了,“未能留在宫门。”

宝雀恍然:“上官姑娘如此好相貌,未被选中是可惜了,但也无需过分忧虑。”

“按宫门选亲的规矩,未能入选的新娘,宫门也会为她们寻一个好人家。”她安慰道。

其实宫子羽今年刚满二十岁,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但不知执刃想怎样安排,因此她也不方便多说。

“多谢夫人安慰,妾身感激不尽。”上官浅柔柔一笑,向她行礼。她微笑回礼,眼尾余光却扫见上官浅腰际挂着一块玉佩。

她发誓她绝没有看错,那玉佩就是两年前她亲手挂在宫尚角腰间的。后来不慎丢失,宫尚角还送了好些东西来安慰她。

其实她那时根本没生气,毕竟宫尚角常年在外,时有争斗,缠斗间意外丢失也正常。

但如今这玉佩出现在新娘身上,却让她心底不太舒服。她面色如常,与上官浅告别后转身离开。

回到角宫,只有宫尚角在书房,宫远徵回徵宫去捣鼓他的药材了。她悄悄进了书房,宫尚角在桌后处理事务。

“选亲结束了?选了谁?”他手下动作不停,将散在身边的衣袍收了收,等着她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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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羽]:宫门打工人摆烂日常
连载中山鬼与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