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进宫的那一天,是个非常晴朗的日子。乾元十二年农历八月二十,黄道吉日。借着这样的好日子,安陵容仰起秀丽柔婉的面容,站在紫禁城毓祥门外,看了眼无比晴好的天空,蓝澄澄的如一汪碧玉,没有一丝云彩,偶尔有大雁成群结队地飞过。心想:“鸿雁高飞,据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预兆。希望接下来的路能尽如人意吧。”
作为来自异时空的穿越大军一员,来到看了无数遍的下饭剧世界里,说不出是幸运还是不幸。“含**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宫苑深深深几许,不知何时得福缘。
刚刚穿来的时候,陵容刚好五岁,安比槐还在家里做小生意。一家子住在松阳县景华街一个小院中,家里除了做绣活的母亲,还有个精明的祖母。生活清贫,还算和睦,就是祖母把钱厉害得很,一日三餐油水少的可怜。母亲林氏懦弱内敛,每日绣活不断,按照她这个绣法,眼睛不瞎才怪。
为了自己的小肚子,也是为了以后进宫不被嘲笑衣服料子过时,陵容是卯足了劲发财啊。各路美食齐聚,小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生生在松阳县闯出了名头,连带着他们那条街都成了小有名气的美食街。
老祖母把陵容当成小福星、眼珠子的捧在手里,安比槐也如愿做了松阳县丞。其实,按照安家现在的情况,捐个县令也是可以的,就是陵容劝住了,他们家的生意在这里,得有人看着,加上安比槐确实不是做官的料,做个县丞过过瘾就行了,省的惹出大乱子。又有陵容特意寻得人才看着安比槐,这人也算是被日夜督促的进步了不少,但是相应的,整个安府的下人都知道,小姐才是当家做主的人,老爷都害怕,只是没有传出去罢了,毕竟女儿家的名声很重要。
就这样,经过十年的全力经营,安家总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算是松阳县的殷实之家,这回不必尴尬的寄居在甄府,也不会被浣碧一个丫鬟嘲笑出身低微,还不如她一个丫鬟。“容儿啊,这是祖母给你新做的衣服,希望容儿此次一切顺利。”祖母刘氏这回带着萧姨娘一起送她来京城,安比槐和林氏在家料理生意,到了京城现买的小宅子,住他们主仆十几个人也够了。因此,安陵容在老祖母殷殷期盼的眼神中,站在了毓祥门外。
此时毓祥门外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无数专送秀女的马车,所有的人都鸦雀无声,保持异常的沉默。来自各地的秀女站在一起,黑压压一群人,端的是绿肥红瘦,嫩脸修蛾,脂粉香扑鼻。
很少有人说话,只专心照看自己的脂粉衣裳是否周全,或是好奇地偷眼观察近旁的秀女。选秀是每个官家少女的命运,每三年一选,经过层层选拔,将才貌双全的未婚女子选入皇宫,充实后宫。
陵容缓步走到一僻静处,等待殿选召唤,同时暗暗寻找甄嬛。毕竟亲身进来了,那是必要看看甄嬛到底是多么好看的!纯元皇后是瞧不见了,见了甄嬛是一样的!
在角落的花盆处,陵容一眼看见了沈眉庄,一身桃红裙装,梳一个反绾髻,髻边插一只累丝金凤,额上贴一朵镶金花钿,耳上的红宝耳坠摇曳生光,气度十分的雍容沉静。站在其身侧的,身量娇小,一身碧青色裙装,梳着小两把头的就是甄嬛了!真真是姿容出众,卓而不群,浅笑之中带着清灵之气,很是出众,更是耐看。
至于前方不远处,得意洋洋说话的穿墨绿缎服满头珠翠的女子,就是夏冬春了吧。这回没有陵容出现,也不会有热闹可以看,甄嬛二人组也不用救美了。一会就有太监过来,宣了陵容及其余秀女觐见,陵容深吸口气,整整衣摆,跟着进去了。
进了暖阁,殿内掌上了灯,自御座下到大殿门口齐齐两排河阳花烛,洋洋数百枝,支支如手臂粗,烛中灌有沉香屑,火焰明亮而香气清郁。
陵容和另五名秀女整衣肃容走了进去,听一旁引导太监的口令下跪行礼,然后一齐站起来,垂手站立一旁等待司礼太监唱名然后一一出列参见。
陵容低着头,目不斜视地盯着地上,块块三尺见方的大青石砖,拼贴无缝,中间光洁如镜,四周琢磨出四喜如意云纹图案。听着前几位秀女跪拜如仪,衣角裙边和满头珠翠首饰发出轻微的唏娑碰撞的的声音。瞥一眼旁边,有几名秀女已紧张得双手微微发抖。
陵容轻轻出口气,忍住好奇心绝不抬头。只听一年老的太监哑着尖细的嗓音一个一个喊到:“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年十五。”陵容脱列而出,身姿轻盈,低头福了一福,声音柔和如春风拂面,清脆悦耳又响亮:“臣女安陵容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万岁万福,太后千岁吉祥。”
此时云意殿大而空阔,殿中墙壁栋梁与柱子皆饰以云彩花纹,意态多姿,斑斓绚丽,全无龙凤等宫中常用的花饰。赤金九龙金宝璀璨的宝座上方坐着的正是雍正帝。
头戴通天冠,白玉珠十二旒,垂在面前,遮住龙颜,无法看清他神情样貌。只是体态微斜,微微露疲惫之色,此时听见陵容的声音,觉得很是悦耳,不由轻轻嗯了一声。
太后坐在一侧,自然是听得清楚,“且抬起头,哀家看看。”陵容听话的垂眼抬头,只听道:“瞧着不错,难得的是嗓门倒是挺大,喜庆得很,留吧。”
陵容跪下谢恩,接花出宫,全程没有多看一眼。心里却热闹得很,“今日就像是待选的货物,让人看来看去的,古代真是没人权啊。”这个时候的陵容还不知道,她在殿选的表现已经传到后宫,暗地里被人嘲笑嗓门大,没见识。
刚刚到宫门口,来接的德顺和翠柳已经迎了过来,一脸欢喜的跑过来,向陵容福了一福说:“恭喜小姐,小姐劳累了。”又把锦缎披风给陵容系上,陵容矜持一笑,拿了银子赏他们,搀着手慢慢往毓祥门外走。
毓祥门外等候的马车还有不少,马车前悬挂的玻璃风灯在风里一摇一晃。暮色四合的天空半是如滴了墨汁一般透出黑意,半是幻紫流金的彩霞,如铺开了长长一条七彩织锦。这样幻彩迷蒙下殿宇深广金碧辉煌的紫禁城有一种说不出的慑人气势。
此时虽然天色已黑,但是京城小小的宅院,此时却灯火通明。邻居无论熟不熟,都来庆贺。过得一日。宫里的太监来宣旨,“乾元十二年八月二十二日,总管内务府由敬事房抄出,奉旨:松阳县丞安比槐十五岁女安陵容,著封为正七品答应,于九月十五日进内。钦此。”自此,陵容进宫一事算是确定了。
来教导陵容规矩的是一名叫华鑫的年长姑姑,看岁数得有五十了,面容严厉,教导起来一丝不苟。对于自由习惯的陵容而言,真是吃了一番苦头,好在她聪慧,一点就透,记性又好,多练几次就很是完美了。
等到九月十五进宫这日,陵容在华鑫姑姑的带领下,带着翠柳,坐着轿子出发了。好巧不巧的,就在贞顺门前遇见了先到的甄嬛和沈眉庄。陵容品级比他们低,自然是等在后边,瞧着两人进去了,陵容才瞧见一个长得面团似的小太监一溜烟的跑过来行礼,“小主吉祥!奴才是典韦,小主被分到延喜宫。”
陵容笑着点头,翠柳机灵的上前给了典韦一个荷包,小太监高兴地见牙不见眼,甚是讨喜。跟华鑫姑姑告别后,典韦引着陵容主仆前往延喜宫,一路上翠柳跟典韦问着延喜宫的状况,长长的宫道上,回响着三人的脚步声和偶尔的交谈声,这一刻深深的铭记在陵容的脑海中,直到晚年想起仍然不由得弯唇一笑。
只记得这一日的天气很好,胜过选秀那日,碧蓝一泓,万里无云。秋日上午的阳光带着温暖的意味明晃晃如金子一般澄亮。从贞顺门外看紫禁城的后宫,尽是飞檐卷翘,金黄翠绿两色的琉璃华瓦在阳光下粼粼如耀目的金波,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一派富贵祥和的盛世华丽之气。
到了延喜宫,陵容看到了来迎接的宫女和太监,典韦就告辞了。坐在延喜宫偏殿,收拾的还算是整齐,一应物事还算是齐全,哪怕是个小小的答应,该有的都有。伺候的宫女和太监赶紧上前行礼,陵容叫起后,也没有多言,翠柳挨个赏了钱就让散去了。
主仆两个先探索了一遍房间,再把带的细软收拾好,就听到外边有宫女带着赏赐来了!这样的名场面,陵容自然是看的津津有味。而且因为陵容在殿选的表现,给后宫众人一个错误的会意,觉得太后挺喜欢安陵容,加上这回陵容没有穷酸气,倒是不像电视上那样只有一点点赏赐。
只瞧着一串串的人捧着一个个的盘子,流水一般走进了对面夏常在屋子,皇后的人走了,华妃的来了,华妃走了,端妃来了!你方唱罢我方唱,谁也不能独一只。热闹得很了,还能好几拨人马碰在一起,收礼都收的手软。陵容哪怕是收的最少的,桌子上也摆满了,不由心想,这皇后的私库到底有多少东西,禁得住这么送!啥时候自己也能有个用不完的私库呢!财迷属性发作,赶紧跟翠柳一起查看都有什么好东西送来了。
“哟,这不是安答应吗?真是小家子气,一点子东西就高兴地不得了,没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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