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一直收不到回信,又许是因为厉尘澜的难得威胁,姜武自此终于百无聊赖地停了对琴路二人的无意义的骚扰游戏。
好不容易迎来一天清净日子,琴芷嫣心情疏朗之余,便理所当然地被路招摇拉着,继续去山下做好事。
女魔头路招摇将此事美其名曰——虽然现在她账上的钱是多了,但多做善事给自己积点德总是可以的,多多益善,说不定今后的运气也会变得好一点。
这话可是说到琴芷嫣心坎上了,加上她也知道路招摇其实只是想让自己去山下散散心,做不做好事的反倒是其次。
对于爱人的贴心,她感动还来不及,哪还有不答应的呢。收拾好以后,便在路招摇的陪伴下,拎着一大包衣服下了山。
到了顺安镇上,有几个相熟的乞丐见着她的身影,立马迎上前来“芷嫣姑娘”长“芷嫣姑娘”短地叫个不停。
那几人是之前路招摇自认跟她还不怎么熟的时候,有时候趁着晚上有空,偶尔自己也下山来做点好事的时候认识的。
路招摇此人呢,一向直来直往,杀敌方法可谓简单粗暴,这做好事的方法也大差不差,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个捐衣服。那几名乞丐素日里缺衣少食,可不就正中了她的下怀。
这一来二去,你捐我拿的,不就熟识了。
像往常那样,琴芷嫣将那袋如一座小山般高的衣服送给他们分了,得到几人的感谢后,笑着看了眼身旁一脸得意的路招摇,替她应了一声“不客气”。
眼看着那几人开开心心地带着衣服离开后,她又在人群中观察半天,顺手帮人做了几件好事。这期间,隐身的路招摇就在旁边看着,看着自家芷嫣身上的淡淡疏离感,在做好事时偶尔对人笑一笑的时候终于减轻了一点。
真好。
如果日子就这样过下去的话,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当然,如果随后她们没有遇见姜武那个小红毛的话,会更好。
一转身看见姜武的时候,路招摇就觉得头大。下意识扭头一看,得嘞,琴芷嫣的脸色果然因为这个人的出现瞬间黑了下去,不过好歹没有像前几天那样,一看见跟姜武有关的东西就狂甩灵力暴击。
可现在似乎也没好到哪儿去。
因为那个该死的小红毛,竟好死不死地抢了琴芷嫣手上,自己刚刚作为奖励给她买的糖葫芦(虽然钱还是人家琴芷嫣自己掏的)。
不仅抢了,还捎带着舔了一把。
这下,可算戳着人肺管子了。
路招摇觉得自己此刻不消转头去看,都能知道琴芷嫣的表情了。
果然,身侧的琴芷嫣眼神如刀,手指一动,便要将已经结了印的灵力拋过去。
不料却有人比她更快。
并非近来总是有意无意对她们好的厉尘澜,而是一个许久未曾出现在她们面前的人。
北山主袁桀。
见姜武竟敢这样冒犯她,袁桀冷冷一笑,手中青钢杖一抬,便从中爆发出一股极强大的灵压,直直袭向姜武。
只在顷刻间,那人便如烟雾般消散了在几人眼前。
原来,竟是一具傀儡。
四周还回荡着姜武那厮的狂妄笑言,不过在场的几人此刻都没有心思再管他。
琴芷嫣收了手上的灵力,看向袁桀。
这老者此刻正一脸探究地盯着她,见她看过来正欲向自己道谢,便抬手制止道:“道谢的话便不必说了,还请琴……芷嫣姑娘回答老夫几个问题。”
琴芷嫣道:“请讲。”
“第一,你经常这样,来这镇上为路招摇做好事吗?”
“路招摇”三个字,被他咬得极重。琴芷嫣不禁想道,不容易啊,终于开始怀疑了。
在一旁的路招摇略显振奋的眼神中,她点了点头,答道:“是。”
“好,那么第二,你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遇见路招摇的?”
“北山主误会了,梦遇路招摇的,实则是家姐琴琼。当日她遭那鉴心门柳沧岭挟持,二人误闯了门中禁地,家姐受他连累不慎落马昏迷一阵,便是在那时与路门主结缘的。”
“哦?”袁桀渐悟,过后又开始低低念叨道,“琴琼……琴琼?琼……琼?!”
路招摇,本名路琼。见他正蹙眉努力思索,琴芷嫣也没有贸然插话,只等他自己想通。
果然,片刻之后,袁桀的眼神中骤然爆发出一道欣喜若狂的光芒,而后像是考虑到了什么,又问道:“老夫观你先前一直与琴琼形影不离,如今又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她呢?”
琴芷嫣微微一笑,真假参半道:“家姐先前出了点意外,见不得日光,只有晚上才方便出门。因此,芷嫣才会自行下山。”
“那她可还要紧?需不需要找顾晗光瞧瞧?”听见那句“出了点意外”,袁桀当即急急问道。
“多谢北山主关心,家姐一切安好。至于现下这个情况,或许再过几日便能好一些了。”
袁桀闻言,终于欣慰一笑,抚须说道:“好,若你们姐妹二人方便的话,今晚老夫便想见她一见,届时让老夫身边的暗罗卫带她……不,届时老夫亲自前去濯尘殿。”
“不可,”琴芷嫣当即劝阻,“且不说厉门主的寝殿与我们只有一墙之隔,便是那暗罗卫长,我观她似乎一直以来都对我们姐妹二人有敌意,万一让她瞧见北山主您来我们的住处,怕是会有所误会。”
至于误会什么,恐怕没有人比袁桀更了解了。通敌,图谋不轨,两方联合起来背叛门主……只要那女人愿意,什么腌臜的脏水都能往他身上泼。
他当即冷哼一声,不屑道:“那个女人,不值一提。也罢,若琴琼也是这个意思,那你便同她说,让她亲自去我那里一遭,我有话想问她。”
“好,北山主之言,芷嫣定当传达。”
至此,袁桀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而后,自袖袍中掏出一封信,递与琴芷嫣,说:“这是有人托老夫转交给姑娘的一封信,不过,具体内容还是等回去再看。最好,届时与你姐姐商量一番,再做打算。”
“好,多谢北山主告知。”
琴芷嫣从他手中接过信,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等袁桀走了,二人也没心思再做好事了,直接施展瞬行术回了山上。
琴芷嫣坐在濯尘殿中的小榻前,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去管路招摇为自己倒的茶,而是先去看那封奇怪的信。
抽出信纸,一目十行地看完。果然,那件事,还是发生了。
信,是柳沧岭寄来的。
上面说,自从回了鉴心门后,他无意间发现琴伯父的尸身竟出现在了他们鉴心门中,本想趁姑姑不备,将琴伯父带出来,还给她这个女儿,也好让逝者入土为安。孰料柳苏若对他监视得紧,他这段时间根本出不来,只能赶紧写信给她,叫她想办法带着师父厉尘澜一起去锦州城,把自己父亲的尸身从柳苏若手里要出来。
看完信中内容,琴芷嫣将那张信纸放下,手指在桌面轻叩一阵,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评价此事。
柳沧岭到底还是不顾她的劝阻,一意孤行地回了鉴心门。只是不知道,现在这封信,究竟是他自愿写就,还是如前世那般被柳苏若用惑心术控制住才不得已写的。
可无论如何,她爹的尸身,到底还是要去取回来的。
见她面色沉重,路招摇也将那封信拿到手里瞧了瞧,半晌,点评道:“来者不善啊。”
且不说这封信是谁写的,但看那字里行间,无不狠狠拿捏住了“孝道”二字。
不管琴芷嫣心里愿不愿意冒险,便是为了让自己逝去的父亲入土为安一事,这一趟,也是非去不可的。
于是,她直截了当地问:“你待如何?”
是等晚上她想办法跟袁桀搭上线后,让那老头儿派遣暗罗卫护送自己过去;还是如信上所言,让厉尘澜带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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