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台风天带走了丁奇。
10岁的丁小雨已经懂了什么是生离死别。一片片灌木丛,一阵山风,他坐在山坡上望着对面山下波光粼粼的湖泊,忽然间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带着他来到这里,又为何将父亲留在这里。
这里很漂亮。
他会喜欢的。
丁奇死得突然,突然到像电影里直转而下的情节赚足观众的眼泪,留给人无限的惆怅与哀痛。
山坡的芒草静静地吹拂着,丁小雨忽然很想丁奇。虽然他酗酒,不止一次逼迫自己练琴,他不解,怪过甚至会有一丝怨恨。
他不懂丁奇为什么要逼自己练琴?为什么要喝酒?为什么要逼自己做不喜欢的事?难道看见自己屈服会感到开心吗?
有时候,丁小雨会希望丁奇生病,这样就不用监督自己练琴。哪怕只是一天,一个小时也好。
“天呐,怎么这么年轻就死了,我昨天还跟他说话来着。”
“别说了,人家妻儿还在……”
10岁的丁小雨呆呆地望着拉起的警戒线,警察和大人的衣服遮挡了他的父亲,他被许念慈抱在怀里,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她哭得撕心裂肺。
而丁小雨的世界熄灯了。
“吧嗒。”
芒草垂腰。
下雨了。
丁小雨想,想下就下吧。
反正他活该。
脸上的湿意忽然消失,丁小雨仰头看见了一片暖黄色,还有那精致的伞骨,心情不佳的他见了都会下意识道,“很漂亮。”
耶白月长丁小小雨两岁,身高和气质方面都会同龄人高上许多。清水村的人经常夸耶白月,说他小小年纪便能扛事,懂礼貌,有礼节。
许念慈也说,这孩子会为人处事。
丁小雨不懂“为人处事”,却能从母亲的表情和说话的神态语气隐隐知道,这是夸奖的词。耶白月的名字出现频率很高,可丁小雨一点也不嫉妒。
他仰着头,看着撑油纸伞的耶白月。
少年眼中有了笑意,好似山脚下那捧清澈的波光粼粼的湖泊。丁小雨有些闹脾气没有说话,耶白月缓缓蹲下,一把油纸伞遮住这个世界的风雨。
“不想回家吗?”
“那我陪你坐一会儿吧。”
耶白月什么也没问,他摸了摸丁小雨的头发,两个人坐在茫茫的山坡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
“我们要是在这看雨,会有人发现我们吗?”丁小雨望着山脚下的湖泊,失焦的瞳孔里映着烟雨中茫茫的山色。
“当然会。”耶白月神色温和。
“所以我这不是出来找你了吗?如果不是我拦着,小为也要吵着闹着跟过来。”
“所以小雨。”
男孩侧脸望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你不是一个人,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你妈妈也是,她担心你把自己封闭起来,走不出来。”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办……”丁小雨扭头去看地上的芒草,几只蚂蚁在土的缝隙里躲雨。“很多时候我好想哭,但是我更怕我妈哭。”
“那就一个人躲进树林好好哭一次。”
“可是很丢人。”
“哭是人类正常的情绪宣泄方式,生气也是。人类的情绪如酸甜苦辣,既然拥有,那为什么要抵抗,为什么要压抑呢?”耶白月顿了顿,“小为也很会哭,所以没有人会笑你。”
“真的吗?”丁小雨抹去眼边的泪,“那我怎么没见过?”
“她要面子的。”
丁小雨终于被逗笑了,耶白月牵着他站起来,一大一小的身影在雨里一点点走远。
“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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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午后昏昏欲睡。
11岁的江为止站在树下指挥,12岁的丁小雨拿着竹竿在树间挥动,两人的表情认真严肃,仿佛在做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对,小雨就是那里!”
树上的声音突然小了。“终于安静了,哼,吵得我作业都写不啦。”
拿竹竿的丁小雨头也不扭道:“是吵到你看漫画书了吧小为?”
“小雨,你有时候可以不用这么一针见刺。”
“是一针见血。”丁小雨纠正。
“诶管它是什么啦,反正小雨你肯定懂我的意思。”江为止打了个哈切往家里走,“学习好累辛苦,我去睡会儿,吃饭记得叫我哦小雨。”
“吱——”
树上的知了又开始开演奏会了。
“可恶,有完没完!!”江为止炸毛了,从丁小雨手里抢过竹竿拼命摇晃。许念慈听见动静端着一碟西瓜从厨房走出来。与此同时,一人推开篱笆进门,下一秒河东狮吼——
“小为!!!你这个小兔崽子你拿着我晒衣杆子做什么!!我的衣服呢?!”
“不要那么小气嘛,我给你重新挂上去不就好了吗?”忽然一阵风吹过,搭在坛子上的衬衫掉在地上。大杂院里安静了两秒,然后…..
“这风它是故意的吧!?”
“我看你是成心的!!”七旬老人举着拐杖健步如飞。“我错了谭外公!!阿嬷救命!!”
一旁的丁小雨默默出声:“阿嬷打牌去了。”
“……”
“念慈阿姨救命哇!!”
“哼,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耶白月抱着面包推门而入,他站在院子里看了一圈,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小为呢?”
下象棋丁小雨道:“她在房间里念书。”谭外公:“小雨,下棋专心点,嘿我吃。”
“哦……”
“是吗?”耶白月表情有些茫然,“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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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你哥可真俊啊。”大课间时间,安杰在走廊压住丁小雨的肩,“幸好她们没有看见阿耶吹拉弹唱的样子,不然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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