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远声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了,然后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寻找面包。张溪婷的厨艺应当是很不错的,面汤的香味钻进她的鼻腔,勾引她的食欲。她克制住自己,伸手取下冰箱里放置的一块虎皮鸡蛋卷,冰凉的手感让她有些失望。事实上她空荡荡的胃渴望一口热乎乎的面条。
不,她决不妥协。钟远声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
她离开厨房的脚步被面条的香味阻拦着,她走的那么慢,渴望多闻一下热乎乎的食物的香气,仿佛这样就可以安抚她大喊大叫的胃肠。
“你吃面条吗,我做的比较多。”张溪婷向锅里放了最后的调味料,然后关了火。
钟远声顾不得什么自尊不自尊了,在她心中唯有食物才是天道,民以食为天;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她斩钉截铁地说,“吃。”
热腾腾的蒸汽氤氲了钟远声的眼睛,她仿佛练就了铁齿铜舌,夹起一块子的面条就往嘴里送。热乎乎的面条下肚,钟远声感觉自己的灵魂得到了救赎,味蕾得到了安慰,躁动不安的胃肠终于如愿以偿。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疼痛难忍的左手腕。
钟远声很不巧的是左撇子,昨晚上的扭伤经过几个小时的歇息并没有恢复,反而在时间的催发酵中变得更加疼痛。只是夹面条这样的简单动作,她也没有办法平稳的做第二遍。她的手开始剧烈的抖动,蘸满汤汁的面条跟着钟远声的手一起摆动,汤汁四溅,最远的一滴到了张溪婷的手上。
张溪婷感受到手上凉凉的感觉,抬头看向钟远声,察觉到了什么,愧疚的开口道,“是因为我推你那一下让你手扭到了吗?”
钟远声意识到张溪婷这是和她道歉的前兆,心中异样的情绪又扩大了几分,她更希望的是张溪婷刻薄地对她说活该,硬气地不和她交流,更不要发善心的给她做吃的,这样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继续骂张溪婷小气,继续埋怨是张溪婷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人生,继续把对宋霞的怨恨投射到张溪婷身上。可张溪婷没有,她仁慈的分给她一碗面条,即使昨天晚上她刚刚把她花大把力气才完成的干花杯垫弄坏,在得知她自己不小心弄伤别人之后,展现出歉意。钟远声再次意识到抱错孩子是宋霞的错不是张溪婷的,虐待她的是宋霞不是张溪婷,抢走本该属于她的人生也不是张溪婷主观故意的。一直以来她都知道,但是她不想承认,仿佛只有这样,她心中仇恨种子长出的参天大树才能在挤满心脏之后找到其他的蔓延区域,仿佛只有继续怨恨才能让她继续活下去。
钟远声长久的沉默给了张溪婷默认的信号,“对不起啊,我昨天晚上太冲动了,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你,是我放东西的地方不对。”
钟远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张溪婷的坦荡和换位思考让她觉得脸红,但是即使如此,她依旧有些难以开口承认她的错误,钟远声尽力的做着自己的思想工作,在几分钟之后,她开口说道,“不是你的错,东西放在哪里是你的自由,是是我不小心弄坏了,我向你道歉。”
“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东西,你不用一直放在心上。”张溪婷说了违心话,干花杯垫的制作耗费了她很多的时间。
张溪婷越是这样为她着想就越是让钟远声觉得羞愧,她不顾自己手腕的酸痛,颤抖着手给自己夹面,头恨不得埋到巨大的汤碗里面。
这番狼狈的样子或许让张溪婷看不下去了,毕竟她认为造成这番后果的罪魁祸首这个是她本人。于是,她做出了补救。
看着对面放着的碗里的面食几乎没动,却又提前离席的张溪婷,钟远声十分疑惑她的去向。张溪婷没有走远,她重新回到了厨房,不一会端过来一些用不着需要使用筷子的食物。
看着盘子里放着的三明治、饭团和玉米,钟远声没有矫情,配着尚还热乎的面汤吃了下去。
吃完之后,桌上的餐具被张溪婷放进了洗碗机。钟远声想要出一点力,便拿起抹布擦桌子,然而也被张溪婷阻止。心思龌龊的钟远声无法和坦坦荡荡的张溪婷继续相处,于是早早的回到了房间。
没等钟远声开始进行自我批判,敲门声响起。不用猜,门外一定是张溪婷。不是钟远声有透视眼,而是今天的别墅里面只有她们两个人。
张溪婷给钟远声送来了一瓶红花油。钟远声道谢之后张溪婷依旧没有离开,视线落在了钟远声身后的钢琴上,随后又移开视线和她大眼瞪小眼。
“我给你涂吧,你一只手不方便。”张溪婷熟练地往手上倒了适量的红花油,搓热之后敷在钟远声的手腕上,继而以没有什么规律可言的手法给她按摩。
时钟跳动的声音在静悄悄的房间格外明显,钟远声的手腕接触到红花油后的感觉由清凉变得灼热。
“这是什么?”张溪婷指着压在书下露出大半面积的宣纸。
钟远声搞不清楚张溪婷是不是故意的,宣纸和书都是她从那个房间里拿过来的,这些东西张溪婷肯定要比她熟悉,况且露出来的那块很明显能看到一朵花的形状,但钟远声倾向于张溪婷只是好奇。因为经过今天的事来看,张溪婷要比她敞亮。
钟远声将书移开露出下面还没有成型的干花,“我想着做好了然后赔给你。”
“我就是随便做做,外面的花开不了多久就败了,我觉得可惜,就想着做一些东西,保留的时间久一些。”张溪婷掀开宣纸,看着干花的眼神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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