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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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到江东跟周瑜见过面后，小乔的情绪就一直比较低沉，哪怕仍像往常开朗阳光，可时不时的失神很难不让卞衔昭跟貂蝉察觉到不对，顾不得她再嘴硬说什么事都没有，干脆在课间把她拉到连廊吹风，让她不要再沉闷下去。
有些秘密不是想知道，别人就必须得说，身为好朋友，少女们愿意不去刨根问底，但能够永远陪伴在她身边，或许在某个合适的时机，她自然而然会坦露深埋在内心深处的哀伤。
清爽的风拂过发丝，貂蝉抿唇，亦是有些愁闷，美人蹙眉，平白增添惹人怜惜的脆弱。
卞衔昭问：“貂蝉，董卓还是不允许你去见王允校长吗？”
貂蝉点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董卓已经很久不准她去见她父亲了。
哪怕知道董卓阴险狡诈，但只要他一天是东汉书院的代理校长，就根本没办法忤逆他的命令。
其实不只是貂蝉，卞衔昭知道，曹操最近也在因此事烦忧。
最近各高校都对东汉书院的校长职位虎视眈眈，只怕董卓会为了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企图对昏迷中的王允校长下死手，成为不容置疑的正式校长。
如今并不知晓王允校长的病因，实在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让他继续待在董卓的监管下。
多留一天，便多一天危险。
两个月过去了，只期望华佗能够赶快找出王允校长昏迷的真正原因。
“校长室报告，关羽请马上到校长室。”
突然响起的广播通告让卞衔昭皱眉：“董卓最近总找关羽干什么？”
跟关羽同班的两位女生摇头，表示大家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他却瞒着一句话不说，如此反常更让人担心。
小乔大喊：“说起来还有一件事情很恐怖耶！”
貂蝉跟卞衔昭面面相觑，疑惑询问：“怎么了？”
小乔见此握拳跺脚，满脸紧张：“就期中考试啊！不合格就开除，那我岂不是会死定了！”
“确实，今年期中考试的处罚好严重。”
卞衔昭挽上小乔的臂弯，歪头在她的肩膀上，“没关系，有我和貂蝉帮你补习，你怕什么，一定会让你顺利过关的！”
貂蝉温婉一笑：“是啊，别担心，我们会帮你的。”
有她们的这句话，小乔算是放心了，兴高采烈地瞬间忘却方才的不安。
反正她要一直留在东汉书院，绝对、绝对、绝对不要被开除，完全不想收拾行李回江东啊！
眼看即将上课，卞衔昭没有再停留下去，不过没想到会在回教室的路上正好撞见吕布，轻快的脚步顿在原地，心情变得复杂。
楼梯就这么宽，吕布抿唇避让，示意她先走。
走就走！
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卞衔昭无视他望向自己时眼眸中的示好，故意重踩楼梯，发出响亮的声音，每一步都像在宣泄不满。
可是有些事情越想越气，在楼梯口，她停下脚步，猛然转身，让跟在后面的吕布被吓一跳，又在面对凝视时，露出无害的笑容。
为什么总要这样呢，我们是敌人啊！敌人！
卞衔昭莫名有些难过。
“你要是想让我原谅你的话，能不能用嘴说或者用笔写，我讨厌你一声不吭的样子。”
说完后，她不管吕布会怎么想，快步跑回教室。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倔强地侧头避开那道滚烫的视线，话以至此，只期盼他能够听得懂背后隐藏的意义。
至于再听到他开口，则是在放学后，五虎将把他带回曹家大院，说什么他打算帮王允校长恢复健康。
“你说王允校长的伤是被董卓的内力封住所造成的？”
“我初步的推测是这样的。”
“董卓用的是什么功夫？”
“我并不知道我义父的武功路数，但是，封住王校长的内力跟……跟他平常用来惩罚我的武功内力是一样的，所以我感觉得出来。”
吕布似有难堪，仍然真诚地讲明原因，希望大家对他的推测多些信任。
曹操已经下意识转头看向正在亭廊内佯装不在意的卞衔昭，在听到这句话时，故作轻松给花浇水的动作都有些滞愣，随即背身，让人无从看见她的神情。
孙尚香认为，董卓的武功来自于全校盟禁用的「暗黑真经」，之前的「五鬼搬运诀」同样源于此书。
“也许，在我义父的办公室里可以找到「暗黑真经」的蛛丝马迹，我去找。”
在众人犹豫该如何从个性奇怪的专门保管此书的凤雏那里，翻阅出这套武功的破解办法时，吕布平静开口，解决了他们的为难之处。
这般友好的善意让众人迟疑，他就像真的在弥补先前的过错。
尽管吕布说自己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让貂蝉开心，也为求得某人的谅解，眼底的真诚同样不似作假，但依旧无法全盘相信，毕竟董卓阴险千千万，谁又能保证他义子的示好不会是新计谋的其中一环呢。
吕布知道以自己的身份，长时间逗留在曹家大院并非明智之举，亦会惹人非议，于是很快就向众人抱拳告辞，只不过在转身刹那，目光越过重重人影，落于始终背对自己的纤细身影。
他抿唇，没有再说话。
有些事情不是想说就能够说，想写就能写，如果可以的话，他无数次想将当年断联的真相告诉她。
可是，可是——
可是义父不会放过她。
倘若视同陌路能够让她平安无事，那继续被误会也心甘情愿。
世界并非黑或白，吕布就站在这条线的边缘，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
直到再也不见吕布的身影，卞衔昭才丢下洒水壶，磨蹭地走回伙伴们身边，嘟囔这人真的单纯到像个笨蛋，心中却不由自主平息几分怨气。
孙尚香观察一番，在她耳畔轻声询问道：“阿昭，你相信他吗？”
这个问题难以回答。
“书上说，爱一个人是会愿意为她做出改变，我之前有想过，也许吕布会愿意为了貂蝉离开董卓。”
只不过之后陆续发生凤鸣寺大战、「锁玛丽亚」事件……
等等！
“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初帮忙扫清校长室的机关，让阿瞒顺利拿到锁玛丽亚解锁器的人，就是吕布呢？”
听到此话后，众人面面相觑。
孙尚香还不知道这事，刘备便附耳解释。
张飞说：“怎么可能，那块破抹布有那么好心？”
马超附和：“对啊，云的武功尽失是董卓所为，吕布怎么会破坏他爸的计划啊。”
黄忠却说：“但是当时凤鸣寺的阴谋，吕布毫不知情，他也被董卓利用了。”
他们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沉默的赵云，想知道他是何想法。
“如果当初真的是他帮的忙，我一定会亲自去找他道谢。”
赵云是一个理智的人，当初取得解锁器本就疑点重重，卞衔昭的猜想也不无道理，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绝对不能任意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轻易相信一个敌人。
忽然，关羽开口：“我想，我们可以相信他。”
他的信任简直是最意料之外，同样是最意料之中。
关羽在兄弟们的好奇注视下，冷静解释：“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吕布很爱貂蝉，仅凭这一点，我相信他不会以貂蝉为借口来获取我们的信任，所以我认为，他这次可能是真心想帮助我们。”
久未开口的曹操伸手拍了拍关羽的肩膀。
“我也认为，可以暂时相信他这一次。”
理由跟关羽一样，那就是他不会拿卞衔昭当借口。
有一件事情从未跟大家提过，那就是在拿到解锁器的前一天，私下去找过吕布，直白讲明董卓要害卞衔昭。
也是在那天之后，吕布离家出走。
潜意识有一种感觉，吕布的一次次矛盾行为都是内心的良善在挣扎，孝与义让他混沌不堪，一半浸在阴影，一半试图触碰光明。
吕五原又怎么会是彻彻底底的恶人呢。
因为卞衔昭记忆中的吕五原，曹操愿意相信，吕布是真的想帮助王允校长清醒。
刘备跟孙尚香对视一眼，郑重点头，为了破局，此次冒险一试也未尝不可。
既然他们都认可了，那张飞跟马超就不再有异议。
只是，马超忽然握拳砸向掌心，用心疼的眼神望向正扬唇微笑的卞衔昭：“那阿昭你岂不是一个月不能吃饭了，你之前发过誓的，要是再相信吕布，你就……”
话音戛然而止，只余眼中复杂的怜悯在无声蔓延。
“……”
卞衔昭沉默，耳尖很快就红透，大喊道，“不吃就不吃！”
曹操轻咳一声：“不吃饭的话，那可以吃脍炙吃蔬菜吃水果吃甜糕……哦，对了，我听蒋干说，城西新开了一家果脯铺子，明日命人给你买些回来。”
众人吃惊，敬佩得朝他默契竖起大拇指。
要不然说他俩是一对呢，如出一辙的擅长钻文字漏洞。
原本还蔫头耷脑的卞衔昭闻言后眼眸一亮，如同小鸟一般，欢快地伸出双臂扑进他的怀里，甜美的嗓音撒娇道：“阿瞒你真聪明～”
曹操宠溺地抬手轻揉她的发顶。
早有准备的众人齐刷刷掏出墨镜戴上，张飞调侃：“你们的闪光戏码越来越刺眼了，我要申请换新墨镜，会长，你可得买单哦。”
“怎么不让我买单，瞧不起卞家大小姐的含金量吗？”
卞衔昭假嗔。
马超起哄：“哇！卞小姐财大气粗，我要抱大腿！”
“同意啦，以后你就当本小姐的小弟吧。”
离开曹操的怀抱，卞衔昭又开始装大姐头，她故作高傲姿态，仰头恣意。
曹操轻笑，眼底的爱意几乎快要溢了出来。
练武场的笑闹声惊飞栖息的雀鸟，这种平静和谐的画面该一直持续到永久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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