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从腰间取下一把匕首,宝雀握住姜离离的手腕让他割破一道口子,刀刃上沾染了血。
随即他又在自己手心里划出伤口,毒血顺着破口进了他的身体。毒发需要时间,宫远徵便先行去了药房。
宝雀坐在姜离离床边,将她手心里的伤包扎好。许是疼痛刺激,原本昏迷着的姜离离竟有了清醒的迹象。
“姜姑娘,姜姑娘。”她惊喜,立刻叫了大夫来看。正巧药炉里的清毒汤药也好了,就一道带了过来。
宝雀搀扶着姜离离慢慢坐起来靠在软枕上,接过春檀手中的中药汤,吹凉了后一勺勺喂给她喝。
她乖顺地将药汤喝了个干净,宝雀又拿着手帕将唇边的药渍擦净。这药见效快,她脸上的红疹很快就消退了。
姜离离视线还有些恍惚,感受到手上柔软温热的触感后,她抬起头,视线聚焦在宝雀喜忧掺杂的脸上。
“宝雀夫人,我好怕。”她独身一人进了宫门,还没过上一天安生日子就遭了无妄之灾,此时鼻子一酸,满腹委屈。
看她眼含泪光的双眼,宝雀忍不住抬手将她搂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莫怕,宫门会竭尽全力为你解毒的。”
安慰了她一会儿,宝雀便扶着她让她躺下:“你先好好休息,徵公子已经去研制解药了。”
姜离离听话点头,宝雀给她盖好被,带着春檀离了屋子。她的脚刚迈过门槛,迎面遇到了宫子羽和金繁。
“见过执刃大人。”宝雀福身行礼,宫子羽赶紧虚托住她的手臂:“宝雀嫂子不必多礼,也别叫我执刃,太生疏了,接着叫我子羽便好。”
“嫂子来看过姜姑娘了?”宫子羽借着身高优势向里看了看:“她还好么?毒可能解开?”
宝雀叹气,将大夫所言悉数讲给他听:“下毒之人先毁了她的脸,又想让她失了心智,这比直接置人于死地还狠。”
她皱着眉,想着必须要查出来下毒之人到底是谁。否则留着这样一个人在宫门,将是个大祸患。
宫子羽见她忧虑,也有心将此事交与她来查,因道:“嫂子,女客院落都是未婚女儿家,我不便去,还要劳烦嫂子您帮忙仔细查验。”
“这是执刃令牌,嫂子拿着它,可随时随地调取侍卫为你所用。”宫子羽随手从腰间解下令牌递给她,她不敢接。
老执刃那么信任她,让她管理宫门内务,也没给她一块执刃令牌。如今宫子羽刚当上执刃还没一天,就把令牌给她了。
长老们若是知道,怕是要怪罪的。
宫子羽看出她怕长老们,大手一挥直接将令牌放进她手中:“嫂子拿着便是,如今我是执刃,我想给谁就给谁。”
他还有些意气用事,旁人越是阻止他,他就偏要顶着来。
手里被塞了一块烫手山芋,宝雀拿着也不是丢了也不是,最后只好在宫子羽的注视下,将它认真挂在腰间系牢。
“子羽,我先去女客院落检查一番,你若是想找远徵,他在药房为姜姑娘配药呢。”手里有了令牌,她已经按捺不住查案的心思了。
“还有句话,远徵没有坏心思,只是年轻气盛了些。”宝雀怕他俩又吵起来,只得先替宫远徵告罪:
“这几日他心情不好,若他顶撞了你,角公子不在宫门内,你只管来找我,我管教他。”
“嫂子放心,我今日是为了查父兄之死而来,不会与他争吵。”宫子羽向她承诺,但心想:只要宫远徵不挑衅,那就平安无事。
得了宫子羽承诺,宝雀也没相信多少。毕竟这俩一个脾气像炮仗一点就着,一个死倔,每每对上都得争几句口舌。
她只求俩人别打起来毁了药房就成,她与宫子羽告别,带着春檀转身离开。
“嫂子慢走。”宫子羽颔首,看着宝雀主仆俩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带金繁朝药房走去。
药房内,宫远徵坐在桌前。姜离离所中寒毒已在他体内发作,他只觉得自己头脑开始混沌,精神逐渐恍惚。
他的眼神打飘,但手下动作不停,快速翻着医书,一边从药柜中挑选出几味药材。
“宫远徵,你在做什么?”宫子羽走进来时,正好看见宫远徵的手杵在桌上微垂着头,一手慢慢搅动着药锅。
宫子羽知道他在配药,但就是对他的行为感到有些奇怪。他平日里精神抖擞的,怎么现在看有些萎靡呢。
宫远徵懒得理他,白了他一眼,继续熬药。宫子羽没得到回答,又想到自己父兄的死,刚想发作,却又硬生生地压下了火气。
“我刚遇到了宝雀嫂子,她说你在配药。”想到宝雀的话,宫子羽不想让她为难,便又问了一遍。
宫子羽的态度让宫远徵一愣,想着他今日怎么没和自己互怼,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每次都是哥嫂给他扫尾,今日也有要事,实在没时间与宫子羽争斗,就没好气地回道:“当然是在配药,谁像你似的到处闲逛。”
“姜姑娘所中之毒,到底该如何解?”宫子羽没在意他的语气,继续问道。
宫远徵盯着药锅,漫不经心地回:“是一种寒毒,经我亲身体验后,认为它由两种无毒之物结合在一起后,才会激发毒性。”
“你亲身试药?”宫子羽抓住了重点,睁大双眼看向他。“若是配不出来,你可能会死的!”
“哧,子羽哥哥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宫远徵嗤笑一声,“放心,我可不像你,不学无术。”
“胡闹!你这般做,宫尚角与宝雀嫂子不管你?”宫子羽虽然讨厌宫远徵,但不代表他希望宫远徵去死。
宫远徵是宫门中第二小的公子,宫尚角夫妇惯着他,什么好的都紧着他来,宫子羽看着都羡慕。
但也不能这么惯着,怎么还让宫远徵亲自试毒药啊!要是宫远徵把自己给玩死了,他可就剩下一个弟弟了!
宫门建立之初,商角徵羽四宫是亲兄弟,但多年各自婚配,血缘渐渐稀薄,如今只空有一个亲人的名头了。
宫远徵是宫门第二小的公子,最小的那个是宫紫商同父异母的弟弟,宫子羽很不喜欢他,觉得他还不如宫远徵讨喜。
如果他必须要有个弟弟,那还不如是宫远徵。那小公子被教坏了,小小年纪就那般狂妄自大,欺软怕硬,不敬长姐。
他口里还总是念叨着什么,“宫紫商只是暂任商宫宫主,等他长大了,宫主之位就要还给他了。”
宫子羽皱着眉,那边宫远徵已经将煮好的中药汤分别倒进两个碗里,不知怎的,语气温和了些:“这点小事不必惊扰我哥嫂,解药已经配好了。”
“这么快?”宫子羽还没反应过来,宫远徵端起其中一碗来一饮而尽。
宫远徵闭着眼,感受到自己的中毒症状在一点点减轻,最后彻底消失,他满意地点点头:“好了,这解药可以给她用。”
他将药碗放进托盘中,端着它大步往外走。路过宫子羽时,他顿了顿:“喂,发什么愣,要一起去就快跟上。”
说完他快步离开,眨眼间就走到了药房院落门口。宫子羽还愣着,金繁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
“宫远徵!你等等我!”他抬脚追了上去,还想今日宫远徵没和他互怼几句,他都有些不习惯了。
时间回转到宝雀离开医馆后,她前往了女客院落。在路上,她派侍卫去将之前一直侍奉姜离离的丫鬟叫过来问话。
姜离离被选为少主夫人,丫鬟是要跟着她之后去羽宫的。但她出了事,那丫鬟也就回了原本的地方当差。
据丫鬟所说,昨夜她服侍姜离离睡下,之后就回了集体宿舍睡觉,等第二日清早再服侍姜离离起床。
但她想着对方被选为少主夫人,自己以后就是对方身边的贴身丫鬟了,得多多讨好。就特意等到很晚还没睡,怕对方有事吩咐。
她等着等着有点犯困,出了丫鬟房去如厕,准备回去就睡觉。就在此时她瞧见姜离离披着衣袍从屋中走出来,去了一位新娘屋中。
因为茅厕离住所远而偏僻,她又站在黑暗里,姜离离没看见她。她是想过去问问姜离离是否需要自己服侍,但大脑却告诉她不要去。
做下人的,要的就是思维灵活,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不该去,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就一直在暗处按兵不动。
她估算时间,姜离离大概在屋中待了有一刻钟,后来又有一位新娘敲了门去了屋里。
三人在屋里又待了一刻多钟后,两个新娘陆续从屋里出来,回了自己屋里。她看没什么事发生,心里又有些后悔没过去服侍。
但马后炮也没用,事已至此,不如回去睡觉。于是她悄悄回去睡觉,却没想后半夜竟有两位新娘中了毒。
那两位新娘正是她看见深夜出去的两个新娘,她害怕得不行,一直想找宝雀说这件事。
今日清晨她早早起来想去角宫求见宝雀,去了角宫后秋橘说宝雀去了徵宫医馆。她想等宝雀回来,没想宝雀直接派人来找她。
听了丫鬟的一大通话,宝雀微微点头,将信息记下。又细细问了那三个新娘所住房屋的方位,好方便得知新娘是谁。
“你往后便去角宫罢,我后院花圃还缺个照料花的丫鬟。不会没事,跟着花房师傅学便是。”这丫鬟给她帮了个大忙,她得给她找个好去处。
丫鬟千恩万谢,宝雀支了一个侍卫送她去角宫,自己带着人继续往女客院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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