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无锋之事还需小心,贾管事死的蹊跷,还需查探。不过我现在有一件事的确需要远徵弟弟帮忙,这件事我不便做,交给别人我又不放心。”

“哥,你尽管说。”宫远徵嘴角忍不住扬起。

“我想让你把上官浅从女客院落接回来,暂住角宫。”

“这么快?”不悦立显,宫远徵握茶杯的手指紧了紧。

“比起你还是慢了点儿。”宫尚角眼看着弟弟又要生气,立刻接道,“上官浅底细尚且不明,我倒不怕宫门之内有人对她动手,我只怕她伤了宫门之人。”

听了这话宫远徵才勉强安定下来,“好,我这就去办。”

傍晚 徵宫

“小姐,徵公子大多数时间都在角宫,今日怕是也不会回来了,先传膳吧。”侍女在门外说道。

忍冬把门打开,让人进来回话,“传膳倒不必了,你可知医馆如何走?”

“知道倒是知道,只是近来无锋作乱,宫门人心不安,医馆是不能随便进的,若小姐身体不适,还是我去寻大夫来瞧瞧吧。”侍女今日刚刚被调来徵宫,本就堂皇,若是第一天主子就病倒可还了得?

忍冬本想今日随便煮些汤药喝喝,现在想来是喝不成了,便讪讪一笑,“无事,只是说日后要去坐诊,提前问问罢了。我一路颠簸劳累,没什么胃口,今日只要一碗白粥便好。”

“是,小姐。今日天色已晚,待明日我陪小姐去医馆可好?”

“多谢,还不知怎么称呼姐姐。”忍冬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半头的侍女问到。

侍女听了吓得立刻摆手,“小姐莫要折煞奴婢了,唤我景淳便好。”

“景淳姐姐,我初来宫门,许多规矩都不明白,还望姐姐日后多多提点。”忍冬不敢想宫远徵会处处帮扶她,说不定直到他有求于自己那天才能再见一面吧。

“她不过一个丫鬟,能帮你什么?怎么还不传膳,我都饿了。”人还没到,说话声却先传到屋里,景淳当即往忍冬身后缩了缩。

忍冬回过神拍拍景淳的手背,“徵公子回来了,那你便下去传膳吧。”

景淳应了便退出门外,匆匆给行至门口的宫远徵行了礼便快步走开了。

“怎么?在别处受了气,要回家来撒?”忍冬看着近乎是小跑退下的景淳勾了勾嘴角,这宫远徵在宫门内怎么看起来比无锋更吓人。

宫远徵默默按了按暗器袋,想起刚刚上官浅那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气便不打一处来,说话便又阴阳怪气了几分,“呦,不是吧,有些人不过一下午就把自己当成徵宫的主人了?连我也敢说?”

忍冬见他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就不想理他,回身去木几前坐下,“那哪能啊,谁敢不把我们徵公子放在眼里?除非是瞎了眼了,哎呦,天色暗了,容我点个灯,不然可瞧不清呢。”

“你!”宫远徵这一夜四处吃瘪,本就愤懑,一下子急得满脸通红,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好了好了,傍晚露气重,快来喝杯热茶吧,免得染了风寒,角公子好担心了。”忍冬指指倒好的茶,示意宫远徵进来坐下。

听见忍冬提起哥哥,宫远徵虽不高兴但还是过去坐下,“你知道什么,还敢提我哥哥。”嘴巴不满地撇撇,还是端起茶杯喝了。

“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今日角公子在议事厅提起你时满面春风,恨不得把我弟弟天下第一刻在脸上,好叫羽公子体会一番。你若是病了,他定然会不高兴的。”忍冬提起茶壶又给宫远徵倒上一杯。

“那是自然,哥哥向来疼我。”听见这些宫远徵又忍不住高兴起来,但随即又压下嘴角,“你少在这里说闲话,宫门之人岂容你一个外人随便议论?”

“好好好,知道了,不说了。”忍冬憋嘴,心里腹诽:那你别高兴啊!

说话间菜被陆陆续续端上桌,景淳在一边惴惴不安,“听徵宫的小厮说徵公子今日多半是不回来的,便只备了忍小姐一人的,月长老还派人嘱托说忍小姐一路颠簸饮食不宜太过油腻,便大多都是素菜,只一道荤菜还在炉上煨着。”

忍冬朝景淳安抚地笑笑,“无事,我正好没什么胃口,这些便够了,你先下去吧,荤菜好了便给徵公子端来吧。”

“是。”

见人离开宫远徵立刻端了碗,显然是饿急了,平素此时应在角宫吃过饭了,今日只顾寻自己的暗器袋又同上官浅发生口角,当时只觉得气都气饱了,哪还有心思吃饭,现在倒突然觉得饿了。

忍冬只是在一旁默默喝着粥,忍不住勾起嘴角,如此动荡的处境竟吃了过年才能吃上一口的白粥,也算是好的开始,爹,娘,女儿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

“你怎么只喝粥啊?虽然你说没有胃口也不至于一口都不吃吧。”宫远徵见人捧着碗出神,忍不住说到,“不然吃过饭我给你瞧瞧,别叫宫子羽说我徵宫亏待你。”

忍冬晃了晃神,才反应过来宫远徵在同自己说话,看了四周无人才说到,“我从小便是喝药长大的,吃不得别的,连喝白粥一年也只有除夕夜那晚爹爹会让我喝上一碗,不然你以为大火封山怎么没把我饿死?”

“我听哥说你练过辟谷之术。”宫远徵放下筷子,眨了眨眼。

忍冬只是笑笑,宫远徵对别人是有一百八十个心眼儿,对上他哥就成了实心儿的了,“若我能练,别人为何不能?只不过是碍于身份不便说罢了。”

“那你吃什么?”

忍冬拿起自己尚未使用的筷子给宫远徵夹上一口青菜,“自然是毒草,别人不能吃,只有我能吃,自然也就捡了条命回来。所以我日后可就不陪你吃饭了,不过你要是喝药我倒是可以陪一个。”

宫远徵没接话,只是端起碗把刚刚夹进碗里的青菜吃掉,好像又想起什么问道,“那你以后吃什么?”

“医馆有什么陈旧药材,一时半会儿用不掉的,我拿来煮煮便好,你总不会在意今日吃的是冬瓜汤还是萝卜汤吧。快吃吧,一会儿要凉了。”

宫远徵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比自己小一岁的女孩儿,不知怎么总有一种被姐姐照顾的感觉,“你别管我了,不是除夕才能喝一次吗?你还是好好喝你的粥吧。我可答应了月长老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你可别到时候让我受罚。明日让厨房给你煮些参汤好了。”

“算了吧,我吃人参和你吃萝卜没什么区别,胖胖你是别想了,白白倒还有可能,我不过这几日赶路,风吹日晒,有些黑了,过几日定能白回来。若是日后月长老怪罪你,我会给你开脱的。”忍冬咧开嘴笑了笑,血海深仇背在身上,总觉得喘不过气来,和宫远徵斗两句嘴倒还轻松了一些。

叩叩——

“给你加菜的来了。”忍冬看了一眼嚼着青菜的宫远徵,难为他吃了这半天的素菜连点儿荤腥都没见到。

“今日是泥炉煨羊肉,宫门湿寒,羊肉性温,小姐吃了对身体好。”景淳放下小泥炉,取下锅盖,热气蒸腾,扑的人一时睁不开眼睛。

咣当——

瓷碗掉落在桌上,白粥也撒在忍冬身上,但忍冬一点也不觉得烫,她只觉得冷。

她记得谷里的人也是将他们的亲人……像这样……

忍冬颤抖着举起纤细的手腕捂住嘴巴,只觉得恶心,她瞪大了眼睛,到头来只觉得酸涩却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最后只能抱着腿蜷缩起来,将脸连也深深埋进臂弯。

“小姐!”景淳不知忍冬为何如此害怕,一时有些手忙脚乱,一个晃神手里的小锅盖就被人接了过去重新盖好,眼神在她与锅之间流转一番,她也便懂了宫远徵的意思,立刻端着小泥炉退下了。

宫远徵显然也不是个会哄人的,只能想起十年前哥哥和他说的话,坐到忍冬身侧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哭吧,哭了或许会好很多。”又拿出手帕把粘在忍冬手上的米汤擦净,现下已经烫的有些泛红了,但整个手却还是冰的。

宫远徵便起身将火盆挪近了一些,忍冬觉得体温渐渐回暖,眼泪似乎也得以融化,从眼眶奔涌而出,她不记得上次哭是在什么时候了,火光漫天时她只觉得绝望,半点也哭不出来,明明四周烈火熊熊,她却觉得寒冬将至,将血液都冻结起来,更别提眼泪了。

“我……我真的好怕……”

私设远徵十七岁。

远徵因为说话阴阳怪气应该是吃过不少亏,也不知道表现一下自己的功绩,不然也不会为宫门改良了药方这样的事情都没讨到一句好话,在宫子羽和许多宫门下人眼里还是一个让人讨厌和害怕的孩子,小小年纪做了一宫之主,可能他最先学会的就是隐忍,很难想象这么多年因为他年纪小会遇到多少不平之事,他大多时候是极有分寸的,但在这个年纪本不应该是这样的。他虽然年纪小,但从未吃过年幼的红利,喜欢制毒又不是什么错误,他也没有在不应用毒的人身上用,他分得清是非对错。我想写一个人眼里纯善的宫远徵,一个可以和他做这个年纪应该做的事情的人,宫远徵应该有一个可以回忆的少年时光,而不是除了哥哥就是毒草,心里永远挂着自己在哥哥心里永远比不上朗弟弟这件事,这不公平,想让他的少年时代也有鸟语花香,嬉戏打闹,不只是宫门浓稠的雾,厚重的雪,也应该有春日曦光,夏日暖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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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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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羽」「宫远徵」忍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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