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全部占据,小朋友。从某种角度来说,你就是弗拉多,弗拉多就是你,所以你的灵魂和他的灵魂应当可以很好地融为一体。当然,你能感受到他的部分感觉和想法,他自然也能感受到一部分你的,尤其是那些和他存在着一定差异的想法和感觉。”
“哦,我明白了,因为我和他是前世今生的关系,所以我们的灵魂可以达到近乎完美的‘无痕’融合,对不对?”
“你的理解没错!‘无痕’融合,这个说法倒是很贴切啊,哈哈哈!”甘道夫朗声一笑,带着老巫师特有的狡黠,心情大好。他的小朋友仿佛真的活回来了!
原来如此!伊莱亚恍然大悟,心中逐渐明朗起来。
“伊莱亚,小朋友,如今终于寻到你,老朽我甚感欣慰!但是,因为我的法戒给你带来了诸多困扰和不适,这件事却是我应该向你道歉的。实在是抱歉了,小朋友!我这就收回法戒,你也就不会再受它的影响。”
“不,大师!我一点儿也不怪您!您是弗拉多的忘年交,是他的知己好友,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被您找到是我的福气,能够穿越回到我的故乡‘中土’,体验弗拉多的人生,和我的小伙伴、老朋友们重聚,也是莫大的幸福!感谢您赐予我穿越的能力,真的!所以,能不能请您暂时不要收回这枚法戒,让它再多陪伴我一些时间呢?”
伊莱亚诚恳地向老巫师道谢和请求,眼神中流露出企盼之情。老巫师也十分感动,他没想到伊莱亚竟然如此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更没想到他那么渴望回归中土,那么在乎弗拉多的人生。
“好的,就依你所愿吧,我的小朋友!如今咱们两人共同守着这个秘密,正如当初我和弗拉多守着我们之间的秘密一样!不过,我对你也有一个要求。像这样的灵魂穿越虽然不会造成直接的身体伤害和生命危险,却也是损心伤神之举,实在是不宜过多。我能理解你渴望了解弗拉多和中土的心情,但我也希望伊莱亚你依然好好地活在当下!今后如果有任何困难和问题,务必要告知我,凡事多和我商量,好吗?请一定记住,小朋友,你在这世上并不是孤身一人!”老巫师再对伊莱亚语重心长地叮嘱了一番,才肯离去。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交谈了大半夜,老巫师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明。经历了这么多,伊莱亚哪里还能睡得着!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绪万千,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虽然他恨不能现在就戴上法戒,穿越回中土,再次体验弗拉多的人生,却是无能为力。因为,甘道夫已经告诉过他,他的‘灵穿’只能发生在夜间。
伊莱亚就这样独自在房间里呆着,翻来覆去地想着他和伊恩老人的谈话,不禁觉得刚才过去的几个小时实在是奇异至极的体验,而那些关于‘前世今生’、‘另一个时空’以及‘灵魂穿越’等等他从未接触过的概念的确是匪夷所思,如果换做是在以前,他断然不会信以为真。
当他再次拿起那枚法戒,却再也看不到其上的符文咒语,仿佛那只不过是普通的一枚金色指环而已。然而,它却能在老人的手中突放异彩;当他思及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所‘梦’到的那些人和事,那种从未有过的激情和共感却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如果老人今天不直言相告,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甚至觉得自己很有一种‘人格分裂’的倾向。
弗拉多!他的前世!那么传奇的人物、那么惊心动魄的人生、那么昙花一现的短暂生命!他深深地为弗拉多感到惋惜,也对他的舍生忘死无比敬佩。还有他的朋友们,他的伙伴们!还有那既陌生又熟悉的中土大地!还有,那名令他心旌摇动的古风男子,人皇陛下!
伊莱亚回想着这些天来的所有‘灵穿’经历,渐渐地,他觉得他终于搞明白了,当他进入弗拉多的脑中,为什么有时候会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和他相抵触,他一见到人皇便心跳加速,而弗拉多却在克制那种过度激动的情绪;而有时候他又觉得十分惬意,仿佛他就是弗拉多本人。现在他懂了,那是他和弗拉多的灵魂既融合又有些许排斥的结果。他和弗拉多共同仰慕保护他的那位高大男子,而他的激情毕露却是弗拉多不能容忍的情绪,所以他才拼命压抑着,尽量保持他原有的镇定自若。
伊莱亚思来想去,竟然忘记了一日三餐,也忘记了房间外面的现实世界。他记挂着上次穿越后受到邪灵之剑重创的弗拉多,好想再回去看看他,也想带着如今这样全新的视角回到中土世界。当然,他已经在病倒前的拍摄中,经历了弗拉多被‘游侠大步’用‘国王草’救治,再被‘精灵公主阿尔文’带在马上,飞驰甩掉恐怖的追兵,最后在林谷被‘精灵王埃尔隆德’治愈的过程。然而,他还是忍不住想去那边看看真实的事件进展。
其实甘道夫大师(化名‘伊恩爵士’)告诉过他,他的巫师法戒还有一个神奇之处,那就是伊莱亚‘灵穿’前心中所念的时空场景,就是他戴上法戒后所到之处。
于是,伊莱亚十分想再重温已经拍摄完成的这一片段。他心急如焚,盼着今天的夜幕快一点儿降临。
终于,窗外的最后一缕光亮黯淡了下来。伊莱亚禁不住用手梳理一下头发,再整整衣襟,虽然对于‘灵穿’来说,那实在只是多余的动作。但伊莱亚此刻十分需要这种仪式感。他从来没有这么郑重其事地在床上仰面躺好,拿起那枚法戒。道具礼物?骗人的甘道夫!这戒指自然是用十足十的纯金打制,更别提它所蕴藏的魔法神力了!伊莱亚这样想着,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他的左手手指开始轻抚那指环十分光滑的表面。
伊莱亚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却个个光秃秃的,几乎嵌入指头里面去。这是因为他从小就有一个坏毛病,睡不着觉或者无聊的时候就啃指甲,直到把所有十个指头啃上一个遍。积习难除,如今已经二十岁的他依然没能改掉这个习惯。其实,当他饰演的‘弗拉多’在手中摩挲‘魔戒’的特写镜头在视频中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拿他的秃秃指甲开玩笑,这令他相当不好意思,然而导演皮特却坚持保留他的真实‘手感’,不愿意使用替身。
伊莱亚的左手手指习惯性地轻轻摩挲起法戒来,他忽然记起中土的弗拉多也和他一样惯用左手。过了一会儿,他再次看见了那之前被他误认为是幻觉的光圈浮现在指环周身,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右手食指慢慢伸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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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莱亚恍恍惚惚地闻到一股清新的花草淡香。弗拉多精神一振,竟是睁开了久闭多时的双眼。在他面前鼻尖下晃动的是一小丛不怎么起眼的草叶,其间点缀一两朵小白花。
“弗拉多先生,你醒啦!‘大步’先生,这药草真的有效!”山姆一惊一乍地喊着,喜不自胜。
“这种草人称‘国王草’,看起来普通却有奇效。这种药草已经很少见,这几日我一直四处寻觅都不见其踪影,今日终于在这片林子里找到了它!”男子浑厚的嗓音响起,弗拉多再次看见了游侠男子温和关切的面庞。
只见男人将药草放在自己口中轻轻嚼碎,再用手指将紧急制成的药草糊仔细敷填在弗拉多左胸部开裂的创口中。少年立时感到那伤口处的冰冷剧痛缓解了不少。
只可惜,弗拉多的剑伤实在是太诡异严重,他又很快便昏睡过去。就这样弗拉多靠着‘国王草’的奇效和阿拉贡的精心照料,奇迹般地支撑着,精神时好时坏。
伊莱亚一忽儿听到一名男精灵悦耳的声音响起,一忽儿又听到阿拉贡大叫‘不好’。下一刻,他感觉到弗拉多的身体好像被带离了地面,正微微地颠簸着;他亦隐约听见呼啸的风声和马蹄杂沓疾行的声响。
黑骑士追来了!伊莱亚心里明白,弗拉多的身体正在被马匹驮着逃亡!
弗拉多努了努力,挣扎着睁开眼睛,第一个映入眼帘的竟是阿拉贡的前胸衣襟!
什么?!原来抱着弗拉多身体纵马飞驰的并非精灵公主,而是人皇他老人家!这样的新情况令伊莱亚错愕不已,只可惜他喊不出来也动不了!
弗拉多刚才的一番挣扎竟是耗费了他虚弱身体的大半精力,当身后的黑骑士愈来愈靠近时,他突然心悸毒发,再度昏厥过去,他的双眼闭合的霎那,伊莱亚看见这具柔弱不堪的小小身躯全然依靠在阿拉贡的胸口,呼吸极度微弱。伊莱亚知道此时人皇必是心急如焚,他通过弗拉多的身体感觉得到男子一边策马疾奔,一边将人拼命搂紧。
他俩所骑乘的这匹精灵坐骑极有灵性,根本不需要驾驭就竭尽全力向着眼前的‘喧水河’飞驰,速度有增无减,宛如离弦的箭矢一般迅疾。待到来至大河边,白马更是驾轻就熟,纵身几个飞跃便跨至对岸。
伊莱亚听见大河滔滔不息,像是从上游的高地奔泻而下。忽然,一种魔音在空中渐渐响起,像似念着某种咒语,越念越激越,音量也越来越高涨。忽而河水湍急起来,巨大的轰鸣声从高处传来。伊莱亚知道那是精灵咒语鼓动了河水,巨浪如万马奔腾,前赴后继地从高处奔涌而下,将那些已经来在河水中央的漆黑鬼魅兜头淹没,一直冲向下游去了。
追兵已退,伊莱亚不觉松了口气,他也感觉到抱着他的男人亦是放松下来。而弗拉多此时依然双目紧闭,了无生气。伊莱亚为弗拉多感到痛苦万分,就快要哭将出来。这时,他又一次感觉到了一股浑厚有力的暖流自少年的额头注入,那是男人宽厚温热的手掌贴附在少年额头,为他注入来自自己体内的鲜活能量。弗拉多的身体依然无知无觉,伊莱亚却感觉到了柔软温暖的脸颊贴上了少年冰冷瘦弱的脸颊。
“弗拉多,我的小朋友!千万坚持住,我们安全了!就要到林谷了!”男人低沉地声音在少年耳边响起,却因为悲痛而带着一丝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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