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剧组再赴新西兰外景地,准备拍摄护戒队在‘安度因河’的几场大戏。此前,伊莱亚他们已经完成了摄影棚中与‘金色森林’有关的几幕拍摄任务,如今只剩下外景地的拍摄。时隔大半年,拍摄任务已经完成大半,接下来将是关键的后期制作。大家无不期待着成片的出炉乃至上映,纷纷振作精神,摩拳擦掌,决心为《魔戒》第一部的顺利上映做出最后的努力,来一个漂亮的收尾。
离开电影城之前,伊莱亚不忘他的穿越任务,这一次他终于看到了真正的‘盖拉德丽尔’预言水镜!
伊莱亚的护戒队日志(十)
山中无岁月,眨眼间护戒队已经在金色森林中休憩调养十日有余。塞利伯恩王上召集众人议事。他告诉大家安度因河东岸的暗黑堡垒最近似有频繁异动,中土大地危机四伏。塞利伯恩问及护戒队今后的打算。他说,此去必经安度因大河,自河的下游向西去往刚铎,向东就是暗黑堡垒。
其实,精灵族在中土居住已久,看够了世事艰险,也厌倦了杀伐征战,他们已经决定去往海上‘佳离之地’。塞利博恩请众人自由做出选择,是继续迎难而上,还是退出行动,都可以遵从自己的内心。精灵王上的一番话令众人陷入了沉思。
盖拉德丽尔夫人面向众人端坐,此刻她面上看似波澜不惊,然而目光如炬,一一扫视众人。每当她那锐利的目光在某个人脸上停留徘徊,被看的人就会听到这位女神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中回荡,而她的腹语也恰恰无比精准地说中每个人的心事。众人纷纷讶然,表情各异:有的庄严肃穆,有的羞愧难当;有的感慨动容,有的困惑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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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夜晚,金色森林如往常一样美丽安宁。
弗拉多独自前往盖拉德丽尔夫人的花园赴约。白天的会议中,夫人曾单独用腹语对他发出月夜之邀。
夫人的花园在高空露台后方一处十分幽静隐蔽的地方。弗拉多置身其中,那种融入大自然的奇妙感觉再一次从心底油然而生。草地上的金色花朵一簇簇盛开,和大树上的金黄蔓蓉花朵遥相呼应,在这月光如水的夜晚,仿佛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不再那么金灿灿的,却别添一种雅致风情。花园一角的山石间有一股清泉淙淙流淌,泉水似银若雪。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白色石柱基座,其上摆放着一个浅浅的圆形银盘。
弗拉多正自观望,却见一身纯白纱裙的盖拉德丽尔夫人款款向他走来。那光之女神轻移莲步,面容皎皎,清丽脱俗,无上高贵。盖拉德丽尔夫人向弗拉多颔首微笑,她捧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细颈单耳玻璃水瓶,缓缓走至山石旁俯身汲取泉水,那泉水在瓶中益发显得清澈透亮。夫人来到正中央的银盘前,倾倒瓶中泉水,不一会儿就将浅浅的银盘装盛得几乎满溢出来。
“来吧,弗拉多。”夫人轻声呼唤少年,示意他走上前来。
“这就是盖拉德丽尔之镜——我的预言水镜。不同的人可能看到不同的景象,连我也不能预先知晓。请吧,小朋友。”美丽的夫人说完便退至一旁。
弗拉多遵从她的指示走到银盘近前。他半信半疑,对这神奇的水镜自是颇为好奇,也想一探究竟。他个子矮小,几乎要趴在银盘边缘才能向水中观看。
起初,那盘中之水纯静得没有一丝波纹,弗拉多只看到自己的俊俏小脸和偌大的暗蓝夜空。稍顷,盘中水面渐渐泛起层层涟漪,一阵晃动后,他居然看到离开夏尔前的自己,正闲散地坐在树荫下读书;接着盘中水面再次泛起涟漪,这次他看到的依然是家乡夏尔,却呈现出另一番可怖景象:火光冲天的夜晚,纷乱的霍比特人没命地乱跑,一群奥克斯半兽人正在烧杀抢掠……弗拉多的心被狠狠揪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时,水镜画面再次变幻,他看到了甘道夫那亲切熟悉的身影,他正带着弗拉多和一群天真可爱的孩童燃放着特制的节日礼花,老巫师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然而下一刻他却置身于莫瑞亚地宫的卡萨渡姆桥上,随着那炎魔兽的长鞭和火焰坠落深渊。弗拉多一喜紧接着一悲,几乎把持不住,他竟好想伸出手去,抓住镜中甘道夫的手臂将他拉回自己身边……
水镜一阵晃动,阿拉贡正对着水边的少年微笑,他牵着镜中少年的手在那林谷的月牙桥上遥望星辰;下一刻他身着华丽铠甲,头戴白银王冠,背对弗拉多站着,那伟岸挺拔的英姿让水边的少年看得眼睛一亮;然而当他转过身来,弗拉多却分明看见男人面色如纸,鲜血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
弗拉多蓦地惊惧交加,心痛如绞。他脸色煞白,跌跌撞撞退后几步,泪水夺眶而出。他泪眼朦胧地望向盖拉德丽尔夫人,仿佛在乞求她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是魔法幻象。
“弗拉多,你从水镜中所看到的景象虚虚实实,很难分辨真假;有些是已经发生过的,有些则是未来有可能会发生的,就看你如何选择了。选择的路不同,结果也会不同。所谓预言水镜,并不能真正决定未来,只是告诉你某种可能性的存在。所以,魔戒携带者,如何选择,只有你自己的心才能知道。”盖拉德丽尔夫人温言说道。她的一只纤纤玉手抚上弗拉多的肩头,一股暖流注入少年的心肺,令他的心神缓缓镇定下来。
告别夫人之后,弗拉多慢慢向护戒队的临时住处走来。他禁止自己回想水镜中的景象,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哪怕只是幻象,也让他悚然心惊,不堪回首。一路上他都恍恍惚惚的,脚步虚飘,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他拒绝想象像夏尔那样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被战火付之一炬,拒绝看到故乡的人们遭受苦难;他至今也仍然拒绝接受甘道夫已经陨落的所谓现实,依然愿意相信法力强大的老巫师只是暂时离开,就像他以前也经常会突然消失一段时间一样,早晚会回到自己身旁;他完全拒绝回想阿拉贡染血的面庞,简直无法想象那种事情发生的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可能性。在他的心目中,那挺拔的身姿是永远屹立不倒的一种存在,也是他眼下唯一的精神支柱。
“怎么,小朋友?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吗?”身后传来低沉温柔的声音。弗拉多心头突地一跳,转头看见身后笑吟吟的高大男子。
阿拉贡紧走一步赶上了前方的少年,和他并肩向前走着。他刚刚和哈尔迪尔等高阶精灵一起研究军情归来。他需要了解更多关于暗黑堡垒的消息,也在考虑护戒队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盖拉德丽尔夫人邀请我去参观她的花园。”弗拉多轻声说,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
他们一起走到离住处不远的蔓蓉树下。阿拉贡习惯性地在树下的一块儿石头上坐了下来。和弗拉多在一起时,他总是十分留意两人的身高差距,尽量和弗拉多平视交谈。弗拉多默默站在男人对面,他的脸色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苍白。
“你已经看过夫人的预言水镜,对吗?”阿拉贡已经猜出**分,他看着少年郁郁寡欢的模样,不禁有些担心。
“……”弗拉多点点头,却依然一言不发。
“你知道吗,弗拉多?其实早在三十多年前我就在那面水镜中看到过你!”阿拉贡主动谈起轻松一点儿的话题。
少年看着他的眼睛,脸上露出讶异的神情。
“三十八年前我曾经在这里逗留过一段时光。我也有幸观看了夫人的水镜。我看到在树下坐着读书的你,弗拉多!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夏尔的田园少年!而那时,我的小朋友,你甚至还没有出生!” 阿拉贡语调轻快地说着,脑海中再次浮现那幅美丽的画卷。他望着眼前的少年,微微笑了起来,心情变得十分愉悦,平时颇为深邃的灰色眼眸也变得闪亮起来。
弗拉多看着满面春风的男人那无比亲切的笑颜,内心再次升起无边的恐惧。他毫无预兆地一下扑进阿拉贡怀中,双臂尽力搂住他。
“阿拉贡,不会连你也离开我的,对吗?请别离开我!”少年急急说道,把小脸埋在阿拉贡胸前的衣襟里,声音颤抖着,近乎哽咽。
阿拉贡被少年突如其来的激动情绪搞得措手不及,他先是一愣,心中有些错愕;慢慢地,他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少年的心事,心头不禁涌起怜惜之情。他用自己稳健的双臂搂住那柔弱的小小身躯,一只大手在弗拉多的肩背上反复拍抚着。
“弗拉多,我知道你舍不得甘道夫,失去他让你太伤心了对不对?是啊,我也和你一样难过啊!但是,让我们相信命运对每个人都自有安排吧。在莫瑞亚,甘道夫选择牺牲自己,我相信像他这样的大师是不会无故做出草率的抉择的。让我们在心里永远想着他,等着他,谁又知道将来会如何呢!弗拉多,别忘了你还有我!我愿意一直陪伴着我的小朋友!”他柔声宽慰少年。
弗拉多感受到了那番推心置腹的话语带来的无限暖意,阿拉贡的抚慰让他重获力量,心中安定了许多。他离开男人的怀抱,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阿拉贡,我必须继续完成我的任务。虽然我人小力单,但我愿意尽力而为。”
少年此刻心意已决,他要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守护他珍视的一切,他的家乡故土,他的好伙伴们,还有眼前的男人!
“既然如此,就让我跟随你的脚步,弗拉多·巴金斯先生!让我们并肩战斗,管它什么龙潭虎穴,都要去闯一闯!”
阿拉贡不禁热血沸腾,他凝望着弗拉多,爱煞此刻双眼闪耀坚毅光芒的少年。想到也许有一天会和少年分离,他骤然心如刀割;但是毕竟现在他还在自己身边,几乎可以说是和自己相依为命。想到这里,阿拉贡心中又宽慰起来,竟似带着一丝甜蜜的喜悦。
他们二人再次携手向前走去。
月影已朦胧。他们远去的身影,还有那金色森林的温柔夜色,渐渐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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