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生日快乐
能在今天结束之前憋出来这篇真的太好了
“躺了一天了,想不想起来待会儿?”
“……嗯。那,扶我一把,谢了。”
——
璃月离至冬很远。
提瓦特地图不大,男性的手指张开,从一个海岸到另一个海岸,一匝两匝三匝,拉出冰雪和黄金的距离。提瓦特有很多船只,就在这三匝之内,把海水来回熨烫,熨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撇去泡沫,遍是黄金。
至冬国的野心是外露的。明目张胆的威胁,像是迫不及待进攻的幼狮,也像幼狮太过急躁,忘了在潜行时收起利爪。张牙舞爪,龇牙咧嘴,司冰的神明一手掀翻了棋盘,扬起叛逆旗帜的模样,专属于年轻人的锐意。弥足青涩,却也可爱。
而璃月是不同的。这里是稳的,这里是缓的。所谓上古真人,一说不以心捐道,二说不以人助天。千年黄金之都开拓行进于此,若无岱宗崩于前而色不变之心性,则遘逢颠沛,必不能泰然处之;更遑论翛然而往,翛然而来;受而喜之,忘而复之?
——他与他本来就是生来对立的。冰之利刃,锐意进取;石之堡垒,俱收并蓄。
不过,他们又是相辅相成的。
所以,这样的两个人,在故事的最后走到一起,到底是为什么呢?
“——”
钟离扶着达达利亚走出家门。璃月港,山水旁,他们的家在港口的东南角,坐北朝南的正房,特请香菱带锅巴燎灶。书房是璃月的设计,餐厅是至冬的装潢,说是南北结合都有点奇怪,即使这样古怪的地方还有一处,在离璃月港三匝远的地方。达达利亚的故乡。
“想家吗?”
“咳。你把我当小孩子吗?”
“不,只是阁下缠绵病榻许久,又喝遍白术先生的汤药,即使思乡情切,也并非怪事。”
达达利亚打了个冷颤,好像被钟离这番话恶心到了:“不至于,先生,别说得我像是要挂了一样行吗?”
——感冒。
所谓新旧交替,跨年大吉。一年的最后一天在床上躺着度过,的确很是不吉利的事情。但青年是个以命搏天的战士,所谓生死由己不由天,也就不在乎这些讲究。
只是被小小的感冒摧残到至此,实在是始料未及。到璃月来本是处理公务,却先头痛,再发烧,最后甚至视物不清,一个猛子倒在北国银行柜台前,结结实实地给下属磕了个响头——被钟离接走之后,更是恶心想吐,梦魇不止,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躺了三天,直到白术大夫拨出档期,到访家中。
白术:“嗯……”
白术:“嗯,感冒而已。”
钟离:“只有感冒?”
白术:“只有感冒。”
白术:“……呃……嗯……”
白术:“就,重感冒?”
大概是畏于钟离执着的眼神,白术又补了一句。解释起来,无非是达达利亚体质太好,太久没病,如今偶感风寒,便来得格外严重。免疫体棋逢对手,忘我厮杀,许是和主人混久了,都得了个好战的性子——不过这都是戏言了,钟离也就接受了这个解释。
送走白术,钟离叹息,一摸达达利亚的额头,热度还是不减:
“还好……只是感冒。”他叹道。
“我都说了只是感冒。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达达利亚咳嗽两声,哑着嗓子:“至冬热?枫丹瘟?还是须弥疟疾?什么难治得什么?”
“不……我见你食欲不振,精神萎靡,还以为你怀孕了。”钟离坦言。
达达利亚一个猛子爆笑出声:“哈,我靠,石头人原来也会开玩笑?”
半晌,达达利亚不笑了,他看向钟离,迟疑着:
“不是,那个,所以……你是和我在开玩笑吧,钟离先生?”
的确是开玩笑。
——而现在。
“冷吗?”钟离为达达利亚披上至冬的棉衣,自己的外套,还裹上了一层毯子——“如果冷,我再去柜子里取些被褥…”
“不冷,沉。”达达利亚嘿咻一声,把左一层右一层的东西往后背蹿蹿,坐直身体:“虽说这些负重在平时也不算什么,但现在,总觉得没什么……”
话没说完,身上突然轻快了不少。钟离从被子外面钻进来,同达达利亚裹到了一起,帮对方分担了一些负重。
“离我这么近会传染的。”达达利亚咳嗽两声,又及时地用胳膊捂住嘴巴。
“我的身体不同常人,不必担心。”钟离坦言,将达达利亚搂得更紧一些:“这样,还会觉得沉吗?”
“不沉,就是有点恶心。”青年笑着,一歪头,靠倒在对方的肩膀上:“也是。毕竟,哪有常人会不爱吃我做的极致一钓呢?”
床上,窗前。灯花开了,光如游鱼,从湖心游向河床,行至房檐,点亮灯笼。灯光是金纱,月光是银纱,金纱银纱吉祥纱贴到人的脸上,只觉谁都没了面目,徒留可亲。大的抱着小的,小的牵着老的,买糖葫芦与油炸糕,买米酒汤圆与桂花甜藕。
“好无聊啊。好想出去打架啊。”达达利亚嘟囔一句。或许他也不是想嘟囔,只是鼻子不通气罢了。
“跨年的时候也要打架吗?”钟离忍不住笑了,他低下头,用脸颊蹭了蹭达达利亚的刘海:“等你好起来……对了,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反正也吃不出味道。”达达利亚耸肩,任由钟离把自己的刘海蹭的乱七八糟:“哎……哎?”
他突然坐直了身体,一指窗外的人群:“这,这跑过去的七彩草泥马是怎么回事?”
钟离也跟着坐直,看了半天,才明白达达利亚说的羊驼,忍不住喷笑出来:“阁下来璃月不久,一些俗语学的不够地道,也可理解。所以这草…一词,还是不用为好。况且,那并不是羊驼,而是狮子。每逢跨年,璃月人都要舞狮助兴,不稀奇的。”
达达利亚缩回了手,有些好笑地摇摇头:“不,那个,怎么看都很像草…羊驼吧…哪有狮子那么长脖子的……?”
“狮子,威猛粗犷,锐意进取,在璃月人心中乃是驱邪避害的瑞兽。且,舞狮多由二人组合完成。待到真正表演的时候,后者必须弯腰,而前者也会压低身形,方能完美做出狮状。刚才他们只是在搬运道具,所以也就没必要太过讲究,大概是前面的人站太得高了,你自然就觉得……”
没等钟离说完,达达利亚又一指窗外:“哦——咳咳、这个有点意思啊。”
狮群之后,金龙出世。数十人拉出长队,统一服饰,搬运那条威风凛凛的长龙。长龙虽是绒布所制,却连须子和鳞片都呈现出来,可见制龙人下足了功夫。即使是一眨眼的功夫,达达利亚也能看到那龙的五爪怒张,金瞳赫赫,龙身龙体更是灿金翩翩,灯光下夺目至极。
“舞龙,倒也是璃月的一项传统。”钟离答道。
“舞你啊?”达达利亚问道。
“……世间龙形千变万化,我也不过是其中之一。”钟离微笑着,看向达达利亚:
“不如,一同去看看?”
——街边。
“哈,咳咳,你…你放我下来。”
披着两件外套,达达利亚一捶钟离的肩膀:“搞什么?知道的以为我是感冒,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生活不能自理了?”
钟离稍微歪头,贴近达达利亚的脸庞,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个姿势,既可让你保暖,又不至于让你感到后背过于沉重。”
说着,他微微地笑了:“还是说…公子阁下更想骑上我的肩膀,搂着我的脖子,像孩童那样,将台上景色一览无余?”
“哈,我只会像孩童那样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是吗,那至冬的孩童还真是勇武啊。”
“要试试吗?”
“悉听尊便。”
“……别背我,放我下来。我又没残疾,我自己能走……咳咳。”
达达利亚说着,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阿嚏!!”
“啊哈……咳咳……唔咳咳。咳咳……”
“阿嚏!!阿嚏!!!!——”
最后,青年认栽了。他把脑袋埋在钟离的脖颈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闷声说道:
“……那,挑个离北国银行远点的位置,拜托了。”
当然可以。钟离了然。
表演尚未开始,舞台热火朝天。红毯铺起,锣鼓备齐,金灯笼银灯笼红灯笼亮成一排,小桂花小蜜饯小甜酒从这头张罗到那头,自有一股喜气乐在其中。钟离背着达达利亚,挑了个视野还算不错的位置,不时歪过头,吃一口达达利亚递过来的荷花酥:“……糖粉沾得太多,太甜了,失了风味。”
“有吗?”达达利亚抽搭着鼻子,就着一舔手指,咂摸半天:“哎,反正我也吃不出什么味道。”
“不过,为什么非要带我来看这东西?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有兴趣……”达达利亚说着,往钟离身上贴了贴,顺便把披在身后的大衣一紧:“这东西,还是托克他们会比较喜欢吧?”
“一直闷在屋子里,难免无聊。”
钟离说着,不经意地瞥向达达利亚,又瞥向舞台:“况且,我也只是想让你看一看,所谓璃月人对新一年的愿景,期盼与展望——如此罢了。”
“无论是璃月还是至冬,人们都会期盼自己在新的一年里,锐意进取,勇往直前——其中骁勇,并不逊至冬子民,”钟离说着,轻笑着点头:“所以,即使阁下身在异乡,如今,是否也会感到些许亲近?”
“……哈,这样啊。”
“本来也不用这么麻烦啊。”
说着,达达利亚一搂钟离的脖子,笑眯眯地抬起头:“真麻烦啊,先生总是搞这么多心思,我又不能次次都猜出来?”
舞台突然奏起铜锣。悠长清脆的一声,台下欢呼雀跃不止,狮群未至,孩子们的尖叫已经将气氛推至**。钟离回过神,张望向舞台的同时,却听到耳边青年略带沙哑的声音:
“没有什么亲近不亲近的。你不是就在我身边吗?”
“我是说——我本来就很高兴,能在今天陪着你啊,钟离先生。”
钟离回过头。
不过达达利亚已经不再看他了。扑面而来的是三只荷花酥,沾着一大把砂糖,一股脑地塞进了他的嘴巴。
“哦,草n……我是说,狮子们出来了啊!”达达利亚哑着嗓子,轻轻嚷道。
情话到此为止。
——锐意进取的狮群,骁勇善战的狮群。狮群成群结队,来自至冬,来到璃月。船只熨烫海面,算泡沫有三匝的距离。那是他从一个港口到另一个港口,那是他从城市到另一个城市。那是他在一个港口里为他寻找另一个港口的气息,那是他说因为有你在我的身边,所以也无所谓寻与不寻。
相辅相成。故截然不同。
而这样的两个人,在故事的最后走到一起,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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