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芷嫣见状，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重生以来，路招摇在她面前很少有过这么情绪外放的时候，即便是二人定情之时，也不曾像现在这般激动过。
由此可见，“莫欺魔王穷”这件事在她心里究竟占据了多大的阴影。
想起前世鬼市之中的那条规矩，她暗自思索一瞬，不由对着钱铺伙计问道：“劳驾，不知个人账上的钱财可否转与旁人？”
那伙计闻言，原本只是拿着天元钱镜随意扫了她一眼，以为是穷鬼身边又带了个穷鬼，所以一开始也没给出什么太好的脸色。
路招摇这人他是认识的，毕竟这栖止地中从没人像她这样，穷得令人发指。哪怕自己与她只见过短短两三次面，也很难对此人没有印象。
可随后，不知在镜中看到了什么，他居然一脸震惊地瞪大了眼。甚至，由于过于震惊，答起话来都有些磕磕巴巴。
二人只见他道：“可、可以是可以，但是双方必须有亲缘关系，不知您二位是？”
何为亲缘？
母女和姐妹是亲缘，道侣，自然亦可是亲缘。
于是，得知这一点的路招摇顿时也变得局促起来。
看着琴芷嫣那张略显羞涩的脸，她心中一动，突然唤她一声：“芷嫣。”
“嗯？”
琴芷嫣其实也有些猜到了她的意图，却假作不知。实际上，心里头已经隐隐紧张起来。
路招摇原本也害羞极了，但她终究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初时的兴奋过后，便一狠心打了直球：“你可愿，与我结为道侣？作为我路招摇，名正言顺的爱人。”
这话乍一听很有种因势利导的感觉，可心意相通的两人都知道，路招摇此言，绝非是为了栖止地的钱财。
路招摇心里明镜似的。她很清楚，即便没有这条规定，又或者是别的规定的话，芷嫣必然也是愿意将自身那些钱财通通转赠给她的。
这女子待她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她一向是知道的。
所以，如今这一问，完全是源自心底满满的爱意。
尽管现下她还没有复仇成功，暂时无法倾尽万路门之力，来为她的芷嫣举办一个令全天下皆叹服的婚礼。
可这并不妨碍她想要与爱人长相厮守的心思。
扯了婚书，在这栖止地中，芷嫣便是她名副其实的道侣……不，或许更准确来说，是她的妻子。
一想到这个可能，路招摇的心头不免变得火热起来，看向琴芷嫣的目光也愈发炽热滚烫。
琴芷嫣也很奇妙地，从她的眼神中瞧出了一抹别样的意味。仿佛今天自己不肯答应的话，路招摇就会很委屈，很不想离开这里，连带着也不愿让她走。
因此不免有些失笑。哪有她这样的，求亲也这样霸道。
可琴芷嫣仍然无可避免地觉得心中一甜。
坦白地说，能与路招摇在一起，已是她曾经的种种设想中最为幸福的结局了。没想到，今日她竟能主动提出要与自己结亲。
哪怕这张婚书，只在栖止地中生效，可她依然对此感到甜蜜。
路招摇心里有她，还想跟她永远在一起。这对她而言，永远是再幸福不过的事。
于是，她点点头，在路招摇骤然变得激动无比的眼神中，轻轻答了句“好”。
如何会觉得她不愿呢。
她等了路招摇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等到她开窍。
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会不同意呢。
于是，这一日，琴芷嫣便以全部身家作为聘礼，就这样与心爱之人路招摇扯了婚书。
对，是聘礼，而并非嫁妆。
路招摇说了，二人之间不分嫁娶。她们是道侣，志同道合，心意相通。不该被凡俗的繁文缛节所缚。
反正到时候在床上是个什么样子，自会见真章。
——当然这句话路招摇肯定没有说出来，万一琴芷嫣恼羞成怒，当场反悔了，她可上哪儿哭去。
于是，眼看着婚书签罢，紧挨着的二人字迹处微微闪着一层光作为亲缘之见证。二人之间，也终于多了一层较之以往更加紧密的联系。
琴芷嫣多年来的夙愿，也终于在此刻达成了。
只见路招摇在看着那卷签着二人名姓的红书被收走后，难得温柔地唤她一声：“娘子。”
琴芷嫣顿时心头一颤，随即红了眼眶，笑着回应道：“欸，我在。”
路招摇也笑了笑，突然一把抱住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道：“我好开心，真的。”
“我也是。”
琴芷嫣回抱住爱人，这样满足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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